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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天启九年大年三十

      今日是除夕,愿岁岁平安。
      除夕夜,备了许久的花灯彩色都拿出来了。府上一片喜庆,灯火通明,清一色刻了“蔚”字的红灯笼挂着,红绸铺在楼阁相连之处,系在雨霖铃的中段。家仆身着喜气洋洋的红衣,婢女头簪红花,管家丫鬟们也随主人们穿金戴银,路过时身上的香料气味扑面而来,好不喜气。
      然而家主不在,如此也只是虚张声势,端着架子,做给京贵们看,不损国公府颜面而已。
      其中花销,我听算账的仆人说,竟是高达六千多两白银。我咋舌于它如此奢靡,但实在没资格去评价什么,说出点什么批评的话。
      我是主人之一,是这奢侈的享受者。
      今早主母便遣人送我一套新衣。暗粉为主的丝绸里衣,上面绣了简单的海浪波纹,每一波上皆有金丝走线,低调而沉稳;外面是六章礼服,为稍微明亮的红色,大片大片卷云金线,绣尽了天地日月,贵气逼人,如新生的红日一般璀璨夺目;又配上腰带,一枚青玉带钩,一根玫红镶金细绢发带。
      阿竹将我头发扎成马尾,红衣长发,金玲簪缨,白面珠履,终于有国公府大公子的模样了。
      两架金碧辉煌的马车缓缓停在国公府的大门前,主母与大小姐上了第一辆马车,我与二公子携手上了后面的这辆。
      二公子打扮与我大抵相同,只是腰间的带钩是红宝石玛瑙,又挂了两串珊瑚银铃禁步,走起路来伶仃作响。我见他佩的玉饰,方才记起自己平常那件玉佩忘记戴了。
      莫约一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二公子扶我下车,我才看清这巍峨的宫门,即便是夜晚,也不免感得到扑面而来的威严。
      我身后是一架架色彩鲜艳的马车,官员与家中妻儿鱼贯而出。远方的街市一览无遗,同样的喜气洋洋,万家灯火,远远的也能感到热闹非凡。
      杨太傅杨家与我们同行,宫娥引路,女眷皆入后宫,太傅提前入宫,我与二公子便跟着杨家主与杨小公子。
      杨家主身着红色华丽官服,头带冠冕,杨小公子紫袍朱履,头戴嵌珠红玉束发金冠,双龙戏珠云纹抹额,带扣竟用珍珠点缀。
      银铃声清脆,只是四周太多嘈杂,稍微走远了也听不见了。
      我正沉思于人流当中,身后忽然被人撞了一下,二公子忙把我拉过来。
      “叮铃铃铃”,一下清晰了。
      突然听见一道略熟悉的声音:“抱歉这位…是你?!”
      我仔细端详了他下,也没认出,只是觉得熟悉。
      我正不知如何开口,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在下殷国侯府世子殷连,上次幸得公子您的佳作,这次不知能否幸得公子您的佳名?”
      二公子先我一步向他回礼:“殷侯世子,家兄既然未告诉你,你又何必再问?”
      殷世子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我于心不忍,叹了口气,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二公子,不必。”
      我正要说话,杨小公子见我们没跟过来,寻过来,大喊一声:“呀!殷连哥哥!”
      二人互相行礼,杨小公子对他说:“殷连哥哥,这是我表兄,你们认得呀?”
      殷世子沉吟了下,对我道:“久仰蔚公大名,竟没认出公子是蔚公后人,实在不敬。”
      “殷世子谦虚了,侯爷战功封侯,世子青年才俊,是我等望尘莫及。”
      我拉过二公子:“家弟与我平日出门甚少,在下又见识浅薄,如有冒犯的地方,还望世子海涵。”
      “何必说甚么冒犯。”殷世子脸上一直挂着笑。
      “殷连哥哥,家父正在前面等待,我与蔚兄表兄先行一步。”杨小公子带头告辞,我们作辞离开。
      一路上二公子不曾说话,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他对殷侯的世子怎么态度如此奇怪?
      杨小公子没意识到这点,兴高采烈地说着:
      “表兄,你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居然也认得殷连哥哥!”
      “其叶。”杨家主转头瞪了杨小公子一眼,那位小少爷立马就消停了,他朝我们二人撇了撇嘴,不甘情愿地走在杨家主身边。
      “兄长,我不曾见过殷侯世子。”二公子主动提起,我便顺着他说下去。
      “之前在风信山偶然见过,以为不会再见面了。”我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并非是有不快。”
      二公子抿了抿唇,嗯了一声,走了一会又问我:“兄长还送了礼物?”
      “说不上是礼物……”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索性等他问我,只是他好像也无话可说,我们就默默地走着。
      宫道宽阔,最初两边是高高的宫墙,人多也不显得拥挤,只是宫内外臣不得坐轿,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开设宴会的宫殿。
      宫墙围起的路段不长,很快视线就开阔了。上百位宫人井然有序地站在那,等臣子们一进入,便一个个围上去做路引。
      招待我和二公子的宫人是位年轻的公公,他满脸笑容地走在前面,看着十分热心:“二位公子,奴才是今晚伺候二位的,有什么需求二位公子直说便是。敢问二位可是蔚公爷府上的公子?”
      “家弟与我,正是。”我回答道。
      “公公,你可知殷侯世子?”二公子开口问道。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二公子好似很在意这位世子……
      公公一听,笑容更盛:“蔚小公子,您打听的这位世子爷可了不得。我有亲戚在他手下做事,这您可问对人了!”
      他说着也不忘领路:“世子爷名唤殷连,是侯府的长子,母亲却是个乡下人,不过夫人在侯爷还未封侯的时候,就对侯爷不离不弃,还给侯爷生了三个孩子。侯爷功成名就之后便将私生的几个孩子,连同他们的母亲一起邀进了府。夫人一直不同意,又是哭又是闹的,之前这件事在京城里还闹得响亮,没几家不知道的。最后渐渐地也不闹了,只是再也没见侯爷出席什么宴会带着夫人了……”
      二公子出声打断:“那世子如何?”
      公公一听立马赔笑道:“哎呦哎呦,扯远了!世子虽是嫡长子,也因为这件事,世子在府中不太受侯爷待见。但这位世子啊,性格谦和有礼不说,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年纪轻轻便结交了上都城里大部分的权贵之子。这些孩子年纪小,纷争自然少不了,可只要是有这位世子在,再吵再闹的架也能给你劝没了,你说神不神奇!世子出行身边必定是一群一群的人,随便抓一个出来,可能就是哪位重臣的爱子。”
      嗯……这倒是有幸见识过。说来也是,杨小公子也是他的朋友,二人关系很亲密的样子。
      不过殷侯世子如此厉害,确实是让我有些诧异。
      “世子熟读四书五经,做事总胸有成竹,能文能武,是同龄人的榜样。对下人也是以礼相待,从不瞧不起谁,与几位庶弟也是相处融洽,这可不是一般人呐!侯爷也是因此才把世子之位给了他。”
      我等公公悠悠地感叹完,问出心中疑惑:“公公,殷侯世子有如此才华,请教世子贵庚?”
      “我想想,莫约舞象之年吧。可能还要小些。”
      居然才十六七岁,我见他周身气度竟像个彬彬有礼的弱冠青年。
      说着便到了,宾客如云,臣子们携子坐下,皇帝未到,菜也未布上,左右交谈着。
      我与二公子坐的离龙椅不远,南国爵位并不多,大多是皇亲或者在朝中担任要职,是为王,郡王,国公,然后是侯,伯,县。这些王侯有受封的土地,不过税有专门的官吏,还有监察使上报皇帝。总而言之,便是管理而不能使用。而且向下也有官员专门做这些事,这些官吏直属中央,王侯不过是个过场,但大多闲散的王侯都很乐意有人帮自己做事。
      所以我至今也不懂这削藩到底削了些什么。
      说起来,家中也是有封地的,不过我从未去过。
      这些都是几天前,主母派人赠予我的书册中写的,其中记载了当朝权贵的身份,还详细标注了各族家主与蔚国公府的关系如何。到我这个年纪,朝中情况多少还是要知道一些。
      皇帝正值春秋鼎盛,皇子皆还未封王。所以南国现只有五位王爷,一位先帝之弟锦王,两位当今圣上的兄弟,恭王和慎王,皆是皇亲。两位郡王,一位是镇守边疆的大将,一位是镇国将军蒙家的现任家主。前者年事已高,后者则是上都新贵。
      国公之位一般是已逝才追封,蔚老国公便是如此。老国公一生战战兢兢,为人忠厚,辅佐两代君王,驾鹤西去后才被追封。陛下念及情谊,特允世袭三代。因此朝中也只有蔚国公一位国公,并且常年外派出使北国与东国。
      侯伯二爵便是普遍的爵位了,光是上都城内有十余家,几乎都是有权有势的权臣世家,殷国侯便是其中之一。
      县公虽为爵位最末等,却是个追封的虚设,朝中无人受封。
      当朝宰相为谭相,可谓南国用事第一人,国家大事皆经他手,是名副其实的权臣。这位谭相,更是从古至今第一位尚公主依旧在位的臣子。
      朝中颇具影响的重臣大致分为两派,主和与主战二派。主和派以谭相为首,故又称谭党;主战派以镇国将军蒙家兄弟为首,故称蒙党;剩下的中立派势单力薄,以国丈清平侯为首。南国朝堂文武不合人尽皆知,但依然有不少文官主张战事。
      中央设内外两阁,又沿袭前朝设三公六部九卿,宰相主文,太尉主武,御史大夫主监。
      谭党以谭相为首,其次为太傅杨老,殷国侯府,宇文侯,陈国伯,户部王大人,礼部苏大人等。我的父亲蔚国公作为南国的外交官,也是位主和派。
      蒙党有蒙家兄弟,太尉胡老,御史大夫江大人,敬平侯,致远伯,兵部程大人,工部金大人等。
      除夕宴宴请五品以上京官。上方帝王坐西向东,皇子王爷坐于帝王身侧几个位置,公侯二爵坐北朝南,三公及伯爵坐南朝北;下方从一品至三品文武官员向南,从三品至五品中级官员向北。
      我们旁边便是几位侯爵与他们的公子,对面是还未到来的三公之位与几位伯爵,再往下便是文武百官,与我们隔了一个台阶。
      殷侯与我们隔了几个位置,殷世子忙于交际,与我们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二公子为我添了盏茶,又为自己倒下一杯,放在嘴边抿了抿,对我说到:“兄长,这应当是西域的贡茶。”
      “西域也进贡茶?”我端起喝了一口,不同于普通茶叶的初涩后甘,这茶叶竟是甜滋滋的,好似花茶糖水一般。香甜得让我忍不住又喝了几口,直至茶水见杯底。
      “西域并非全是蛮荒之地,这贡茶当是他们特产。兄长喜欢么?”
      “还行,甜而不腻,若二公子你不说,我定不知这是茶叶,”我放下杯盏,朝他微微一笑,“只是二公子又如何得知?”
      “我最近刚好在看一本西域行的闲书。味道和其中描述的八九不离十,自然而然便想起了。”他扭过头去端起茶壶,像娴熟的侍官一样俯下身为我沏茶。新沏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仿佛炊烟,空气中好似也充斥着鲜花的芬芳。
      “叮铃铃……”银铃随着主人的动作再次发出声响,催我收回飘散的思绪。
      “二公子,多谢你。这些好多都是我未曾听闻过的。”
      “闲书而已,兄长想知道什么,我便答什么。”他垂着眸,额间碎发并无,可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我收回目光,细细品着茗茶,诗意上头,脱口而出。
      说罢我便听见一声轻笑,惊诧地扭头,捕捉到了二公子脸上难得的笑意。
      二公子笑的时候,倒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终是稚气未脱,怎么平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板着脸呢?
      我盯着看他发愣了一会,自觉失礼,赶忙转过头去,忽的又感觉到他靠近我,道:
      “不敢当。”
      原来是他向我回以一礼。
      “某从未见哪家兄弟如此相敬。”不知什么时候,旁的位置有位公子坐下。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二人,转着手中的酒杯,另一手撑着头,歪头对我们道。
      见我们的视线集中到他身上,他才正色向我们施礼:“见过蔚公的二位公子,家父姓凌,还在皇上那,先让在下来仰慕下二位公子风采。某乃清平侯之子凌安,请代我父亲向令尊问候。”
      说罢他又恢复一副倜傥不羁的模样。
      “我字承意,是父亲取的,取得早,二位莫见怪才是。”
      “凌公子,幸识得你。家父那边会帮你带到的。在下蔚清迟,还未取字,家弟也是。”
      凌公子嗯了一声没再关注我们。这未免有些傲慢了……
      “兄长,快坐满了。”
      二公子为自己沏上一杯新茶。
      “是呢,那陛下应当也快了吧。”
      好似要验证什么似的,大门忽然传来一声略尖锐的男腔女调:“陛下到——”
      我赶忙拉着二公子起身,随众人行跪礼。
      皇帝唤众臣起身,左右皆没了刚才那个欢愉的气氛,个个表面上正襟危坐。但若看得仔细,其实不然。比如刚才那位凌公子,依旧懒懒散散,只是单纯坐的端正了些。
      一位身形略显得单薄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进来,身着紫色朝服,不像其他臣子那样,他没有过多修饰。顿时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他身上。
      我听见下面有不少人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特别是对面,我猜那位声音最大的应该就是御史大夫江大人了。但他仿佛置若罔闻,眼神淡淡,波澜不惊,一步一步走向皇帝,没有像我们那样行跪礼,而是拱手一礼。皇帝略有些高兴的声音传来:
      “谭爱卿,入座罢。”
      这位便是谭相。我今日真是见着了。
      等他安置好,皇帝才起身对我们说:
      “众爱卿不必拘束,开宴吧。朕来晚了,先自罚一杯。”
      立马有臣子附和着,端起酒杯回应。
      那位谭相稳坐于前,我注意到他喝的也是贡茶。
      “谭驸马,你来得比陛下晚,陛下且自罚一杯,你不得自罚三杯?”坐在他旁边的江大人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对面的人都听得到。
      “江大人,陛下何其尊贵,怎能将臣子与陛下相提并论?”谭相喝了口茶,语气如他的气质般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尖锐,“某若喝了,便是逾矩;若是不喝,便是不敬。那江大人说说,某该如何是好呢?”
      “哼!谭驸马真是巧舌。陛下不嫌与众臣亲和,心胸广阔,吾辈才得以有幸辅佐。陛下如此尊贵都愿意向吾等自罚,有此气度,如今让谭驸马你陪酒一杯,居然还能歪斜礼义。再且,驸马你来得比陛下还晚,又怎谈君臣之礼?”江大人冷哼一声,反唇相讥。
      “二位爱卿平日里亲近,如今众人在此,又逢佳节,便不要再吵了。”皇帝趁二人说话的空档,连忙制止。
      “哈!”我听见旁边凌公子悄悄地笑出了声。他身侧的清平侯也不训斥他,一副好戏没看成的遗憾样。
      这对父子真当有趣。
      宴会开始,面容姣好的宫娥们端着各式各样精美的菜肴,踏着娇美的碎步从左右小门鱼贯而入,将菜品步于桌上,金银作碗,白玉作筷,青铜作鼎,好酒佳酿,珍馐美馔,走畜飞禽,应有尽有,我与二公子的桌上就足足摆了十六品。对面三公伯爵应当也是十六品,底下三两家一桌,皆是十三品菜式。我还注意到皆是五人或四人一桌,总会空出那么一两个位置。
      宴到中旬,八佾舞于庭,舞女们各个容貌出众,身姿妙曼,冬日里穿着轻盈纱裙,舞动的衣袖飘飘欲仙,在宴会上尽展风采。为首的身材高挑,戴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但能清晰看出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她一抬眸,四座的目光皆被她吸引了去。宫乐奏毕,领舞的女子取下面纱,倾国倾城的容颜随面纱滑下露出来,皇帝龙颜大悦,当场册封了这位舞女。随后又挑了两位花容月貌的舞女,封赏给了几位王爵。
      我想起之前那位舞动京城的织女姑娘。不知她是否已嫁为人妇了呢?
      有了乐舞助兴,众臣也逐渐放开,举酒相互奉承,欢声笑语一片。不久就有人喝得面红耳赤,三两结队出去吹风醒酒。
      我与二公子只喝茶,默默吃着眼前的菜,时不时交谈一二,我一直不善于应付这些,难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忽的我听见有人提到我父亲的名字,我循声看去,正好与陛下的目光相撞。我顿感不妙,急忙停下手中动作,用丝巾蘸水擦了擦嘴,又用茶漱了漱口。果不其然,陛下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倒是疏忽了景行的二位公子,似是从未见过。”
      “确实是第一次见,从前蔚公都是一个人来。如今蔚公在外,总算是见着一次他的宝贝儿子了。”另一道声音附和着啧啧称赞。
      “二位公子,上前让陛下好好看看你们。”皇帝身边的太监朝下使了个眼色,先前那个宫人轻声在我们耳旁说。
      我与二公子向前,正要行礼,陛下起身伸手扶住我们二人:“景行一向为国鞠躬尽瘁,同你们劳苦功高的祖父一样,如今又甘愿到东北二国那等蛮荒之地去受苦,你们是老国公后人,朕当善待你们才是。”
      “陛下,礼不可废。”二公子看我一眼,我心中明白,与他重新向陛下行礼。
      “有如此礼仪,景行真当生了两个好儿子!”陛下哈哈大笑,赐了我们二人几片金叶子。
      “你们谁是长子清迟?”
      “陛下,臣是。”我踏前一步,“这是臣弟清荣。”
      “好好好!朕今日见了你们兄弟二人,打心底地喜欢,允你们二人到宫里与朕的皇子们学习,也算报答景行辛劳。你们可愿意?”
      我与二公子行谢礼:“谢皇上恩典,清荣与我承蒙您厚爱,然南国规定每家只允许一人进宫伴读,饶是父亲有功劳,这也不合礼法。”
      陛下扶须笑起来,饶有兴趣地对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臣弟清荣比臣在学业上更有成就,一直敬仰陛下,将来想为陛下,为百姓做事,如臣的父亲一样,所以臣自愿放弃入宫的机会,臣也相信他不会让臣失望。对吧?清荣。”
      我转头看向二公子,他许是听了我的话,瞳孔微张,似是惊讶。他顿时明白我的用意,有些无奈。随后,他向前一步:“臣必不辱使命。”
      皇上满意地看着他,小声问他:“不辱谁的使命?”
      “兄长的。”二公子不假思索。
      皇帝大笑,赏赐了我们二人一堆金叶子。
      我与二公子告辞,刚离开几步,我便听见皇帝问左右:“诸位觉得这蔚二公子如何啊?”
      众人正不知怎么接,皇帝笑着自问自答:“这孩子瞧着与他兄长恭敬不逾,实着是粘他兄长的很呐。”
      我对陛下的说法不可置否,只是二公子并不同别家的弟弟,兄友弟恭不假,二公子却是一点也不粘我。
      我倒不像是个兄长了。
      我不由失笑,二公子轻轻拉过我的手,对我道:“兄长。”
      我抬眸看他,见他眼底有几分笑意,我被他感染,心情也跳跃起来。
      “清荣?”我笑着应他。
      “嗯。”他有些慌张地收起笑容,拉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最后我们可谓满载而归。主母也没提要收缴我那些不义之财的事,只叫我好好保管御赐之物,莫要掉了。
      陛下的旨意也下到国公府,二公子过了年便要走。同一屋檐下,我们二人从前本无什么交集,最近好不容易关系亲密了些,他这一走,怕是很难再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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