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赛博世界后我被少爷先婚后爱》我就看看能坑到多少人

5、第五章 针锋相对

　　他好像才是这场会面的主人。这是阮甜对这个陌生男人的第一印象。尤其是塞西尔恭谨柔顺地端坐在正面，带着无可挑剔的和煦笑容时——说起来，他看着好像比刚刚通讯的时候健康了不少——这个坐在侧位的男人就这么一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另一手自然垂在交叉的双腿上，面向她，微微笑着。他笑容的弧度实在有些难以捉摸，称不上热情，却也算不上冷漠，配上他硬朗的面容，深邃的眉目，高挺的鼻梁，额前碎发投下的阴影，竟有一种神秘又危险的吸引力。
　　毫无疑问，他长得很好。但阮甜不愿用“好看”“帅”“美”这样太过泛化的词来形容他，显得他好像和其他人没有区别一样，而且总觉得听着像是可以亵玩的感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他，阮甜愿意用“男人”来形容，再加一个词就是成熟男人——请原谅她匮乏的词汇。不过，对这个男人来说，成熟男人这个词，听着稍微大了些，但用青年形容他，又感觉太朴实了，还是男人最适合。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阮甜对他的感觉，阮甜不会用怦然心动，而是用危险吸引——他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了，是一个已经思想定型、性格塑造完成的成年男人，他不会被轻易改变。你可以接近他，接触他，但结果如何，取决于他的意志，而非你的。危险感并非来源于他的容貌和神态，而是源于他在此处的主人姿态，源于这个行事一看就不正的家族，源于阮甜自身的警戒和迷茫。在这样的前提下，他极具魅力和吸引力的外貌更多了一层危险感，一种接近他就会如扑火飞蛾的感觉，一种会被他亵玩的感觉——阮甜觉得自己这么以貌取人好像不太好，但此情此景，此时此刻，她真的没法正常看待他。
　　“妮娜小姐，你好像很紧张？”大概是阮甜表现得有点拘束，男人放松地笑起来，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放轻松些，我今天抽空过来这里，只是让你签一些必要的文书声明罢了，签完就结束了。”
　　“请问你是？”阮甜一边坐下，一边小心地打量着这个男人。这一细看，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眉眼竟和安格斯有几分相似，还是一样的祖母绿色的眼睛。只不过安格斯是黑发，他是金长发，再加上气质差别太大，她一下子没认出来。听到她的问话，男人略歪了歪头，似乎思考了几秒，这才随意地摆了摆手：
　　“我倒是想跟妮娜小姐做一个正式的介绍，但我的全名实在有点太长，记住它也没什么意义。这样吧，我是奥古斯丁·费尔迪南，你直接叫我奥古斯丁就好。我的弟弟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我会的。那你说的文书是？”阮甜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反正以她的郊区平民出身，不懂这种场合的应酬客套也是正常行为，还是直入主题为好。再说了，人家都说了抽空，显然也是想快点结束的。
　　“一些放弃费尔迪南家族财产的文书罢了。我想妮娜小姐应该能理解，这是进入费尔迪南家族的必要条件。签了它，今天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对这种本来就不属于她的东西，阮甜自然没什么所谓，如果能把不属于她的炸弹拿走更好。但她没有一口应下。一路思考下来，她已经给自己划定了行为守则：保持对安格斯的忠诚，遇见任何事都先从安格斯的角度想一想这对他有什么影响，为了维护他的利益，在不涉及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可以顶撞别人，因为别人没给她安炸弹。既然他安装炸弹就是为了她的忠诚，她就给他，而且是充满主观能动性和自我思考的忠诚。
　　这并非出于感情，而是出于个人利益的考量——在她这个位置上，在外人眼中，不忠、消极忠诚、被迫忠诚、盲目忠诚，对于她自身，显然是不利的，别人也会因此轻视她、不放心她。所以，在摸清状况前，还是先忠诚再说。
　　奥古斯丁拿出来的文书很厚很多，据他说，电子记录容易被入侵篡改，所以需要留下特殊标记的签名录像和纸质底稿才行。阮甜先翻了下文书的开头结尾，发现这些文书看起来签署对象是她和安格斯两个人，但没有安格斯的签名。她抬头看向奥古斯丁。
　　“安格斯没有签名。”
　　“家族要的只是你的态度，他们希望你能干脆些。派我过来，也是表示善意。因为家族里只有我支持你们，”奥古斯丁审视地看着阮甜，声音多了一丝玩味，又带着一些诱哄，“你知道这对于费尔迪南家族来说是一种底线，这些文书不签，你和他就没有可能。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家族的让步，这一步，家族不能再让了。或许他愿意让你接触这些财产，但费尔迪南家族，是接受不了的。”
　　“我的态度就是，安格斯的妻子，不能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签署重要文件。妻子这个名分所代表的一切，我是不能滥用的，要不要放弃妻子的权利，我是不能决定的。”阮甜毫不退缩地看向奥古斯丁，话语斩钉截铁，“为了安格斯，我会尊重和思考费尔迪南家族的需要，但如果两者冲突，我，是安格斯的人。”
　　奥古斯丁有些错愕，又似乎多了几分好奇：
　　“即使他现在在海瑟薇那里？”
　　阮甜差点没绷住。主要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名是什么情况什么关系，是不是之前看的八卦里指的那一个，这怎么回答都容易露馅。她斟酌一会，这才断然地回答：
　　“他想做的，我都会支持。我是他的妻子。”
　　奥古斯丁一愣，随即失笑起来：
　　“我现在倒觉得，你有点可爱了。可惜可爱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我想他或许是这样，才选择你的姐姐海瑟薇吧？这也不奇怪，像她那样的女人，安格斯这样的小男孩是很难拒绝的。可惜你已经是家族能接受的下限了，如果是她的话，家族真的会断绝和他的关系的。虽然拜托你照顾我这不省心的弟弟，可我总觉得，他这样对你，实在有点委屈你了。”
　　姐姐？如果海瑟薇是妮娜的姐姐的话，应该就不是她看到的那一个了——这两人长得可没一点像。阮甜思忖着，毫不客气地回答:
　　“你在你弟媳面前说你弟弟的坏话，挑拨离间。我认为这是不应该的。”
　　她注意到塞西尔好像一直在看她，但他脸上的笑容面具让阮甜根本无从猜测他的想法。阮甜记得，他是费尔迪南老爷的人，她的应对不能疏忽。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奥古斯丁抓了抓头发，笑得大大咧咧，“我只是见不得可爱的女孩子被冷落成这样而已。或许有一天，安格斯也会发现你的好，而不是把你当成求而不得的替代品吧。”
　　阮甜皱起眉，看向奥古斯丁。
　　安格斯娶她，绝不是出于男女之情——因为娶不到海瑟薇而转而让她当妻子，也是男女之情的思考回路，阮甜不信。谁出于感情搞这种事还找专业团队突出男方对抗黑暗的人设啊？安格斯的演讲是拍给普通大众看，提升普通大众对他的好感的，绝不会单纯就是对某个人的表白。奥古斯丁看出这一点了吗？还是只是试探她？阮甜不知道他知道多少，但她也只能看出这一点，还是练闭口禅为妙。
　　“你跟安格斯关系不好？那看来我不应该跟你说太多。除了文书之外，还有什么事找我吗？”
　　“哎呀，还真是干脆呢。除了文书之外倒是还有一件事，不过，你确定不签文书吗？你这样让我不好交代啊。”奥古斯丁带着笑意看着阮甜。
　　“可是我想，你们让我签字，其实只是因为，你们对我的期待值就是，畏惧家族，被家族吓唬一下就乖乖签字的人吧？但是，一个明白事理，明白自己身份的重量，谨慎对待自己权责，不被轻易糊弄的成员，才更符合你们家族的需要吧？”
　　“好吧，我被你说服了。”奥古斯丁摊了摊手，接着在虚空中点点画画，接着，一道光屏在阮甜面前显现出来：
　　“这下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如你所见，这也是家族的意思，而不是安格斯的意思。家族想要一位能拿的出手的成员。这你也要等待安格斯的命令吗？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这个是……新娘课程？”阮甜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标着“新娘课程”的课表，没忍住吐槽了一句，“还真是一点有战斗力的都不学呢……这是花瓶课程吧？”
　　装扮、仪态、谈吐、辞令、运动、园艺、烹饪、艺术品鉴、性……诸如此类的课程，全部给阮甜一种缺了根基的感觉。就说那个谈吐吧，不学历史，不学科学，不学政治，基础的东西不学，能谈吐出什么东西？贵族和社交的客套话吗？更何况费尔迪南家族的重点可不是贵族啊，人家是开医药企业的，要赚钱的，不说懂科学吧，这连赚钱相关的都不学，学完了注定除了庄园里，就没别的位置可以去了吧？
　　奥古斯丁微微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阮甜。
　　“妮娜小姐讲话还真是直白。但妮娜小姐不觉得，正是因为这样，才更需要上这些课程吗？这里不是郊区。作为家族未来的成员，不懂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可以夸耀的事情呢。我想安格斯也会让你学的，即使这意味着你会一年都见不到他，但……对他而言，一年见不到你，又意味着什么呢？”
　　“你不用拿安格斯试探我。”阮甜不客气地回答，想了想，为了符合自己的外表年龄，还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惹来对面一阵大笑：
　　“好了好了，我不提他。那你有什么能说服我们家族的理由吗？”
　　“这个嘛……”阮甜组织了一下语言，沉着地开了口：
　　“我不学，本来就是从利益的角度考虑——我不会，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但，费尔迪南家族接纳不会这些的我，却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
　　奥古斯丁扬了扬眉，身体前倾，似乎多了几分兴趣。
　　“我和安格斯结婚的事，已经是众所周知了，现在费尔迪南家族要做的，是让这个众所周知的事情，变得对费尔迪南家族的名声更有利——连郊区平民都同意娶了，接下来，更适合对此大书特书，称赞这个家族的开放、包容、亲民才对。最起码，作为一家医药企业，这样一个形象，也更让消费者信赖，能多卖些药吧？”
　　“为了不学习，你倒是会说话。”奥古斯丁忍俊不禁。
　　“家族要我学习课程的意图，本来就是为了维护家族形象，而我不学，本来就是为了从更大层面上维护费尔迪南家族的形象。费尔迪南家族的小少爷非要娶一个郊区平民这件事，可以视为丢脸，也可以变为开明。如果你让我学这些课程，而我学了，那么这件事的性质就变成丢脸了，还要假装自己没丢这么多。在觉得此事丢脸的人眼里，费尔迪南家族因为溺爱孩子，而多了一个毫无用处的妻子；在那些觉得这事开明的人眼里，这不是他们期盼的结局。反过来，当费尔迪南家族借此宣传他们的开明，树立良好公众形象，趁机获取好处时，恰当的应对会让别人觉得这个家族不可小看。”
　　奥古斯丁若有所思。
　　“我当然知道，在我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东西必须去学习。但我学习，不是为了学成一个无用之人的。”
　　奥古斯丁愉快地笑起来，看起来挺满意她回答：
　　“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呢，看来安格斯教的不错，就是太尖锐了，像他一样。那看来我也要为我的家族，我的父母做些辩解了——你说得没错，费尔迪南家确实就是出于溺爱安格斯少爷接受了你，我的父母给你的课程确实就是为了把你从他们认为的废物，养成至少美丽养眼的废物。他们其实不在乎外人所认为的丢脸，也默许了安格斯在宣传中将家族形象往顽固方向塑造。他们只是出于宠爱孩子的心思，想给他最好的，仅此而已——很意外吧？在这样的家族还有着这样单纯的感情，大概是因为安格斯还不够成熟，很可爱吧？”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就不行啦，父亲很满意我，也很警惕我，夸赞我，又敲打我——这就是我们这样的家庭里，作为长子的命运吧？你会警惕我是当然的，但我对你说他的坏话，也只是完成父亲的任务罢了——他想知道你到底适不适合安格斯，却不操心我这个做哥哥的，会在弟弟眼中变成什么形象。唉，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
　　“现在，你已经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