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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闷油瓶 ...

  •   过了一会儿闷油瓶才让我躺下来给我处理伤口。其实我身上都是外伤,并不是特别严重,也没有到肠子漏出来的地步,只是一片血红看起来有点吓人罢了,我当时在猴爪下还以为自己被活体解剖了,其实是想得太多,现在搞明白了情况我也就觉得伤口其实没有那么疼了。
      我一躺平了才发现闷油瓶穿着一件黑衣服,他娘的,这不是当时在北京挟持我的那个黑衣伙计的衣服么?!我还一直劝说自己那人肯定不是闷油瓶,因为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会跟我二叔同流合污来陷害我的人,可是现在铁证如山,他居然也不换件衣服掩饰一下,我登时就跳了起来,怒道:“你他娘的是不是跟我二叔……”
      结果我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就淡淡瞥了我一眼道:“躺下,别吵。”我虽然久不见他,不过这一眼余威犹在,我登时就反射性地闭上了嘴,但我又转念一想,靠你爷爷的,这事明明是他理亏,凭什么让我乖乖地躺平了?就算刚才他让我抱过了,也没有这么搞的道理。而且从闷油瓶的态度来看,他绝对跟我二叔有奸情。
      于是我又道:“这事我有权利知道,你不能瞒着我。”闷油瓶闻言啧了一声,手一斜竟跟腌鸡似的把双氧水往我腹部上的伤口浇下来,我痛得一哆嗦,差点就很没面子得叫出声来了。我一向知道闷油瓶这个人手段够毒,不过他向来只把他那一套用在粽子身上,我现在才总算有了一点切身体会,当下也不敢随便说话了,只能含恨在心里骂娘。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好像完全面无表情又像是有点其他的情绪,慢慢用纱布擦掉了我身上的血污,一边说道:“先把伤口处理好,其他的等一下再说。”
      其实我也知道他这是为了我好,便不再吭声,让他给我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由于我的伤口太多,导致这个过程花费了很多时间,不过我躺着休息了一下倒是觉得体力稍有回复,基于投桃报李的想法,我便提出要料理一下闷油瓶的后背。
      闷油瓶后背上的烧伤很严重,要不是我当时手快拔了引信,恐怕他也不至于弄成这样。也不知道他背上的伤口会不会影响到那个麒麟纹身,如果因为疤痕让纹身只剩下胸口上那一半,想必很影响美观。
      我一边在脑子里天马行空一边小心地用清水给闷油瓶擦拭伤口,然后给他抹上药膏,谁知我的手一碰到他的后背他就浑身一震,然后反握住我的手腕说:“我自己来。”我心里有点奇怪,心说他又不是花姑娘,碰一下反应至于这么大么,难不成闷油瓶还会怕痛?便安慰道:“小哥,你疼的话就叫,我不会笑话你的。”
      结果闷油瓶十分古怪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坚持自己去上药了,只在最后的时候让我帮他包了纱布。我又给他扎了两针抗生素,以防止创面感染。
      这样两轮忙下来,我也有点饿了,就拿出罐头和压缩饼干跟闷油瓶分食,但闷油瓶只接了饼干。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开罐头补充能量的时候,胖子向来只跟闷油瓶客气,却从来不会提出要给我分罐头,开始我还以为那是胖子搞差别对待,现在想起来根本就是因为闷油瓶他不吃肉。胖子这混蛋,没有他在耳边骂娘,还真他娘的不习惯。
      这时我才发现闷油瓶身上除了一把刀居然什么装备都没有,便问道:“你下斗怎么什么都不准备?”
      闷油瓶拿过我的水壶喝了口水,然后淡淡地道:“没时间。”
      我吃了一惊,问道:“小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闷油瓶把水壶丢回给我,撇过头轻声说:“江苏。”
      我本来还有些云里雾里,这时却突然都明白了,原来闷油瓶真的一路上都在跟着我,从连云港的医院到杭州到北京再到陕西,他一直都在暗处保护我,所以当时黑衣伙计会莫名其妙地帮我挡去那一棍子,夜袭我们的狼群会被叠在榕树后面,那些都不是我的幻觉,而真的都是他做的。因为我一路上行程十分紧,而且“它”又设下了无数的陷阱,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准备下斗的装备就跟着我一起进来了。而其他恐怕还有更多我没有发现的事情,其实也都是他在帮我分担,难怪我竟然会有惊无险地走到这一步。
      我忍不住有些心酸,说了句:“小哥……”却又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这时闷油瓶却扭过头看着我道:“吴邪,你太鲁莽了。”
      我自然没料到闷油瓶会突然批评我,导致我心里的感动才酝酿了半截就硬生生地给逼了回去,便道:“你不是都了解情况么?我二叔非要我承认你们都不存在,是我自己疯了,这种事怎么能打商量的?”
      闷油瓶却摇了摇头道:“你应该听他的话,你浪费了所有人的努力。”我一听就愣住了,闷油瓶的说辞和小花竟然如出一辙,我二叔是为了我好,可是就算我二叔煞费苦心地布了这样一个局是为了让我远离危险,我怎么可能为了个人的安逸就服从这样的安排?而且闷油瓶还提到了“所有人的努力”,可见这事有份的不仅是我二叔,恐怕王盟他们都牵涉其中,这样一想我就扯开衣服指着自己的胸口问:“这纹身是不是你弄上去的?”
      闷油瓶看也没看我就很干脆地点了点头。我心说他娘的,原来他们合伙耍我,难怪这张网能织得几乎密不透风。闷油瓶为了让我以为他是我幻想出来的,居然还在我身上弄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纹身,最初我看到时是惊讶过度了,现在想来这根本就很无稽,这种纹身其实只是苗疆的贵族才会有,我就算脑子再抽筋也不可能改掉自己的宗族血统,所以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除非他是想把我划进他家的族谱。而当时我居然真的被二叔他们引入了那个心理陷阱,实在是太大意了。
      可是闷油瓶为什么要同意我二叔的这一系列做法,难道他并不在意我的那句承诺吗?也许有一天他真的消失了,可是连我都不知道,难道这也没有关系?
      这时我就听闷油瓶慢慢地说:“吴邪,记忆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是。”
      我根本不能同意:“记忆怎么可能不重要?你一直都在寻找自己的过去,怎么可能不了解这种痛苦?”闷油瓶却看着我说道:“正因为我活着,所以才能去寻找记忆。而且现在,我也有比它更重要的事情。”
      我连连摇头,心说这都是歪理:“有什么事情比你的过去还重要?你根本就……”谁知我话还没说完,闷油瓶就指着我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
      我登时就愣住了,心说自己没听错吧,这话从闷油瓶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跟月下告白似的。这时闷油瓶继续说道:“你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我又有些迷惑了:“为什么我不能既活着又跟你们在一起?难道你也相信你会害死我那种鬼话?”闷油瓶垂下眼睑轻轻啧了一声,竟然好像并不反对。我是最见不得这种论调的,没想到连闷油瓶竟然会赞同,别说我们在一起一直好好的,就算我真的会为他做出牺牲,那也是我为了兄弟心甘情愿的,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悲观。
      于是我便追问道:“那你到底为什么会害死我?”这时闷油瓶就冷冷地答道:“你为了我们执意要到这里来,就是在送死。”
      我知道闷油瓶这么说多半是在避重就轻,这根本就不是他这样做的真正理由。不过好在我跟沉默作战多年积累下了一定的革命经验,索性不与他刨根问底,只说道:“正是因为有人说谎有人做戏,所以我才要来这里,因为我必须知道真相。”我直视着闷油瓶的眼睛问道:“胖子呢,他也在这里吗?”
      闷油瓶却不再说话,反而像是轻笑了一下,不过那表情太快,我根本来不及捕捉。我心里立刻有种不祥的预感在上升,连忙问道:“小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这次闷油瓶没有回避我的问题,可他的回答却将我整个人钉在了原地。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裘德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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