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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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不想把脏钱交给组织，遇到缺钱的佐久间后，就顺势给了她很多钱。他本来想再多给点的，但经验告诉他，给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她可能守不住钱，可能拿去挥霍，然后负债更多。于是，他思虑再三，留下了十二万日円和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
而事实，也差不多如诸伏景光所料，只不过，他漏算了两件事。
收获天降横财，佐久间惊喜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把那沓厚厚的钞票点了又点，确定是整整十二万円后，立刻请假不去上班了。
真是大善人啊，她心怀感激地把纸条收进口袋里，一定按照他的吩咐，不去打扰他。
她交完房租，就去了游戏厅，狠狠玩了一整天，还不过瘾，跑到酒吧，点了一瓶威士忌，对瓶就吹，直到醉醺醺地倒在地上，被人赶到外面，直到天光大亮，才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领班，她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犹如咆哮。
“佐久间！”对方吼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
佐久间清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了，她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还没有请假，但她有钱了，她也冲着对方喊到：“我辞职了，我不干了。”
对面啪的一下把电话挂断了，而佐久间全身舒畅，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
终于不用去上班了！
但回到家，佐久间点了点剩下的钱，猛然发现，她又只剩下一万日円了。
啊，真该死……她总是留不住钱。
早知道不辞职了……佐久间有些郁闷，但转念想想，她可以找一个离家近的便利店，可能钱没有那家高，但早上可以多睡一会儿。她开心起来，准备去洗把脸、上个厕所，然后补会儿觉，下午再去上班，但刚把马桶盖打开，她就想起马桶还没修。
好烦啊……她郁闷地把马桶盖合上，走回房间，往床上一趟，睡着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两个月，一天，佐久间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她冲去洗手间里干呕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了。
不会吧……她开始冒冷汗，买了一根验孕棒，请假提前回家，按照说明书捣鼓了一会儿，看到上面浮现出两条杠。
她怀孕了。
佐久间郁闷了一整天，翻来覆去研究说明书，甚至又买了一根，但结果还是不变。怎么会怀孕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是用了避孕套吗？难道他偷偷把避孕套戳破了吗？她上网搜索，发现避孕套并不是百分百避孕的。那怎么能叫避孕套呢？她很生气，很慌张，找到同乡商量，同乡让她去打胎。
“但打胎要钱的。”同乡说，“你有钱吗？”
她没有。
从绿川光那里拿到的十五万日円已经花光了，新一月的房租也刚刚交完，有一大半还是找同乡东拼西凑借出来的。打胎至少要一万吧，她哪来的钱呢？
然后她想到绿川光，准备向他再要点钱，但她却不记得那张纸条放到哪里去了。她满屋子乱找，急得满头大汗，终于从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她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展开纸条，按照上面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五次，就被接通了，对方没有出声，所以她先开口了。
“是绿川先生吗？”
降谷零没想到诸伏景光的私人手机里还会拨进一个陌生号码。诸伏景光去世已经两周了，尸体是他处理的，他从莱伊那里要到了那个破碎的手机，把sim卡取了出来，藏在鞋子里。一周前，他终于被组织审查完毕，买了一部新手机，把诸伏景光的sim卡放了进去，随身携带。他并不能接受诸伏景光的死亡，但事情已经发生，而他无力回天。
整夜整夜的，他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看到诸伏景光死亡的场景。他是情报人员，卧底进组织后，没有直接杀过人，没成想第一次直面死亡，就是这种场景。卧底本就压抑又孤独，精神时刻紧绷着，以前还有安慰，可以和诸伏景光一起搭档出任务，两个幼驯染互相支撑着，也就挺了过来，但现在，他又成一个人了。
他沉浸在痛苦中，却被那个突然的来电打断了思绪。他盯着那部幽灵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一次、两次、四次、五次，他接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问：“是绿川先生吗？”
绿川光是诸伏景光的化名，降谷零警惕起来，压低声音：“你是谁？”
佐久间并没有听出对方不是绿川光，她和绿川光只有一面之缘，又过了两个月，隔着电话，心情焦急，她说：“我是两个月前和您一起过夜的人，您留了张纸条，说有要事可以给您打电话。”
过夜？是他想的那种过夜吗？降谷零将信将疑，诸伏景光会做这种事？还是组织的陷阱？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不太记得了……”
“您给了我十五万！”佐久间着急了，她开始查看时间，“是十月二十七日，您来便利店买烟，我问您要不要花钱和我过夜，三万一次，您说可以，然后多给了我十二万。”
降谷零沉默了，看来是真的：“你有什么事吗？”
佐久间说：“您说没有要事不要给您打电话，但是我怀孕了，所以……”
怀孕了？降谷零眼睛都瞪大了，是诸伏景光的吗？他有些激动，声音忍不住提高：“是……我的吗？”
佐久间这回听出一些异样了：“您是绿川先生吗？”
“当然是。”降谷零又把声音压低了，决定不节外生枝，“这不是我的电话号码吗？”
佐久间放下心来，但又变得更加紧张了：“我知道这有些奇怪，但是我查过了，避孕套不是百分百避孕的……我最近也没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我不是想打扰您，但是我想去流产，您给我的钱又花完了……实在太抱歉了……”
降谷零说：“你在哪里？我去见你，把那张纸条带上。”
佐久间有些困惑，但没多问为什么，她和对方约了一个附近的咖啡店，收拾了一下，就出发了。
降谷零在约定的咖啡店附近溜达了几圈，没有察觉出什么埋伏。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坐在指定位置的女人，很普通，甚至说太普通了。平均身高，平均身材，平均姿色，打扮也很普通，穿着毛衣和牛仔裤，套了一件羽绒服，正焦虑不安地环顾着四周。
只是个普通人吧，因为一个意外和诸伏景光有了交集，降谷零放下心来，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
她说：“抱歉，这里有人了。”
“我是绿川光的朋友。”他说。
“啊……这样……”
“我可以看看那张纸条吗？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她有些紧张地把皱巴巴的纸条推到他面前，他仔细一看，是诸伏景光的笔迹。
“你们是在哪里的便利店认识的？”
她紧张起来，说出一个地点，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绿川先生怎么了？”
“他去世了。”降谷零记下那个地址，打算回头就让风见裕也调一下监控，但其实他已经相信了她的说辞。
佐久间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去世了？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偏偏是诸伏景光去世了。
降谷零悄悄握紧拳头，心脏又开始痛了起来，但他的眼神落在佐久间的肚子上，突然感到一丝慰藉。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话，至少，诸伏景光在人间还留下了血脉。
孩子，就是希望，孩子，就是父母生命的延续。
但佐久间震惊完了，开始担忧自己的未来了，她绞着手，犹豫地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降谷零看向她：“我希望你能把孩子生下来。”
佐久间露出呆滞的神色，降谷零继续说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请您理解我。绿川两周前不幸去世，而我和他情同手足，知道他有一个遗腹子，简直是莫大的宽慰。所以我想请您把孩子生下来，交给我抚养，我可以给您钱。等孩子出生，如果您想抚养孩子，我也可以给您抚养费。”
他的语气很郑重，甚至用上了敬语，末了，他还补充道：“如果您担心生产会对您未来的婚姻生活有影响，我可以帮您消除记录。”
佐久间愣愣地看着他。
他怕她不同意，又增加了筹码：“我国医疗技术是很发达的，您怀孕到生产的全过程，包括产后恢复，我都会请人照顾好您的，不能说让生产对您毫无影响，但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真是可怕的男人，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把所有情况考虑了一遍，堵死了佐久间所有的退路，似乎只要她点头同意，这桩事就谈成了。她眨了眨眼睛，问他：“您愿意给我多少钱？”
降谷零反问：“您要多少？”
佐久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大着胆子开口：“两百万。”
两百万？降谷零并不了解行情，但常识告诉他，代孕绝对不止两百万。后来他了解到，代孕最便宜也要五百万，贵的话，甚至能到三千万。他开始同情她，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谈条件，她不了解什么是贵，便没有漫天要价的能力。
佐久间见降谷零沉默下去，以为他嫌自己要得太多，连忙改口：“一百五十万也是可以的。”
降谷零不缺钱，更不缺组织的脏钱，和诸伏景光一样，他觉得把组织的钱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是一件特别好的事。但他也知道，这时候开价不能太高，就像不能给饿了几天的人很多食物，给别人钱也要一点一点给，很多中了大奖的人下场并不是很好，于是他故意说：“两百万吧，可以的。”
佐久间开心起来，觉得被天降馅饼砸中。这可是整整两百万啊！谁能想到，意外怀孕竟然能到两百万，果然有钱人的朋友也是有钱人，好心人的朋友也是好心人。
降谷零又开口了：“你和别人说过这件事吗？”
“怀孕吗？”佐久间问，“我和我朋友说过。”
“你有说绿川的名字吗？”
“没有，我就说我和一个人过夜，意外怀孕了。”
“好的，”降谷零站起身，结了账，示意佐久间和他一起离开，“我和绿川的工作比较危险，如果不想落到和绿川一样的下场，你就不要和别人说绿川和我的事。和你朋友说你去做了流产，然后我安排你住酒店，明天带你去产检。”
佐久间懵了，绿川不是意外死亡的吗？危险是什么意思？他们有钱还不想被别人知道，是hei帮吗？
下一秒，降谷零的话佐证了佐久间的猜想：“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假身份，姓广田（Hirota）怎么样？名字的话……阳菜如何？广田阳菜。你可以叫我安室透。”
假身份……佐久间心脏跳得飞快，他到底是什么人？她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降谷零回头看她。
“没什么。”佐久间把疑问咽了下去，如果他真的是hei帮，她还是不要问比较好，虽然他看上去对她还算和善，但一言一行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拒绝的压迫感，他根本没有询问她的意见，就已经把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明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语气却像在通知。请求她留下孩子时，也开出了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降谷零是开车来的，他们走到停车场，降谷零一按车钥匙，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就亮起了灯。佐久间走到副驾旁，手还没抬起来，就被斜刺里伸出的手抢先了。他站在她旁边，无比自然地替她拉开车门，她愣了一下，坐了进去，末了想起要说谢谢，但他已经把车门关上了，然后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座。
在她的指点下，他们来到了出租屋，她打开门，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身子挡住室内的景象：“家里没有收拾过，真的抱歉……”
她只有一米五九，而降谷零有一米八，很轻易地就看到了试图被她挡住的屋内摆设，狭小的一居室里，锅碗瓢盆堆在洗碗池里，流理台上还有没扔的便当盒，榻榻米上是卷在一起的铺盖和衣服，被子里甚至露出半个bra。他转过身：“你收拾吧，我在外面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