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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Fight Clu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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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就愣住了,心说自己是来找胖子的,怎么被人叫上老板了?再说我最近伤重还减了点肥,怎么看跟胖子都是两个重量级吧。
我连忙摆手道:“你们瞎叫什么?胖子人呢?”那阿六头也是一呆,但随即又换上一副职业化的笑脸说道:“老板,我们听说您最近身体不舒服,怎么还想着过来铺子里看看?”
我心里立刻骂了起来,靠你爷爷的,这是怎么回事,这帮人管我叫老板不说,还知道我“身体不舒服”,很显然是对我的情况很了解,还在影射我精神有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离奇的发展。我索性也不去理他,只一个劲地问胖子去了哪里,那阿六头一脸的为难,就叫两个伙计扶我到内堂好生伺候着。那两个伙计态度很恭谨,但是手上的功夫看起来也不差,那架势就跟送压寨夫人进洞房似的。我心里简直欲哭无泪,心说这帮伙计就算群龙无首,也不能随便找个人来就逼着他签字画押当老板啊。
这时两个伙计就将我扶上了一张太师椅,又给我上了碧螺春和大顺斋的糖火烧。我一看到茶点心里就一寒,我来北京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对北京的吃食也不怎么感兴趣,主要是因为跟杭帮菜的口味相去甚远,像簋街那种地方我一次也没有去过,另外出名的豆汁炒肝驴肉火烧这些东西我也一概没兴趣尝试,连北京外婆家的口味都跟杭州的差上不少。但是这家老字号的桂花糖火烧却是我难得感觉比较合胃口的东西。问题是,这件事这些伙计怎么会知道,还是说这仅仅是个巧合?
再一想到大门上的那个招牌,我心里越发的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肯定弄错了,但一时又说不上来。这时那阿六头就上来道:“老板,其实您也甭瞒我,王盟都跟咱们说了您的情况,咱们这儿确实没有什么胖子,不过矮子瘦子什么的倒有不少,您既然来了北京,就散散心再回去,现在店里生意清,您点两个陪着都行。”
他在那边插科打诨,可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便问了一句:“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的这家店?”那阿六头就笑了,说:“老板,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了,这家店不是您零七年就过来开的么,您当时还说,杭州的古玩市场没有潘家园成气候,就干脆过来开一个分店。”
我顿时就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零七年的时候我确实激进过一次,产生了拓宽生意的想法,当然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但是从这个阿六头的话里看,我当时分明就做成了而且还经营得十分有声色。阿六头这个人是典型的北京大老爷们,话特别多,又罗里罗嗦地跟我讲了一堆与王盟二人工作上的往来和八卦,听得我头痛异常,只觉得整个脑子都混乱了。
这时,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女声,叫道:“人呢,死哪里去了?”然后又有一个男声好言好语地劝道:“老板娘您别生气,老板他……”
可那男的还没说完,内堂的门就被嘭一声踹了开来,只见一个浑身穿红戴绿的女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一上来也不说话,就甩了我一个嘴巴,我根本没有预料到,自然硬生生挨了一记,脸上火辣辣地疼。我当然就火了,心说这女的简直莫名其妙,谁知这时那女的又怔怔地看着我,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本来就化了个优点浓的妆,被眼泪冲得一道一道的看起来还有点吓人。
我这个人没什么跟女人相处的经验,一看到女人哭就很不知所措,心里那点怒火也就消了,这时只听那女的抽抽噎噎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混蛋,总算知道要回来了……”这下我已经全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那女的抹了几下脸以后,我倒是看清了她的长相,看起来居然还有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我们从江陵回来后,胖子曾说起有人在北京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在动物园那里做生意但人还算靠谱,后来我北上的时候胖子曾把那个对象带出来过,但是我当时心思很乱也没怎么认真观察,但是仔细一想,眼前这女的分明就是当日胖子带出来炫耀的那个对象!
我一下子就急了,心说这个店铺赖在我身上还没事,但是这女的怎么行啊,谈恋爱又不能强买强卖的,更何况我还没找到闷油瓶呢,连忙道:“小姐你别搞错了,我也在找你对象。”
可我话还没说完她又想扇我一耳光,还好我这次有准备,一把就拽住了那女的胳膊,要不怎么也得被打到耳鸣。我便在心里暗骂胖子,找女朋友就算了,怎么找个母老虎,还拖累我受罪。那女的见没有得手,顿时哭得更凶了,说道:“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去医院看你,可是被你二叔拦在外面不让见……好不容易你过来了,怎么就翻脸不认人?”
我心说这女的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啊,即使我要找女朋友,也得找个跟闷油瓶那样色艺兼备的吧。现在胖子一时半会找不见了,她也不能随便找个无辜群众过来背黑锅啊,去医院看我就更荒谬了,可她偏偏就哭得那么凄惨。我觉得十分古怪,可又转念一想,脑子登时就糊了。从这些伙计和这女的态度来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胖子这个人的存在,而且所有在我的记忆中属于胖子的行为,在他们看来竟都成了我做的!可我分明就没有做过啊,这要我怎么承认?
难道胖子也只是我分裂出来的一重人格,我找了半天结果发现他就是我自己?这他妈的简直就跟搏击俱乐部的情节一模一样了,但关键是,我应该相信这种无稽的事情吗?
事情闹得一团糟,好在那女的总算被伙计请了出去。阿六头见我心神不宁的,又给我倒了杯茶压惊,我正想喝,就发现他身后的两个伙计中正有一个无意识地撩起袖子,露出了一截极其粗壮的胳膊,我一眼看去,上面竟还有几道刀疤。我心里立刻就警惕起来,这小小一间古董铺子,并不是迎来送往的场所,为什么会毫无理由地雇佣那么多个伙计?在杭州的西泠印社只有我和王盟两个人,可见这种人力资源策略绝对不是我会做出来的。其二,我最初进店的时候就看到这两个伙计在以很不专业的手法擦拭青花瓷,而且从他们将我架入内堂的身法和身上的伤痕看,他们肯定是混江湖的人,根本就不像是我会雇来看店的,所以这些人肯定是被“它”安插在这里的,而这里的一切都是圈套!
我心里十分紧张,心说这杯茶肯定喝不得了,但面上还是心不在焉地啜了一口,然后悄悄吐在了袖子上。那阿六头就笑着上来叫我先去休息休息,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了,跟女朋友闹了矛盾都是小事,过两天就万事大吉了。我心说这人真是睁着眼说瞎话,刚才闹出那种事居然还能一本正经地上来粉饰太平,一点惊慌都没有,可见一定是早就排练好的。
于是我便顺着他的意思跟两个伙计上了车。那车是一辆黑色的红旗,看起来有点眼熟,前面坐了个司机,两个伙计又把我夹在当中在后座上坐下。我一坐进车里就开始装睡,过了一会儿我便听到一个伙计低语道:“发作了么?”另一个将我一把拎起来观察了一番,又在我身上比划了几下,我一点反应也不敢做出来,就软绵绵地挂在那人手上。那伙计没有察觉出问题,便答到:“发作了。”
前一个说话的便道:“好,这回得好好看住,否则没法向二爷交待。”我心里一跳,心说难不成这些都是二叔设下的陷阱?那伙计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我只听到了几句,那人似乎是在向我二叔汇报,突然对方似乎问了个问题,那伙计便毕恭毕敬地答道:“二爷,是在北京找到的,肯定还没去过宝鸡。”
我吃了一惊,为什么二叔会问起宝鸡?那地方有什么玄机,为什么会成为我的目的地?等等,宝鸡,宝鸡不就是那青铜树所在的地方吗?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二叔曾经质问过我,为什么我倒斗的时候总会有高手在身侧不求回报地保护我,这件事本身就不合逻辑,除了是我的臆想作祟以外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而我当时并没有仔细去考虑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其实我二叔说的并不绝对,胖子和闷油瓶确实在几乎所有的斗里都巧合性地出现了,但要除去一次,那就是秦岭的那棵青铜树!至少在那一次的冒险中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出现,这样说来,难道秦岭就是解决这个谜题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