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弱了，下一个！》白纸雀

10、第 10 章

　　“警察叔叔，就是他。”苍澜指着那边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男人说道。

　　只见她一脸义愤填膺，双目里充斥着对这个社会不安分子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声音慷锵有力说：“我们作为新时代的一员，作为祖国的花朵，连为新建华国和谐社会都来不及！而这种该死的社会不安分子，竟然在这里为非作歹，欺负我的朋友！”

　　她一把抱住旁边面无表情的吕青青，说：“你看我的朋友！她都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吕青青：……实际上我是被你吓到的。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在生死攸关之际，苍澜闪身而出，高举手中的镊子朝对方的下三路夹去！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之后，男人痛苦倒地。

　　苍澜丢掉手中的镊子，面目狰狞拽住男人的头发疯狂撕扯，嘴里怒骂，“该死的家伙，你是不是想对她动手！嗯？你是不是嫉妒她是女人而你不是！所以才把你拿金针菇拿出来吓唬她！”

　　“你真该死啊！你嫉妒女人就去变性啊！你为什么要伤害她！你说！你说！你给我说啊！”

　　她形似癫狂，动若泼猴，爪子拽住男人的头发奋力摇晃，直将男人甩得头昏眼花，口吐白沫！

　　吕青青原本还害怕的表情逐渐回归平静，然后缓慢过度到心如死灰。

　　她确定了，再怎么变态的人都没有苍澜恐怖。

　　变态不会拽着人头发恨不得将脑浆摇匀，而发疯的神经病会。她甚至想要当场拿起镊子再给变态来一个变性手术。

　　如果不是及时阻止并且报警，吕青青不敢保证这个变态能不能活下来。

　　这当然不是同情变态的意思，吕青青只是不想苍澜因为防御过当进牢子。

　　现在，警察叔叔面带赞扬拍打苍澜的肩膀，笑容灿烂，“好好好，小姑娘真厉害，很有天赋嘛！以后考不考虑读警校啊？”

　　苍澜遗憾拒绝，“抱歉，我有想要的就业方向了。”

　　但也是吃公家饭的，想想就开心。

　　警察压着生死不明的变态去了医院，苍澜和吕青青就留在了中心花园。

　　“走咯，你要和我去吃烧烤还是回家？”

　　“就不能换一个菜单吗？”吕青青反问。

　　苍澜思考三秒，然后真诚提问：“你觉得泰式烧烤好吃还是日式烧烤好吃？”

　　吕青青眼神冰冷，“你就不愿意认真思考是吧？”

　　“我决定了，咱们吃正宗华国路边摊，我认识一个烧烤摊老板娘，去了给八折。”苍澜竖起大拇指，并且跃跃欲试。

　　“……滚啊！我不和你去了！”吕青青勃然大怒。

　　十五分钟后，两人坐在了烧烤摊的小桌子前。

　　“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老板娘是看在我和她相熟的份上才给我们烤的。”苍澜得意洋洋说道。

　　吕青青撇嘴，“我回去肯定会胖的。”

　　嘴上嫌弃，但吕青青根本不想回去。其实她长这么大就只吃过一次烧烤，在那之后就不被允许吃了。

　　“你都瘦成皮包骨了，胖一两斤没问题。”苍澜用纸巾擦着桌子说。

　　苍澜说话不假，吕青青确实过分纤细了。一米□□的身高，却只有八十斤，整个人瘦唧唧的。倒不是说不好看，反而有一种病态的纤细之美，让人看了充满保护欲。

　　但这不健康，稍微风大一点就能吹走。且过分瘦削带来的疾病很多且麻烦，长期下来甚至影响心理健康。

　　“……你别管我。”吕青青骂道，将一串鸡翅塞进苍澜嘴里。

　　她慢吞吞将娃娃菜放进水杯里刷，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样热量就被刷走了。

　　“因为江柯？还是楚別辞？”苍澜吞下鸡翅，问道。

　　少女就这样直言不讳挑明了吕青青的心思，目光更是毫不避讳与她对视，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聊少女心事，而是手中香喷喷的鸡翅。

　　吕青青哽住，几秒之后才说：“你知道我喜欢江柯？”

　　“我不小心听见的。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江柯，因为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会和人谈恋爱的类型。”苍澜说道。

　　这是她与吕青青三年同伴同学下来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吕青青虽然是个流连在男生堆里的绿茶，但从没有恋爱过。相反，她在和男生们相处之余就是学习，将成绩刷上了年级前十。

　　男生们送的礼物她照单全收，但男生们告白后她都狠狠拒绝。

　　以上还能用吕青青喜欢江柯来糊弄过去，但今天的相处下来，苍澜发现说不通。

　　江柯喜欢阮绵绵，这件事情众所周知。按照吕青青喜爱挑拨离间的绿茶性格，绝对会从中作梗的。

　　但她没有。对待江柯与其说是面对喜欢的男生的紧张，倒不如说是不得不接近他的恐惧。

　　“吕青青，你根本不喜欢江柯。”苍澜得出结论，“你实际上对男生们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不得不这么做。就和你明明喜欢吃烧烤，但屡次强调自己不能胖一样。”

　　“你现在刷青菜的样子，真的和你平时的行为一样自欺欺人。”

　　话音落下，陷入一阵沉默。

　　吕青青面色苍白看着苍澜。

　　对面的少女就这样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内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有单纯的疑惑。

　　偏偏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将吕青青的所有心思看透，然后点明。

　　“……我能不能，先把烧烤吃完？”

　　苍澜点头，“好，你吃，我等你。”

　　大概是完全被戳穿心思，吕青青放弃了抵抗。各种肉类端上餐桌，都被吕青青塞进嘴里。

　　她边吃边哭，好像这顿烧烤就是死亡前的最后一餐，恨不得将自己撑死。

　　苍澜直皱眉，将一瓶水放在她手边，说：“慢点，别把自己噎死。我不会急救的。”

　　三十分钟后，吕青青终于吃不下更多食物，只能遗憾地放下手中的鸡腿。

　　她油光满面，眼眶通红，时不时干呕一声。

　　一次性吃太多了，她适应不了。

　　苍澜还是老神在在吃，看着和吃饭前没两样。

　　“烧烤真的好好吃。”吕青青评价说道。

　　她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心满意足摸自己的肚子，“就是食量太小了，好多我都没吃完。”

　　又过了一会，吕青青才说：“我妈说，如果我在学校找不到合适的男朋友，就要我去嫁给大我二十岁的家暴男。”

　　“刚上高中那会，我觉得我妈说得对。我也觉得我上高中就是为了嫁人的，所以我从不和女生玩，只和男生玩。久而久之，女孩子都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我原本很得意，那个时候也正好有个条件不错的男生在追求我。我答应去他家玩，然后见识到了点别的东西。”

　　苍澜提问：“什么东西？”

　　吕青青笑道，“钱。很多钱，特别特别多钱。哦，还有一个微胖的女孩子。那是男生的姐姐，气质很好，营养也很好。她长得其实只算清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面前就感觉很自卑。她说话的时候是抬起头的，也会直视别人的眼睛，不会像我只能低着头。”

　　说到这里，吕青青突然看向苍澜，说：“你也是。我觉得你很奇怪。你分明不受大家欢迎，天天被人排挤，但为什么你说话就敢抬起头来，就敢把背挺直，就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很多时候你都在道歉，但我觉得你的内心并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吕青青眼眶通红，眼泪一滴又一滴往下掉，“苍澜，我做不到你这样能够完全不把别人的想法和目光看在眼里，我不行。我爸，我妈，我弟弟，他们每个人都在逼我。我只能这么做，不然我的另一条路就是嫁给家暴男。”

　　苍澜坐在她的对面，沉默听着她的心声。

　　良久，苍澜说：“嗯，确实挺惨的。”

　　吕青青：“……你听完就这个反应？”

　　苍澜疑惑，“你想要我什么反应？抱着你然后说宝宝受委屈了？还是跟你一起哭天喊地痛骂这个该死的世界？我都做不到啊。”

　　“哼！”吕青青生气地将脸转向一边。

　　对面的少女又说话了，带着轻笑说：“我以为，对你来说用心倾听你说话，理解你的心情，并且和从前一样和你相处，这就足够了。”

　　吕青青愣住，将头扭回来。

　　“吕青青，你不是见不得有人对你好。”苍澜笑道，“你就是想要有人尊重你，仅此而已。”

　　就像是一个从小套在模具里长大的畸形苹果。努力挣扎出模具后，依旧留下畸形的成长痕迹。吕青青不是没有努力过，却依旧打败不了曾经印刻在心理的训诫。

　　她想要和苍澜一样抬头说话，直视别人的眼睛。但没有人教育过她该如何学会抬头，于是就只能在自己熟知的领域摸索，最后找到一条根本不可能成功的荆棘之路。

　　苍澜的幸运在于她在三年前觉醒了，并且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张曼丽。

　　而吕青青的不幸在于灵魂已然畸形，却没有人将她从沼泽里拉出来，反而将她越按越沉。

　　【完成任务——吕青青的执念！】

　　【获得奖励：初级轻武者功法*1！】

　　两人吃饱喝足，到了分离的时候。

　　苍澜和吕青青一起来到公交车站等候。

　　“要不我踩黄色小战车送你回家？”

　　“黄色小战车？”吕青青茫然脸。

　　苍澜指向旁边的共享单车小黄，露出自信微笑，说：“我的战车，让你体验飞一般的感觉。”

　　“好啊。”吕青青一反常态地同意了。

　　她坐在了苍澜的后面，然后抱住苍澜的腰。

　　感受到掌心下的触感，吕青青顺手一摸，“你怎么有人鱼线和腹肌？”

　　“因为我是……徐俊大！”苍澜一本正经说道，“还有，我不是女同。”

　　“苍澜，你再油腔滑调我就挠你痒痒。”吕青青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苍澜果断赔罪。

　　下一秒，苍澜弹射而出，如同炫酷的鬼火少年般冲出去！

　　风驰电掣之后，苍澜自信下车，对着吕青青甩头发，“下来吧。”

　　吕青青手软脚软爬下车，在旁边的垃圾桶将吃的烧烤全部吐出来。

　　“呕！”

　　缓和了好久，吕青青才面色苍白准备回家。

　　“走了，星期一见。”苍澜挥手道别。

　　吕青青点点头，就要转身，她听见苍澜对她说了一句话。

　　“吕青青，咱考一个学校呗。暑假结束后我们一起离开S市，学费的话我先借你。以后你给我打工怎么样？”

　　吕青青没有转身，苍澜就在原地耐心等。

　　也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时间，吕青青转过头，笑容灿烂说：“以后谁给谁打工还说不定呢！”

　　苍澜耸肩，“好好好，吕大老板，你同不同意啊？”

　　“……好。你不能扣我学费，知道吗？”吕青青将五官扭曲成猴子恶狠狠威胁。

　　站在她对面的少女盯着她不说话好几秒，就在吕青青以为对方此前的话只是开玩笑时，对方笑了。

　　她站在灯光下，明亮的灯光将她的面庞照得耀眼夺目。

　　她说：“好，不扣你学费。说好了，以后我们考一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