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冬雪》夏羊

11、第 11 章

　　刚抵达站，手机恰巧没电了。

　　雪乐从大巴下来，先是给司机阿姨道谢，后者豪爽摆摆手。

　　“哎呀，没事，大过年的甭提这些东西，大姨看你模样小，还是学生吧？”
　　“毕业了。”
　　“瞧不出来呀？对了对了，大姨跟你说，刚才的山是出了名的贫困，与你闹事的女人十里八乡出名，她家呀……”
　　“我看出来了。”

　　因为终点站旁边就是火车站，雪乐并不着急，他站在门边点头。

　　“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跟他说分手，但碍于种种原因，这件事拖了下来。用拖字不太合适，啊……”雪乐长叹口气。

　　“老人说门当户对，要听。”大姨没有恶意，她再次打量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少爷：“凌晨有辆去省城的过路火车，可能没座，站票还是能买到的。”

　　“谢谢您，新年快乐。”

　　火车站承载太多悲欢离合的记忆。
　　雪乐在小饭馆借来充电器，刚开机众多信息与未接来电的提示，叮叮咚咚响了近两分钟停歇。

　　啊，忘记拉黑程栋的电话了。

　　他盯住明灭屏幕，半晌抬手慢吞吞按下接听键，还没说出来一句喂，程栋连环炮地追问砸来。

　　“乐乐！你听我说，乐乐，我妈因为我外婆重男轻女，再加她下头还有两个吸血弟弟，所以童年过得很惨。”

　　雪乐看了看来电显示，是程栋啊。
　　怎么说话就像变了个人？

　　“乐乐？”

　　起初未得到回应，程栋以为是山里信号不好，他拿起手机走到屋外，随后跟着紧张兮兮的程母。

　　“她没上过学，现在知道自己用词粗俗偏激，想给你道歉，乐乐。况且晚上没有去省城的火车，你先在附近宾馆凑合一夜，我明天去接你。”

　　手机查不到临时加点的列车。
　　刚才不能住的旅店，现在就能住？
　　雪乐无语，默默撇嘴。

　　店里人不多，雪乐点开免提，一边听程栋表达他妈有多不容易，一边点开相册和各种社交软件，删除所有与程栋有关照片，顺便解除情侣关系。

　　眼见不通过对方同意就能删掉，雪乐心情稍微好了些。

　　他们分手早有苗头。
　　学生时期还好，大家共同在象牙塔里生活，就算隐约能感觉到差距，又会被校内光环所掩盖。

　　等两人搬离学校，住进雪乐租的某处房子，大事小事全都要雪乐操心，甚至某些谈判都要刷他的脸加筹码……

　　矛盾并非一天生成，雪乐竟然能忍到现在，渡雨已经惊掉下巴。

　　“好啊，你来接我。”雪乐软下去声音，嗓音甜甜：“你觉得我会这么说？”

　　“……”

　　“我是想谈恋爱又不是扶贫，如果换成褚家的孩子这些真金白银砸下去都能闯出小名堂了，你还在做小打小闹。”

　　雪乐讲话不留半分情面。

　　“房子早在你踏上火车时退租了，家电本来就是房东的无需处理，那些衣服早过季全都成赔、钱、货，我允许你放在二手平台卖。”

　　“本来还想迁就你，毕竟你家培养出学生不容易，尊老爱幼嘛，我也会。”

　　“可你妈妈骂我勾引男人的白脸、狐狸精，我猜她如果明白婊.子的意思估计能嘴我一箩筐。”

　　“喔对了，我只是喜欢闻烤地瓜的气息并不喜欢吃，你总用你的标准来判断我是不是爱……程栋，你其实很自私。”

　　「松柏：小舅舅。」

　　正当雪乐骂得带劲，顶端弹出对话框，熟悉的称呼恍惚了他一瞬间。

　　他咽下到嘴边的声音，心底忽然冒气片刻酸楚，紧接那信息被新弹窗顶到最下面。

　　「松柏：今年您还回来吗？」
　　「松柏：母亲很想您。」
　　「松柏：我也是。」

　　「对方撤回了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