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事》姬流觞

21、权衡

　　一条帖子在论坛里蔓延开。是萧逸和顾华之一起游湖的照片，两人相拥而坐。夕阳落在顾华之的侧脸上，勾出一道淡淡的金色光泽。萧逸微微低头，挺直的鼻尖，为这个灰黑的侧影画上最完美的一笔。
　　这个帖子的点击率很高。比起历楠那个“旧事贴”，这件事包括了俊男美女爱情秘密诸多元素，男生女生，八卦新闻，都有能从中找到自己的关注点。相比之下，历楠那个略显纠结邪恶的故事，就不大惹人喜欢了。
　　慢慢的，旧帖子在更新换代的八卦中逐渐沉没，秦雪梅又悄悄在别的帖子上灌了点水，三天后，旧事贴退出首页。
　　乔锦在卧谈会上问余歌：“老二，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么？”
　　余歌说：“不会。迟早有人能看出来，这是ps过的！”
　　砰！
　　乔锦夸张的砸了下自己的枕头：“老二，你连电脑都懂？！”
　　“雪梅帮我搞的。”
　　黑暗里传来秦雪梅嘿嘿的笑声。
　　历楠的方向始终沉默不语。
　　乔锦的心又揪起来了：“楠楠，你倒是说句话啊！姓萧的，还是姓唐的，你点，我去替你揍一顿！要不俩一块儿打了？！”
　　“睡吧，不要为他们烦心了。反正帖子也沉了。”黑暗里，历楠如是说。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事，余歌决定必须找唐劲谈谈。
　　在三食堂门口的一小块空地上，唐劲刚刚结束了他了演讲。意气风发的向大家陈述自己的选举意见，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彻底开放论坛，取消删帖制度。听众倒是不少，很多女生举着手机相机，显然用眼比用心多。倒是男听众，私底下议论纷纷：
　　“吹牛呢吧！弄个苍井空上去，删不？”
　　“算啦，人家至少敢吹牛！还有不敢吹牛的呢！”
　　“那叫稳重，说话算话。我看萧逸比唐劲可靠！”
　　“扯！可靠能在这时候跟女生闹绯闻？！”
　　“你是说顾华之和历楠？你嫉妒吧？有本事你也闹一个！”
　　“你别傻了，这时候闹绯闻，你以为真是绯闻啊？看那个支持率，嗖嗖的涨！老六我说你能不能明白点，别光长鸡眼儿不长心眼儿！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靠！我长鸡眼儿你都知道，你啥时候闻的！他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老子就当热闹看！咋啦？就说唐劲这个吧，他不是说取消么？那就让他去做，反正做到就当赚了，做不到也就是没变化么？！”
　　余歌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心里想着那张ps的照片。ps的目的很明显是保护历楠，如果整件事真的像她们预设的那样是有人故意在抬萧逸的人气，一定会有人蹦出来强化萧逸的受害者形象，到时候谁害的楠楠，一目了然！

　　“怎么样？还行吧？”唐劲一蹦三跳的追上边走边想的余歌，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不错，很有煽动性。虽然是撒谎，但是人们喜欢，宁愿相信！”余歌很感慨。
　　“嘿嘿！”唐劲笑，“找我有事？楠楠最近怎么样？”
　　“就是为了她，不太好。”余歌干脆利落，“电影院的事情还没过去，论坛又这么折腾。虽然换了电话号码，接不到那些烦人的骚扰电话和短信了，但是还有人当面拦截跟她说，或者寄信。”余歌把信递给唐劲，“真奇怪，大家都是女生，怎么就不知道互相体谅一下呢？我怎么没见她们在别的事儿上这么有正义感？”
　　“我哪儿知道。女人最奇怪了！”唐劲接过信，一边看一边摇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昨天乔锦无意中拿到她的休学申请。虽然暂时被我们劝住，可楠楠的情绪并不好。”余歌继续说。
　　“啊？”唐劲吃了一惊，“怎么这么严重？”
　　“她现在根本不能生活在学校里了。”余歌微微摇头，“现在看楠楠那个样子，我都觉得即使揪出背后那只黑手，对她的意义也不大了。你最近很忙啊？”
　　“是啊！选举么，大家都很兴奋呢！”唐劲恍然不觉，高声说着。没见余歌回应，仔细一看，正看到余歌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连忙改口，“唔，楠楠的事儿我也是才知道，需要我帮忙么？”
　　“你能帮忙最好了。”余歌说，“楠楠交给顾华之的时候是完整的稿子，我们都看到了。但是顾华之转到萧逸手里的时候就成了半份，你敢帮楠楠说这话么？”
　　唐劲露出为难的表情。顾华之捏着他的一票，之前已经因为这一票，毁了帮历楠把稿子直接转交萧逸的承诺，如今经过顾华之的手又出来这么一档子事儿，自己若是帮了历楠，那等于直接站到了顾华之的对立面。可若是不帮，历楠竟要申请退学？！
　　思前想后，唐劲脱口而出：“还不如当初我直接给了萧逸呢！”
　　余歌笑了笑，没理他，转身离开。
　　唐劲打历楠的电话，倒是有人接。历楠的口气依然轻松，但是所有的邀约全部拒绝。不下楼，不出门，不见面。唐劲买通看门的阿姨，终于上去一趟。在无数女生的瞩目之下，走到419宿舍门口，想起身后的窃窃私语，脚下竟然不能停！
　　她现在已经够烦的了，如果自己贸然进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不堪的话等着她？
　　唐劲脚底打了个转，去找顾华之。反正他本来就有事，顾华之那点绯闻闹的是萧逸，于她并无损伤。
　　敲开门，顾华之笑意盈盈。唐劲下意识的扭头，却看到历楠端着猫砂从宿舍里出来，大概是要清洗。
　　一抬头，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唐劲愕然，历楠却只是迅速的低下头，闪身不见了。
　　顾华之恍然未觉，问道：“有事么？”
　　“哦，有。我想定个易拉宝，你有合适的推荐么？”唐劲心神不属，眼光飘忽。
　　顾华之侧身一立：“进来说吧！”
　　屋里还有两人，大家含笑点头。唐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暂时不要去想历楠的事情。

　　秦雪梅心猿意马的坐在后排听着前面布置工作，心里却想着历楠那张愈来愈尖瘦的小脸。这几天因为历楠的事情，宿舍里的气压很低。气的乔锦天天找许波麻烦，吓得帅哥看见余歌都躲着走。
　　流言说，那天唐劲去找顾华之，路过419都没停步。这两日唐劲到处宣传广告，忙的不亦乐乎，没见到半分关心历楠！难道男生都是这样的？
　　秦雪梅咬着指头，感到莫名的伤心，好像一本小说正看得过瘾，深情男猪突然变成冷漠路人甲。让她这个看客一时不能自拔，跟着哀伤缠绵。
　　“秦雪梅，麻烦你到时候负责以下照相吧？”萧逸突然点名。
　　秦雪梅猛的惊醒，胡乱点头，算是答应了。
　　萧逸欲言又止，继续布置去松堂关怀中心服务的事情。
　　散会的时候，秦雪梅懒洋洋的走出去，身后传来踏踏的脚步。扭头一看，是萧逸跟了上来。
　　“秦雪梅，指导员说你们宿舍的历楠最近状态不太好，授课老师也说她缺课严重，有什么问题么？”
　　秦雪梅就着路灯还是找不到他的表情，黑乎乎的阴影里，只有一双眸子若隐若现的闪光。这些男生都要长大啊！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秦雪梅叹口气：“萧逸，你们竞选就竞选，干嘛非要牵连无辜？楠楠喜欢你又不是她的错，她是撕过写好的字，但是后来不也补齐了么？就算你收到的时候是半份，凭什么就说是楠楠交了半份，中间还过了别人的手，怎么就不会是别人给换了？这跟睁着眼说瞎话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栽赃陷害！博眼球也要有分寸，好歹是同学，这么黑白颠倒不由分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说到最后，秦雪梅忍不住愤愤的指责起来。
　　“什么？你说历楠交的是完整的？”
　　“哼！”
　　萧逸沉吟了一会儿，“我最近一直忙别的事，论坛方面没有多问，回头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那个字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管是半份还是一份，我都觉得没必要追究。我要是真那么看重校长的表扬，也太小看我萧逸了。”萧逸话里带着几分傲气，“如果真的有人在中间搞鬼，我会还历楠一个清白。”
　　秦雪梅吃惊的看着萧逸，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萧逸又说：“明天活动，方便的话带上历楠吧！出来活动活动，总在宿舍里不好。”
　　“算了，我怕有人吃醋呢！”秦雪梅还是很介意，扭身跑开了。

　　秦雪梅回到宿舍，趁历楠上厕所，把萧逸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大家。
　　乔锦一拍脑袋：“一定是赵幽萍搞鬼！楠楠说那天顾华之不在，她把东西给油瓶子了！”
　　“也许顾华之有份儿呢！”余歌阴嗖嗖的加了一句，换来乔锦重重的点头。
　　小北适时的叫了一声，余歌趴在床上伸手挠了挠它，对秦雪梅说：“萧逸说的对，楠楠老这么憋着也不好。周末几点？我们想法儿让她跟你转一圈吧！”

　　到了周末，一大早，历楠就跟着秦雪梅出去了。
　　余歌去上自习，乔锦跟在她身边左顾右盼。刚走到颂雅楼门口，许波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乔锦一个箭步挡住，许波连忙紧急刹车，两手乱摆：“没有没有！我有事，真有事！”
　　余歌轻轻推了一下乔锦，乔锦这才不甘不愿的让开。
　　许波抹了把汗：“你们让我发的那个萧逸和顾华之的照片，被人看出是ps的了！这可怎么办啊？”
　　乔锦嘴巴一撇：“凉拌！你还怕萧逸吃了你？！”
　　许波非常没骨气的回应：“我怕他干什啊！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问题是我看有人说是、是——”
　　“楠楠？”余歌出声。
　　许波立刻点头肯定。
　　“查出IP了吗？第一个发帖的？”余歌两眼放光。
　　“查出来了！”说到专业，许波立刻精神起来，“为了监视谁第一个呼应，我还根据关键词做了个跟踪软件。绝对不会错过第一个帖子！”
　　“那提到最多的id也能找到？”
　　“都能！”许波胸脯拍的震天响。
　　乔锦狐疑的看看他，又看看余歌：“什么意思？”
　　余歌耐心的解释：“当初那个旧事贴我们发现的太晚了，没法找到最先发帖的人，甚至连参与度最高的帖子都不太可能指向肇事者。这次这张ps的照片本身对萧逸不利，相反，若发现是ps的，则会强化萧逸的受害者形象。我想如果旧事贴真的有人在陷害楠楠，那这次那人也不会放过楠楠的。”
　　“对啊！”乔锦一拍巴掌，立刻问许波：“谁干的？”
　　许波佩服的看着余歌：“你说的真对，第一个发帖指向历楠的id和目前为止参与度最高的id虽然不一样，但是地址却是一样的。是……”他忽然犹豫了一下，“是顾华之她们宿舍。”
　　“我就知道是那个贱人！”乔锦勃然大怒，却被余歌制止，“她们宿舍总共四个人，这地址是指向整个宿舍，还是分配给每个人的？”
　　许波道：“学校为了方便管理，登记了每个人的物理地址。我已经从学校的主机里面弄到了。”
　　“行啊！”乔锦过去给了许波一拳，“看不出来你这熊样儿，还能做点人事儿！”
　　余歌无奈的摇摇头，许波只能憨憨的一笑。
　　那个地址很明确——赵幽萍。许波已经锁定她了，打开电脑，乔锦发现，她居然还在不断的发帖造谣！

作者有话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