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之鸣》羽翘

2、第 2 章

　　顺着角楼的街，两人边走边聊，“我的幕笠不用摘吗？”
　　“不用摘，这样就可以，还可以挡风，”他说完，拉着采月的手，“你手有点儿凉啊，我给你暖暖。”
　　两人是怎么认识呢？章韬父亲同于家一样开酒楼的，两家人父辈做生意经常打交道，但是两人少时是不认识的，是十六岁一起学骑马认识的。马场刚好是于章两父辈共同认识的朋友开的，刚认识的时候，知道他有三色灵力都很吃惊，然后就是羡慕。但是在羡慕还不是一起学骑马？再羡慕有三色灵力，又不是自小学会骑马。随后是怎么确定关系的呢？
　　因为南北方学制不一样，他在南边学堂第一年不培养灵力，而是培养身体素质，整整一年禁用灵力，一直在操练，第二年开始提升灵力。他的灵力大幅度提升，可千里传音传信，说是训练期间误发到我这里。
　　于采月收到箭矢传信，以为是有急事，怕耽误他，所以回信了。一来一往就暗生情愫，长期滋养下，情愫生长如同一颗参天大树，树立在她的背后，壮硕的枝桠遮挡其上，似依靠似庇护，习惯他的参与自己的每日，如戒不掉的瘾，是她先开口留下了这棵树。幸好，留了下来。
　　可笑的是因为采月本人一直在意灵力是一色，在章韬面前略显自卑。千里传信所用时间很慢，而且字迹有点模糊，没有人家不仅快而且字迹十分清晰。有对比就有伤害，于是就奋力提升灵力，不能让他嘲笑。
　　“你想去哪里？”他握住采月的手，就如手持兵器那郑重，僵硬搬，不敢抚摸。
　　“随便走走吧。”自小在弘农郡长大，哪里都逛过，随便走吧。借着整理幕笠的白纱，纤细又柔柔的手离开那粗糙的大掌。虽说关系确定了，但像如今面对面相处时间不多，有些羞涩。
　　于采月为人较木讷浑身散发出那种生人勿扰，熟人唠嗑的气场，但如水温柔，小家碧玉。戴着幕笠，伴着白纱隐约看到眼前的路，杏色的绣鞋在裙角一晃一隐。
　　去了茶楼，看了皮影戏。去了坊内，逛逛街边的小摊，玩了玩投壶。章韬不愧是未来将士苗子，投壶一投就轻飘飘地投中，赢得周围不少喝彩声。
　　采月手里的小玩意越来越多，小到绢花吃食，大到砚台，双手的拿不住。两人出来都没有带人，只好自己拿着，因为太多了，边走边把手里的物件分给街边的小孩们。走到涧河旁，手里的物件都分完了。涧河自东向西将弘农郡一分为二，河边夹杂种着柳树，银杏树，还有写不知名的灌木。
　　两人走到涧河，在一处水榭停下，坐在其中石凳上。
　　“你去学堂的日子是什么时候？”水榭附近无人，于采月就缓缓地摘掉了幕笠。
　　“年后初八就要动身。”章韬踏上台阶，鞋子踢了踢水榭的柱子。视线在河面上，余光能扫到于采月发髻下的栀子花“你呢？”
　　“你去学堂的时间很早啊，那今日一别，还会再相见吗？我年后十八动身”于采月左手放在脸颊边，手肘搭在石桌上，右手碰着幕笠。小声嘟囔着，“咋俩学堂一南一北，见面也就冬月过节这段时间。”
　　“你在哪个学堂来着？”章韬边说边坐到于采月左侧的石凳上。
　　于采月听到瞬间朝着他的方向翻了白眼，“我们的关系你不知道我在哪个学堂吗？也是我学堂普通，没您那黄埔有名。”
　　“听清楚了，我只说一遍，紫静学堂，”边说微侧身，朝着章韬坐着的方向而去。
　　“嗯嗯。”听到一声温雅的声音，似他鼻音所发。
　　“你笑什么啊。”听到笑声，于采月立马起身。
　　就在起身的瞬间，章韬拿住于采月的左手往他右耳和脖子间带去。于采月整个身子挂靠在他的右侧，远处看去如女子坐在男子腿上了，女子的左胳膊环着男子。但实际上采月的双脚一左一右抵在他身下的石凳处和石桌处，下半身并没有入怀，视线可观到他的右侧脸颊，距离太近了，再低就能看到喉结了，娇羞道“你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啧，”章韬似感觉到于采月的气息，脸颊渐渐朝采月靠去，“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学堂名字？”
　　距离越来越近，于采月的右手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前，随着他越来越急促呼吸的胸膛上下起伏。好像察觉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顷刻间，于采月右手迅速拿起石桌上的幕笠，朝两人遮挡。与此同时，章韬的双唇如战场上的枪，瞄准目标，伺机而出。
　　起初轻触似在熟悉双方，随后就略大胆一些，不知谁的开始如水波微动，另一方随之摇曳，再幕笠的遮挡下，似要把娇小的果子含在口中。
　　于采月大胆地睁开眼睛，幕笠的白纱滑过两人的下巴，额头，发丝。能看到章韬整齐排列又修长的眼睫毛，闭着眼在品尝这果子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风徐来，两支树桠停止纠缠，随风拉开距离。
　　“你”“我”两人同时开口。章韬双眼深邃，能在其中看到白衣款款的女子。
　　“你先扶我起来。”于采月说罢，他握住的手腕，扶着她好让她端正身姿。
　　一段沉默·····于采月第一次碰到这情形，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话音不过脑子，脱口而出“送我回家吧。”
　　“好。”
　　于采月右手自然地把幕笠戴到头上，转身要说“走吧”，看到章韬的视线停在湖面上一动不动，顺着视线望去。
　　是一个有如足月婴儿般大小的黑蛋浮在水面上，黑蛋周身似有闪电环绕，仔细听还有“次啦次啦”的声音。以黑蛋为中心四面挂起大风，河面也不平静。
　　“章韬，这是怎么一回事？”被护在章韬臂弯后的于采月不知所措，声音都有些颤抖，紧紧扣住臂弯处的衣袖。
　　章韬没有回话，口中念决，“出”，右手一挥，腰下玉佩泛起白光，随光而出一把剑，右手拿剑，将剑刃对准湖中心的黑蛋。
　　待剑的光芒散去，一把完整的剑也显现出来。此时黑蛋开始左右上下频繁动弹，似要破壳而出。水榭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卷起地上那泛黄的落叶，易碎的落叶见风化成刀片，朝章韬于采月两人背后而袭来。
　　于采月随即转身，双手念决“护！”面前出现泛着紫光的冰面，抵挡那一片片刀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采月不知道的是，章韬一直盯着那河中央的黑蛋。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有女人有男人的□□，好像是要从身体里挖去什么那种痛苦的喊叫“啊！”
　　声音很快就消失了，随后就是似细长衣带的一群群黑色“嗡嗡”地向和硕大的黑蛋飞来。艰难地从凌冽的风中睁开眼睛，那也是黑蛋，跟河中央的那枚一样，不过大小不同，向硕大的黑蛋集中的是一颗颗如婴儿手掌般大的黑蛋。
　　这些黑蛋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