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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鬼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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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了一惊,螭是传说中没有角的龙,常常被用作建筑或工艺品的装饰纹路,虽然身体柔软,可跟这样头发丝一样粗细的东西可完全不是一回事。胖子也露出了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小花却道:“这些东西是十分霸道的寄生虫。”胖子却不大相信:“这东西要是螭,那胖爷头上长的还是龙不成?”小花果然斜了他一眼道:“没文化你还挺光荣啊。”
而我曾见过被“头发”袭击过的老鼠成为“头发”新的宿主的情形,对小花的说辞已经有几分信了。小花又解释道,这种细长的黑色虫子需要恒温环境赖以生存,所以经常寄宿在女人的子宫里面,顺着人体的毛孔往外生长,便制造出一种浑身上下长满头发的错觉。而它们分泌出的那种腥臭液体常年在体内堆积,会让人体逐渐产生向蚕一样的白色怪物的异变。这样一听,我立刻觉得身上被那种液体淋到过的皮肤产生了十分别扭的感觉。而我与闷油瓶在底下见到的那只像禁婆一样的东西,实际上就应该是那两个白色怪物还没有进化完全的版本。
只是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变态,把这种恶心的虫子当盆栽一样地养在自己的阴宅里呢?莫非这还是什么高雅的情调不成?更何况这里所用到的培养皿还是实实在在的人体,以这个瓶口的狭窄程度来看,楚恭王如果不是将人放在瓶子里完成铸造,那就是要把这些宿主浑身上下的筋骨一截截敲碎才能塞进去了。同时我又想起原来在西王母古国里看到过的那种用人头来豢养虫卵的做法,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胖子又问闷油瓶是怎么从那怪物里面跑出来的,闷油瓶也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胖子便嘟囔了一句:“别真是听到小吴爱的咆哮了吧?”我却觉得闷油瓶多半是找到了那怪物的死穴,先前被胖子轰掉了一半的那只怪物尚能拖着残花败柳之躯将那些螭挥舞得虎虎生风,而这一只被闷油瓶拜访过的竟像是只被掏空了的皮球,完全软倒在了地上,可见他应该是在里面动了手脚。
寄主一死,那些螭便立刻四散开来,如同潮水般向外窜去。我心说这可不妙,在这个墓室里只有我们四个恒温动物,虽然都不是女人,但恐怕也能拿来凑合着用,便催促大家快走。哪知胖子竟对我道:“咱们有小哥在,倒也不必怕那些虫子。就算小哥的血失灵了,这不是还有个人妖给咱们哥仨垫背吗?”
我一听就对着胖子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赶紧去找出口!”小花也冲着胖子皮笑肉不笑:“王胖子你总拿我下刀,是不是对我有什么特殊兴趣啊?”胖子这次脸倒是没绿,只哼了一声道:“胖爷我铮铮七尺男儿,跟你这种女里女气……”
谁知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群螭凝成了一股碗口粗细的形状,冲着胖子滑了过来。我心说这些虫子还真是生冷不忌,这时闷油瓶又在手上补了一刀,伤口加深后新鲜的血液涌了出来,立刻让那些螭退避三舍。
胖子就给了闷油瓶一个拇指:“小哥真是献血模范,跟着小哥有肉吃。”闷油瓶自然没理他,我却暗暗有些担心,他今天已经放过好几次血,又受了不轻的伤,恐怕接下去再有什么变故就折腾不起了。这时闷油瓶却握了握我的手臂,意思应该是叫我别担心。
我们四人便打起矿灯去找出口,这时闷油瓶突然抓起我的手飞快地往边上走去。我心里确实惦记着之前看到的那几幅壁画,尤其是男人拿着玉玺的那一张,应该与谜团之间存在很大的关联。然而闷油瓶何以突然如此心急火燎,这又不是赶着去约会。更何况两个大男人在墓室里十指相扣什么的,也太诡异了吧。
可话虽如此,闷油瓶的手确实给我带来了一种心安的力量,让我觉得身上的伤也痛得不是那么厉害了。这时他却突然低声对我说道:“你要当心解语花。”
原来他把我拖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句悄悄话。我早就觉得闷油瓶和小花之间气氛不融洽,小花之前就警告我闷油瓶不可靠,盘马老爹也说过我们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其实我不是不知道闷油瓶背后的水有多深,可我并不愿意去怀疑他。信赖感这种东西,可能就跟谈恋爱一样,是种很难说清的力量。
而闷油瓶显然也对小花怀有敌意,我便对他道:“小花跟你们当然不一样。但他并不是坏人,之前那样做也是出于无奈。”
闷油瓶却摇了摇头,突然紧了紧抓着我的手,看着我说道:“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我不由地愣住了,我指的“你们”,是闷油瓶与胖子,也就是在斗里的自己人;而闷油瓶所指的“他们”,显然不仅仅是小花,难道还包括胖子潘子他们?莫非对他来说,我跟胖子甚至都不是一回事?
我感到十分奇怪,要不是闷油瓶还是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我简直都要以为他是在跟我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