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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次见面 ...

  •   其实谢无悔来到泰国之后的旅行生活和之前在国内的工作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她不太会欣赏自然美景,爱的都是灯红酒绿。
      夜晚来到曼谷街角的酒吧,机械地蹦来蹦去,享受高涨的氛围,累了就点一杯酒,边喝边看,偶尔也与新认识的异国人用翻译软件交流几句,顺便摸走点能摸到的东西。
      凌晨独自返回宾馆,宾馆的隔音不好,听得到其他房客纵情声色的声音。
      很多人都能在曼谷的酒吧中寻觅到中意的露水情缘,但谢无悔寻觅到了其他东西,来曼谷三天,她寻觅到了两部手机,一个戒指。
      简简单单的冲个澡,倒在床上睡到下午,在小摊上随便买点吃的,接过吃的,有些小贩会用泰味汉语对说“谢谢”。
      感觉像是在花钱干和之前做气氛组打工时一样的事情,第二次来泰国,依旧是我傻我亏,在哪个坑跌倒,就在哪个坑躺下。
      黄昏,谢无悔站在离酒吧不太远的大路上,嘬掉最后一口烟,酒吧的大厅是禁烟房间,她得在进门前抽完才行。
      撩一下脑后高高扎起的红棕色长马尾,很久疏于打理,发根已经新长出了许多黑色。
      谢无悔推开酒吧的玻璃门。
      又是一个崭新却似曾相识的夜晚。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心态变了。
      之前她是打工人,是伪装成消费者的服务者,和人玩要让人高兴。但现在,她想给人甩脸子就甩脸子,也不用签到,也不用在酒吧待满四个小时才能走人,虽然她总能自发的待更长时间。
      谢无悔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慢悠悠的喝着,透明玻璃杯内,冰红茶色的酒液中漂浮着一个柠檬片,看上去就像孩子喝的果味饮料。
      这种酒度数高,比较烈,谢无悔猛灌不起,还得慢慢地喝。
      喝至一半多一点时,身旁坐下一个中青年男人,开始向谢无悔搭讪,上来用英语就是一顿问题输出,一个人吗,多大年龄,一起喝吗?
      这些年来谢无悔的英语提高很大,简单的日常对话基本已经不成问题,敷衍的用谎言回答了他的系列问题——三个人一起来的,18岁,不了谢谢。
      谢无悔把已经喝了一多半的酒扔在吧台上,走向舞池,往人群里面挤了挤,想把那个无趣的男人甩开,但他依旧不依不挠的粘过来。
      “你其实是一个人,对吗?”
      见谢无悔假装没看见他,男人自顾自揽住谢无悔的肩:“一起跳吧。”
      正欲赏他一巴掌,谢无悔瞥见男人手腕上银光闪闪的手表。
      来活了。
      虽然不太认识牌子,但送上门的东西白不要,这一巴掌可以过几分钟再给他。
      还没等谢无悔的假笑浮起,一只陌生的大手就抓住了男人揽在她肩头的胳膊,强行将两个人分开。
      一个低沉坚定的嗓音自谢无悔背后响起,用英语呵斥:“她不认识你,别纠缠不休。”
      男人被抓住胳膊,“嘶”的痛叫出声,只有他和抓他的那个人知道,这一抓用了多大力气。
      男人仓皇离去,走时嘴里还嘟囔着:“不就是交个朋友吗,至于吗。”
      得,活没了。
      早知如此,不如刚才直接扇他一巴掌,好歹出出气。
      谢无悔抬头看向方才帮她制止男人动手动脚行为的青年,蛮高的,她今天穿了五厘米的高跟鞋,刚到他的肩头。
      青年低着头,也看向她,干练短发,白白净净,清秀俊逸,一股子书生气,开口就是流利的普通话,还挺标准,没有方言味儿:“没吓到吧。”
      谢无悔有些惊异:“你也是中国人?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的?”
      谢无悔确信自己自进酒吧大门开始起,一句汉语都没说过。
      “不,我是泰国人。”青年有些吞吞吐吐,“刚才只是……猜你可能是中国人。”
      长相不错,身高不错,身材不错,汉语不错,综合以上,谢无悔对青年的第一印象不错。
      “初次见面,小哥哥怎么称呼?”伸出手,谢无悔主动拉住青年的袖口,“我叫谢无悔,一起跳吗?”
      “初次见面……”青年深吸一口气,往后抽了抽胳膊,将自己的衣袖从谢无悔指间抽出:“我叫阿莫,不会跳舞。”
      先抽走衣袖又声称不会跳舞,那就是被拒绝了,谢无悔心下了然。
      被拒绝了还站在一起,怪尴尬的。
      谢无悔正打算转身离开时,阿莫却开口邀约了:“要不要去那边坐坐?”
      他指指不远处谢无悔刚坐过的吧台,见谢无悔没回答行与不行,阿莫竟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说出了一句让谢无悔怎么也没想到的话,“可以帮我练习一下汉语口语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刚想出来的吗?
      “你来酒吧就是为了找人学外语?”谢无悔笑了,“你口语蛮好,我帮不上忙。”
      “啊……那……”感觉受到了拒绝,但阿莫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这是为了报刚才你拒绝我跳舞邀约,还从我手中抽走袖子的一箭之仇,谢无悔心想,吃瘪不好受吧,随后话头一转:“不过我也想过去坐下歇歇,一起吧。”
      谢无悔很自然的走到自己方才坐过的座位上,她方才喝了一多半的酒还在原地,杯子还没被收走。
      “这杯别喝了,再点一杯新的吧。”阿莫似乎不知道谢无悔面前酒的名字,只是指指杯中的剩酒。对调酒师说,“再给她上一杯这个。”
      谢无悔不会喝离开过自己视线的饮料,从来没打算过再接着喝那杯酒,方才只是还在想下一杯该喝什么。
      现在,下一杯该喝什么这个问题解决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杯别喝了?”谢无悔歪头看着阿莫,“我的意思是,你好像知道这杯酒是我喝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才那个男人刚坐过来跟你搭讪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就多看了几眼。”阿莫耳根有点红,谢无悔直直看着他的脸,他却没有直视谢无悔。
      谢无悔觉得阿莫一定是个不太会说谎的人,明明他给出的这个理由能说的通,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感觉很心虚。
      “女士,您的长岛冰茶。”阿莫感谢调酒师的突然出现,让他不至于再受谢无悔直勾勾眼神的折磨,也可以整理一下方才说谎带来的情绪起伏。
      事实上是,阿莫一天前就注意到她了,注意到了她那在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经年累月却还是能一眼认出的面庞,以及她脖子上那原本属于他的小吊坠。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那个吊坠是被他不小心在哪弄掉了。
      “你怎么不喝?”谢无悔问道,“光给我点,你自己不点吗?”
      “我不喝酒。”阿莫答道,“喝酒误事。”
      “你知道你现在在哪吗?”谢无悔觉得面前的人奇怪又好笑,“你跑来酒吧,不跳舞也不喝酒,甚至还对其他喝酒的人说喝酒误事,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为了见你,想个办法和你说上话……但真说上话之后,阿莫只觉得自己每一句话都在给自己埋雷,只得仓皇找理由:“一时兴起走进来,以前不来的。”这话一半是假的,另一半是真的。
      “我现在喝的酒度数比较高,虽然刚喝完没多大感觉,但后劲大,我要是喝醉了怎么办?”谢无悔上身微微向阿莫倾斜,轻声道,“你耳朵好红。”
      或许今天就是她寻觅该寻觅到艳遇的良夜?
      刚一有这种想法,刚拉进了点和阿莫之间的物理距离,就见他有些不自在的往远处挪了挪。
      好吧,或许没有艳遇,只有良夜。
      “我不知道它度数高,抱歉,喝醉了我送你回去。”阿莫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补充道,“但最好还是别喝醉。”
      在近距离面谈的情况下,阿莫把谢无悔脖子上的吊坠看的更加清楚。
      随便捡的玻璃,拙劣的刻工,蝉型图案,这的的确确是他儿时自己刻的那个小装饰品。
      “可以问问这个吊坠是从哪里弄的吗?”阿莫勾起唇角,眼带笑意的看了一眼谢无悔,她眼神不是很清明,似乎有些微醺了。
      “这个啊!”谢无悔举起吊坠,喝醉后满嘴跑火车是她的惯性,清醒时满嘴跑火车是她的乐趣,区别是喝醉后的火车跑的更离谱一些,“我早些年在法国游学时,顺便跟随一位珠宝设计大师学习了一些课程。这玉蝉,是我选用上等和田料,自己刻的一系列作品中的其中一个哦!”
      她甚至把那吊坠在阿莫眼前晃来晃去,甚至在炫耀:“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这么多年来一直随身带着。”
      她不再小口小口的喝,一饮而尽那杯长岛冰茶。
      阿莫笑笑,附和道:“我也很喜欢这吊坠。”
      轰隆一声响雷,酒吧很吵,但还是听见了微弱的响雷声。
      大雨倾盆而下。
      酒吧中开始有人讨论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谢无悔想,或许今晚没有艳遇,也没有良夜。
      她没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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