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蛇腹 （雷古勒斯同人）》山河若南

4、第四章，叛徒

　　凯瑞迪记得那一年。她的记性近些年似乎好些了，很不寻常吧，在三十几岁的时候拥有比二十几岁好的多的记忆。
　　但是即使她在不断遗忘中度过了她的二十代，这一年，她也记得很清楚。

　　大约是因为那一年如此重要，又或者因为那一年的冬天来的很迟，或是那年的圣诞，她害怕被责备而没有回家。
　　那个九月，她把布莱克按在地上的时候，甚至还没开始穿长羊绒袜子。她记得膝盖跪在草地上的感觉，记得那些草被碾碎，草沫四飞，飞在脸上，飞在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领带上。
　　记得那年的阳光十分慷慨，一直高高照耀，直到十一月。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布莱克。

　　她长大些就开始理解为什么曾经的小天狼星会狠狠嘲笑她，也开始明白为什么她对小天狼星的感觉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平衡——不讨厌，但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他太优秀，也太张扬；太受欢迎，又太不珍惜别人的仰慕。
　　不同于波特，他的傲气和自命不凡与生俱来——倒是很布莱克。也不爱自吹。三年级之后，他再没不成熟的嘲笑过谁，大多时候是不大爱说话的，爱站在波特身侧，带着意味不明的笑，高傲的，居高临下的看人。
　　凯瑞迪始终不喜欢他放肆的，肆意的行事。他永远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这或许很好，他可以毫无负担的我行我素，又或者很不好，被他的话刺痛的，伤了心的人，他从来也不愿意给哪怕一句的安慰和关怀。

　　但她也很难讨厌他。他从不藏着自己的情绪，从不虚伪。
　　所以，他们注定做不成朋友。大部分时候，为了避免冲突和气结，她甚至不愿意和他对上。

　　不过现在别人口中的他，似乎是个大魔头了呢。
　　她又看着那张报纸上的照片，努力在那张脸沧桑上找他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已经找不到了。又或者，梅林啊，她记不得了。
　　“西弗勒斯。”她冷不丁的开口，却没有提近期的事件，似乎这场让人人心惶惶的越狱全然与她无关。她放下报纸，笑着问他，“你还记得他在学校的样子吗？”

　　她好像不大记得请他的脸了，一个更年轻和单薄的布莱克像是隔着大雾一样模糊。
　　但是她还记得一些往事，所以她陷入回忆一般，微微的眯着眼，浅笑着对上斯内普的眼睛：
　　“他三四年级的时候，好像还没后面那么张扬，到了七年级的时候，哪怕连波特都长大了，他却还是没变——”
　　“真奇怪啊，明明最难熬的日子都要熬过去了，他却突然变了。”
　　凯瑞迪喃喃的重复：“真奇怪啊。”

　　最讨厌伏地魔的人变成了帮凶，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家。

　　她运气没那么好，她不太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像个耗子一样颠沛流离东躲西藏，再听到消息回到魔法界，才知道莉莉和詹姆已经双双殒命，叛徒正是小天狼星。

　　斯内普的嘴角抽动着，像是想做出一个讽刺的，冷漠的笑，却做不出的样子。

　　“我记得。”他的话似乎带着许多恨意，“他从来没变过，只是从恶人变成了叛徒而已。”
　　“波特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任他的，邓布利多也不该。”

　　啊，想起伤心事了吗，西弗勒斯。
　　凯瑞迪垂下眼，刻意避开的莉莉，果然还是难以忘怀的。
　　还在恨吗，还在介怀错误的保密人，是吗。

　　保密人吗，真是遥远的词语啊。

　　凯瑞迪对小天狼星没什么恨意，她一直不大相信他是叛徒的说辞，但是一切已经过去，掩埋在过去里的真相却无人在意。就像她坚信他不是，但西弗勒斯坚信他是一样。
　　她轻轻回答：“都过去了。”

　　斯内普大约注定在她这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教工休息室的空气极寂静。
　　卢平起身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他走向凯瑞迪，伸手将那份祸端一般的报纸拿走。
　　他声音平静，几乎安抚一般的说：“摄魂怪出动，他哪儿也去不了的。”
　　“也许很快就会回到阿兹卡班了，不开心的事情，不提了。”

　　他平静的不像是在说曾经的挚友，反而像是说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破空声传来，斯内普一抽魔杖，原本孤零零立在长桌另一端的狼毒药剂杯在一瞬白光中消失。他亦不再多留，黑色的袖袍随着极快的步伐猎猎作响，带起一阵风来。

　　凯瑞迪坐在原地，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干净手上的墨水，再擦干净那只钢笔。
　　方才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她好像只是坐在这儿改了好久好久的作业一样。

　　卢平回到了刚才的位置。
　　他抹平了那张褶皱的报纸，上面狰狞的小天狼星依旧无声的嚎叫，他却并不很在意，只是细致的抹平，一挥魔杖，让它自己卷起。一截浅红色的丝带将它裹住，优雅地打了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