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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

  •   时光荏苒,转眼迎来始元七年秋,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
      霁雪每天都在担心与欣慰中度过,她担心所有那些隐藏着的危险会突然出现;担心自己熬不过这一年,因为她最近想起的往事越来越多。虽然苏文清曾多次安慰过她,但现在夜里能安稳入睡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同时,她也欣慰于刘弗陵一日日的变化,他越来越像帝王了。

      这一年春季,有人报武都郡氐族人造反,刘弗陵派执金吾马适建、龙侯韩增、大鸿胪田广明等人率领三辅地区及太常所属的刑徒,一律免其刑罚,前往武都郡镇压。

      夏季,六月,因为平定叛乱,刘弗陵下旨大赦天下。

      秋季,七月。又是一个七夕节的来临,比起去年的七夕乞巧节,今年的七夕就显得风平浪静了许多。但是七月里比七夕更重要的事情是出现了日全食,一时间天地间皆变色所造成的恐慌让很多人都难以忘怀。

      日全食的前几日太史令告知皇上:“近几日天象奇特恐有天狗食日之兆!”于是,刘弗陵特意进行了祭天仪式。

      这日,刘弗陵在建章宫与几位重臣商议朝事,自从平定武都郡的叛乱后也没再听闻哪里有叛乱,这着实让大家都松了口气,突然有人报:“不好了,皇上,天狗食日了!”
      “放肆,没看到皇上正在议事吗?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霍光对进来报的黄门怒斥道。
      “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啊,只是奴婢说的是事实,奴婢不敢有所隐瞒!”那小黄门原是殿外扫地的,一看到情形不对便也顾不得许多冲进了殿内。
      “福贵去出去看看如何了,前几日太史令已向朕说过此事,定是今日了。”刘弗陵淡淡吩咐道。

      少顷,福贵回报:“皇上,确实是天狗食日!”
      “退下罢!”刘弗陵看着小黄门道。
      殿内的大臣一听说天狗食日便各有想法,有人觉得那是不祥之兆,胆小的已经开始在心里担心着了。
      “今日天狗食日之事,众卿有何看法?”刘弗陵淡淡的问。
      “回皇上,虽说有不祥之兆,但皇上已经祭过天了,臣觉得应该已无大碍”霍光上前回话道。
      “哼,大将军说的轻巧啊,若是有什么闪失你能对今日之言负责?”桑弘羊问道。
      “那依御史大夫之言当如何?”刘弗陵问。
      “回皇上,臣认为是朝中有奸逆之臣故而有天象提示世人当防范”桑弘羊答。
      “御史大夫所言实为不妥吧?”霍光反问。
      “那大将军是认为我胡言乱语了?人在做天在看,一切终会明了”桑弘羊愤愤的答。
      眼看二人又要开始争论了,刘弗陵忙打断:“二位大人皆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因此不必再争,众卿平日里都恪尽职守不辜负天下百姓即可!”
      “臣等定忠于皇上,恪尽职守!”一时殿内大臣齐回道。
      日全食过后刘弗陵让大臣们都退下了,然后换好便衣急急向漪兰殿奔去。
      其实他还是有些担心霁雪的病情,据他所知霁雪的病很特殊,也听苏文清说当年医治她的是南疆的巫医,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不会影响到她。

      一口气跑到了漪兰殿,见霁雪和苏文清正在殿内悠闲的说着话,刘弗陵才松了口气。
      一看是皇上来了,苏文清忙上前行礼。
      刘弗陵摆摆手:“平身吧,遇到天狗食日所以朕来看看。”
      霁雪笑笑:“我没事的,不用白日里特意跑一趟,最近事多,你也多休息一下吧。”
      入座后,刘弗陵好奇的问:“你们二人在我来之前,聊的什么话题?”

      “回皇上,臣在和公主说南疆的趣闻。”苏文清答。
      “是吗,可惜我不能出长安,不然甚是好奇霁雪呆了十年的地方!”刘弗陵感叹道。
      “皇上若想知道南疆的风土可以让南疆的郡守或者在夜郎的汉官找人搜集后,上呈长安!”苏文清答。
      “算了,劳师动众的,竹简也不好运,有时间的时候重温淮南王的《淮南子》就可以了,霁雪可知《淮南子》?”
      “曾听闻,估计读过也不记得了,现下我的记忆还是很混乱!”霁雪答。
      “《淮南子》是不错的著作,可惜了淮南王刘安竟然起了反叛之心!”苏文清感叹道,突然发现失态,忙请罪道:“臣一时感慨还请皇上恕罪!”
      “苏太医所言也是朕所想,何罪之有?”刘弗陵笑笑反问。

      苏文清觉得在小皇帝面前压力太大,于是声称要回府查看医书便告退了。
      皇帝成为太子前他就认识了这个时常出入漪兰殿的皇子,当今皇上的聪慧与敏锐他是知道的,只是之前一直忙于给霁雪医治没机会如今天这样接触。如今皇上慢慢成长,那种无形的压力就越强了,还好皇上待公主还是极好的,苏文清又一次在心里感叹道。

      “弗陵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苏文清走后霁雪望着刘弗陵问。
      “此话怎讲?”刘弗陵反问。
      “说起淮南王刘安,难道你就不愿意和我说说始元元年发生的事情吗?”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霁雪不必在意?”他笑笑答。
      “父皇驾崩后朝廷以印有皇帝玉玺的正式诏书通知各诸侯王,但是刘旦见到诏书后没有因为父皇驾崩而哭泣”说到这里后霁雪停下看着刘弗陵问:“我还可以把更多详细的说一下,你愿意听吗?”
      刘弗陵摇摇头:“霁雪不必说了,是我隐瞒了你一些事情,我只是觉得既已过去就不必告诉你了!”
      “是吗?那还得继续说下往事了?”她说道。

      “刘旦见诏书后不但不哭泣还说:诏书的印封过小,我怀疑京师已发生变故。于是他派他宠信的臣僚前往长安,以询问祭悼父皇的礼仪为借口,暗中刺探朝廷动态。当年你下诏奖赏他,还增加他封国的人口,可他不但不谢恩还生气地说:本来就应当由他作皇帝,用不着谁来赏赐!”

      说到这里霁雪又问:“弗陵认为我讲的可是实情?”

      然而未等刘弗陵回答她又接着说道:“于是刘旦与刘姓宗室中山哀王之子刘长、齐孝王之孙刘泽等密谋共同反叛朝廷,还伪称在父皇生前曾得到诏书,允许他掌握其封国内各级官吏的任免权,整顿封国的军队,防备非常事变。”

      刘弗陵无奈打断道:“这些都过去了,还是别再提起的好!”

      然而霁雪不听,只回道:“当年刘旦与刘泽密商,编制造谣文书,说你并非父皇之子,而是由朝中大臣共同拥立的,宣称:天下应当共同讨伐!他们还派人到各郡国广为传发,以动摇百姓之心。这些事情你也觉得不该和我说吗?”

      刘弗陵叹了声气:“我是觉得朝中之事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你身体不好,不该过多操心!”

      “不,你可知当我知道你那么小就经历了那样的叛乱时,是何种心情?你经历了亲人的背叛,我却一直在漪兰殿昏睡,可知我有多难过?他们竟然造谣说你不是父皇的皇子,父皇若是泉下有知又会是何种心情啊?”霁雪一激动便留下泪来。
      刘弗陵忙安慰道:“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

      霁雪摇摇:“当年刘旦在燕国招揽各地奸邪之徒,征敛民间铜铁来制造铠甲武器,又多次检阅燕国的车骑、材官等各类军队,征调百姓进行大规模行围打猎活动,用来训练将士、马匹的作战能力,他一直等待与刘泽共同举兵叛乱。那时候郎中韩义等多次劝阻刘旦,但是刘旦将韩义等官员都处死了,他曾经有那样的能力筹备一切,有人劝阻都被杀了,如今怕是没人敢劝阻了,你不和我说这些是怕我担心吧?其实自从去年七夕刘旦进京之日起或者更早以前你就已经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了吧?”

      “的确,如今恐怕不会再有韩义之辈了,只是这些事情我不想累到你,便没与你提起,那次他来长安后我已察觉到他一些动向,他回燕国后只带回了杜禹,他的另一位谋臣孙纵之却未回燕国,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当年隽不疑逮捕了刘泽等人后,你派人负责处理此事,审讯中,刘旦已经被供出,但是你因他为至亲,下令不许追究,而将刘泽等全部处死,想不到他刘旦还不死心,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难道这皇位就真那么重要吗?不惜手足相残甚至不惜性命的去抢?”

      “他不是你,这是帝王家!”他叹道。

      “是啊,父皇也说过帝王家便不是寻常人家,只是难道他就没有一点手足情吗?失败过一次了还不安心吗?我知道你不和我提起也是怕我难过对吧?”
      刘弗陵只是一直沉默没回答她,她是女子,男人对权利欲望的执着她无法理解。

      擦了眼泪,霁雪接着问:“那你如今在朝堂上最信任的人是谁?”

      “秺侯金日磾之子金赏、金建都是我的心腹,如今金赏已继承金日磾的秺侯爵位,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如今任职驸马都尉的金建在查。”

      “金日磾是那个匈奴王子?”霁雪问。
      “你记得他?”
      “恩,听你说起便想起了,他对父皇可是忠心不二呢,难怪父皇让他做辅政大臣之一,若是他的儿子我便放心了!”
      “只是现下我还没发现什么异常之事,所以你也不并多想了,我自有分寸的”他安慰道,言毕,替她擦了擦还留在脸上的泪水。

      她闪开笑着说道:“不知为何最近经常觉得不踏实,每次一激动就想落泪,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以前的霁雪是怎么样的我倒是不知道,但我认识的霁雪一下是个爱哭鬼,还有一次你见到到我后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我大哭,如今你不记得了,不然很想知道那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他笑着说道。
      “有这样的事?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了?”霁雪惊讶的问。
      “有,那是在长乐宫,那天还下了很大的雨,我们就一直坐在雨里,你一直大哭,害得我以为你出事了,后来你也没和我说原因!”
      “我想起了会告诉你原因的,呵呵,该不会是你骗我的吧?”她不相信的看着他。
      “算了,想不起来便罢了,已成往事何必在意!”他答。

      过了会,霁雪问:“皇姐那边怎样了?没说要回公主府?”
      “没有,你就好好养病,苏文清不是说有让你头发变黑的良药吗?他回来都一年了怎么头发还是没一根黑的?”
      “我没服,我平日里喝的这些就难受了,还要另外再喝其他的就更难受了,怎么?弗陵是嫌弃我的白发了?”
      他摇头笑笑:“我只是替你担心,你自己不愿意就作罢,白发还是黑发于我而言没区别,无论怎样,在我眼前的人都是你刘霁雪便足矣!”
      “不过文清给我带回了一种药草,那药草可以用来抹在头发上把头发的白色遮住,现在文清还在研究配几味药在里面,哪日弄好了我给你一份惊喜!”
      “那我就等着那一日早些到来了!”他笑着注视着她。

      时光迈着它一成不变的步伐继续前进,在不够璀璨的流年里千回百转。
      刘弗陵虽然知道刘旦的一些举动但是他没有完全告诉霁雪,他知道霁雪太看重亲情,然而在权利面前终是要做出一些取舍的。同时,他在等,等到刘旦等不及出手以后他再出手,他不知道这次刘旦会以怎样方式向自己挑战,但是他坚信自己有能力去摆平!

      秋季,八月,改年号为元凤元年。眼下长安城一如以往的平静,然而站在建章宫宣政殿前石阶上的刘弗陵却知道更强更猛烈的暴风雨才即将开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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