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案发现场》紫夜琼华

16、第十六个案发现场

　　再次走出波洛咖啡厅，街面上已经变得清冷，只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醉汉摇摇晃晃走在路上。

　　“走吧，我们去停车场。”安室透穿上外套，落后佐藤由纪子一步出门，突然感应到什么，抬头向暗处看去。

　　在灯光的反射下，青年那头金色的头发格外注目。

　　男人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惊讶的睁大眼，很快反应过来，整个人又往暗处的墙缝里躲了躲。

　　虽然那道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间，但安室透还是敏锐的感应到了，多年在黑暗中匍匐的经验告诉他，这决不是他的错觉。

　　是谁？是组织的人，还是——

　　安室透看向走在前方的佐藤由纪子。

　　由纪子身上还穿着白日里换的美和子的衣服，尽管在外面披了件风衣，也遮不住姣好的身材，再加上靓丽的容貌。

　　是那种罪犯最爱下手的对象。

　　但也不排除是组织的人，如果是这样——

　　他静静看着前面的背影。

　　不过一次两次也不要紧，做为安室透，这不过是正常的人际交往。

　　“怎么了？”由纪子发现安室透没有跟上来，回头问道。

　　“没什么，”安室透回过神，“我只是看这身衣服好像不太像你的风格。”

　　由纪子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衬衫和包臀裙，“这是美和子的衣服，之前的裙子沾了血，穿在身上不舒服，就借了下美和子的衣服。”

　　“所以，你是一直在警视厅待到现在回来？”

　　“也不是，本来美和子说要送我回来的，结果出了案子，后来就让松田警官送我回来了……”

　　两人沿着路慢慢聊着天，像是久不见面的两个老朋友。

　　喧嚣一天的城市归为平静，繁华落下帷幕，商场附近的停车场只零零散散的停着几辆车，和白日里车山车海的样子形成了对比。

　　由纪子一眼就看见自己停在一旁的马自达昂克赛拉，还有马自达RX-7。

　　嘀嘀——

　　白色的马自达车灯闪烁了两下。

　　“这你的车？”这车出现的频率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对呀，怎么这么惊讶？”安室透拉开车门。

　　“不是，”由纪子给自己系上安全带，“只是没想到你会买这个型号的车。”

　　“这很奇怪，”安室透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打着方向盘，“你忘记了，我们还是因为这辆车认识的。”

　　回忆一下子被拉回到了七年前。

　　这世间大部分的爱情都源于一见钟情，譬如佐藤由纪子对萩原研二，再譬如降谷零对佐藤由纪子。

　　他对马自达RX-7一见钟情，也同时爱上了它的主人。

　　那天他放假刚从校外回来，看见站在校门口的鬼冢教官，还有佐藤家的双生姐妹花。

　　“鬼冢叔叔，以后我也一定会当警察的。”

　　比起掷地有声、明艳大气的妹妹，他一眼看见的是表现的更安静的姐姐。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管好车子的。”

　　“那就拜托鬼冢叔叔了！”两姐妹一同弯腰鞠躬道谢。

　　“教官。”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上前喊住了想要上车的鬼冢教官。

　　“是降谷啊！”鬼冢八藏回头看见他。

　　“教官你买了新车啊？”

　　“不是，我介绍一下，这是佐藤由纪子……”

　　“你好！”才二十几岁的她满脸的青春活力，还没有现在的清冷。

　　“你好……”

　　“你好，我叫降谷零。”满眼都是少女的他直接忽略了另外一位。

　　回到学校，好友们看见车子都兴奋的围了上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是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兴趣。

　　“是我一个好友的车子，四年前他在追捕犯人的时候牺牲了，他女儿还向我保证，明年一定会考上这所学校，所以暂时先把车子放在我这儿。”鬼冢八藏说道。

　　年轻的警校生根本没听见教官的话，只顾着围着车子兴奋的打转。

　　“这就是有着零之战魂的车子啊！”萩原研二表现的尤其兴奋？

　　“你帮我把车停到车库去吧。”鬼冢八藏把车钥匙扔给萩原研二。

　　“好好，”萩原研二晃着车钥匙，对一旁的松田阵平说道，“说不定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哦！”

　　他想起刚刚遇见的女生，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呢！

　　“想当警察的女生，怎么看都是个男人婆才对吧！”松田阵平反驳道。

　　他羡慕的看着萩原研二开车离开，流露出的小情绪全被好友看在眼里。

　　“零也很喜欢吧，毕竟你们都叫零。”

　　“才没有呢！”被戳中了小心思，他下意识的否认。

　　二十几岁的他还没有开窍，那个在他心底留下惊鸿一瞥的少女很快在繁重的日常训练中被他忘在了脑后，直到他们第二次相遇。

　　大学实习由纪子被学校分到市中心的医院，那是她在急诊轮岗的第一天。

　　接到附近有人拨打的120急救，她跟着带教老师随着急救车出诊，接收了一名发病晕过去的病人，还有，自家看上去快要报废的车子。

　　他扶着昏厥的卡车司机，顺着女生的视线看到几乎快要报废的跑车，一瞬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那个那个……”

　　“先把病人放在担架上吧。”

　　出奇的是女生并没有责怪他，而是第一时间救助病人。

　　其实就眼前的场景，她大概猜测到发生了什么，比起死物，显然人命更加重要，她没有在意损坏的跑车，同样也没有看到被卡车挡住身影萩原研二还有松田阵平。

　　“那个，佐藤小姐，”他叫住了要上车的佐藤由纪子，“车子我们一定会修好的，到时候我联系佐藤小姐。”

　　由纪子回头看着他，不同于初次见面的蜻蜓点水，她这回的眼神格外认真。降谷零看见她瞳孔里的倒影，他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声。

　　“好的。”由纪子报出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在看什么？”诸伏景光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什么，”他收回看着救护车离开的视线，“就是担心不知道那个司机能不能救过来。”

　　“放心吧，会没事的。”萩原研二也走了过来。

　　“嗯。”降谷零默默捏紧了手机。

　　他本以为鬼冢教官很快会知道车子被撞的事情，他们免不了一顿骂，可一直等到车子被修好、媒体报道之前鬼冢教官都不知道。

　　——车子已经修好了，佐藤小姐你要来看看吗？

　　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但短信的内容十分清楚的表明了来者的身份。

　　由纪子想起在阳光下青年那闪闪发亮的金发，还有紫水晶般的眼眸。

　　——警察学院应该不能随便让人进去吧？
　　——你拍张照片给我吧。

　　——好的。
　　图片jpg.

　　手机图片上发着光的跑车，看上去比刚出库的新车还要闪眼。

　　——谢谢！

　　——是我谢谢佐藤小姐才是，没有追究我们的责任。

　　——人命比死物重要。

　　看着这句话，他内心荡起朵朵涟漪。

　　——不管怎样，都是我们的错，不知道佐藤小姐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餐饭，做为赔礼道歉。

　　那一刻，对异性示好一贯迟钝的佐藤由纪子突然开了窍般，感受到屏幕另一端的青年那忐忑不安的心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