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谢瑕之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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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依旧微弯着唇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六一把推开怀里的蛇女，握着酒杯缓缓站起来，盯着少年的视线渐渐由不可思议变成了厌恶鄙夷与不屑。
身为魔界六殿下，老六的身高、年岁自然比少年要高壮上不少。
站起身后，就像个小山堆一样杵在少年面前。
他蔑视的看着少年，“老子原本还担心你这个杂/种早在外面被人碎了，让你这半身魔血便宜了外面的废物，没想到你还活着，还竟敢独自回来出现在老子面前。呵呵，正好，你身上这染了低贱人血的魔脉，本殿现在就替你收了！让它重归纯净的魔脉！”
老六说完直接伸手朝少年心脏处掏去！
四周原本还恭敬跪着打量这位新出现的殿下是谁的众魔们，见六殿下竟然直接出手，瞬间都屏气凝息。
早早隐藏在废院后山之上，动用千里眼力观察院子里动静的老四和老五，更是紧紧盯着少年不放。
少年虽然满身戾气，但那戾气骗得了其他魔族，却骗不了他们。
这少年根本只是个普通人，虽然确实就是他们十几个兄弟里，混杂了人族低贱血脉的小杂种，但不管是他体内半残的魔脉还是同样半残的灵脉，一个都没开！
意思就是，这少年现在完全只是个普通人。
而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老六这一手下活过去？
老四微微皱起眉，“老五，他身上可极有可能藏着多个魔脉碎片，若是他就这么死在老六手里，这些碎片马上就要落在老六手里了。”
老五同样紧紧盯着院子，“不急，四哥，魔脉碎片到底还在不在他身上也不确定，父君当年不仅专门为他们母子修建了这里，还看都不让我们来看他们，让他们母子独活于此，必然也是给了很多宝贝。让老六再逼一逼他，等他拿出父君的好东西了，我们再动手不迟。”
“放心，不管是父君留下的好东西，还是魔脉碎片，都是我和四哥的。”
“噗呲！”
老六的手在众人凝视中直直穿过少年的胸口，鲜红的血液从少年胸口喷洒而出，染上少年俊逸白皙的下颚，更添两份昳丽。
四周原本屏气凝息的众魔似乎被那鲜红的血液刺激到，静谧瞬间打破，众魔皆兴奋嘶吼起来，为六殿下的强大，为面前暴力血腥的场面激活了他们体内的嗜血兴奋！
老六嗤笑一声，扬起下巴越发鄙视被自己一掌贯穿的亲弟弟，“小杂种，果然是个废物，父君给你的这半身魔脉之血放在你这也是辱没，就让我帮你收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见被他贯穿了胸膛的少年抬起头，被血染的越发艳丽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艳红的唇微微一扬。
下一秒，包括在暗中窥伺的老五和老四，所有人都只觉眼前一花。
再看清时，眼前的画面已经完全颠倒。
少年的身影和洞穿他的老六位置完全对调，被洞穿胸口的人也从少年变成了老六，而少年的手，正如老六刚才的模样，深深贯穿在老六心脏处！
“怎、怎么…可能…”
身体因剧痛而僵硬的老六不敢置信的缓缓僵直下头。
暗中窥伺的老五和老四也瞬间惊滞愕然，
“怎么可能？移魂换体？这种禁忌秘术就算魔脉开启了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他现在只是个凡人，怎么会？！”
已经和老六换了位置的少年，一手插在老六胸口，被黑色衣襟包裹着纤长身躯，像黑夜里锋利的暗竹般立在老六身后。
握着老六心脏的修长五指微微收紧，那颗跳动的魔族心脏便缓缓渗出深红的血色之雾。
血色之雾围绕少年被血浸染的越发修白的手腕饶了一圈，缓缓融入少年体内。
老六面色瞬间狰狞浑身扭曲起来，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少年却露出了丝丝享受之色，阴阳不良的惨白脸颊泛出一丝红意，越发显得秀色可餐。
“幸好那群杂碎提前抽了我的灵脉，不然这术还真难用。”
“你、你、…”，老六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体内魔脉之力与他整个生机的力量都在随着胸口源源不断被夺取。
他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轻蔑鄙弃，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这个他从来不承认的、混杂了人血杂种！为什么！为什么会那种连他都还无法去触碰到禁术？！
“老五，再不动手，老六的魔脉之力可就要被那杂种吸光了！魔脉之力汲取过程是无法动弹的，他现在想要魔脉之力就绝对做不了其他，我们趁现在动手，他和老六体内的魔脉之力，我俩平分！”
后山颠上的老四看着少年源源不断的汲取，已忍不住想出手！
可他刚准备动身，老五却伸手拦住了他。
“四哥，别急，我们这位弟弟显然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弱，父君不知给了他多少好东西，连移魂换体都能使用，还当着那么多高阶魔族有恃无恐的使用，他肯定还有后手。”
老四皱紧眉，看着被少年吸的整个人都快干扁下去的老六，语气急怒，“那怎么办？！难道真要看到这个杂种吸收完老六的魔脉之力？！”
老五抬了抬手，一道暗光从他袖口溢出，下一秒，一个浑身被五花大绑，披头散发，浑身伤口的白衣中年人，忽然出现在老五旁边。
“这是这座废院曾经的管家，也是当年跟着我们这位弟弟的仙君母亲从修仙界来的陪侍。”
“当年他和他母亲住在这里，全靠这老东西伺候了近百年，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君不是素来最遵守什么礼仪纲常，让他去，他可是我们这位弟弟亲母死后的唯一“遗物”了，当初也照顾了他们母子百年，就看看我们这位弟弟会怎么选。”
话落，老五提着被折磨的形容萎靡的老仙人，和老六一起瞬间出现在了依旧被谢瑕“移魂换体”而震撼凝滞的院中。
院落中忽然多了三个人，其中两个还是气息十分强大的魔族。
汲取着老六力量的谢瑕却连眼皮都没抬，只缓缓收紧手掌，搜刮着老六体内的每一分力量。
“十三弟，几百年不见，弟弟的秘密真是让哥哥我大吃一惊。”
见谢瑕仿佛根本没察觉到他们的到来，老五把老东西往前踹了一脚，盯着谢瑕开口道：
“十三弟母亲去世也有百年了吧，这些年也不知道十三弟想不想你母亲，这里倒是还有个你母亲的熟识，如果十三弟放过六弟，我就把他给你，如何？”
被踹到院子地面的老东西似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混沌的双眼缓缓睁开，等看清谢瑕的身影，老东西眸底瞬间划过极为复杂惊愕的神色，接着就像是地狱里的人看到一丝丝救赎的希望，他挣扎着爬起来，想朝谢瑕凑去。
“殿下！殿下是我啊殿下！”
“殿下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自从仙君去世之后，这些人就强攻入了这里，抢走了所有好东西，还毁坏了殿下和仙君曾经的所有住所！”
“殿下！看在我伺候了你和仙君多年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殿下快救救我！！”
老仙人说着涕泪横下，想来这些年落在老五手里没少吃苦头，竟让他现在连曾经最看重的仙人之姿都无法再维持，只狗爬在地上想祈求救赎。
谢瑕此时才缓缓侧过脸，仿佛才看到院子里多了三个人。
他插在老六身体里的手依旧源源不断得汲取着血力，殷红狭长的双眸微微一转，似有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连哭带爬的老者，几秒后，似才记起这老者是谁。
“噢…是老闫啊。”，尾音拖的十分的长，意味深长。
老闫朝少年挣扎哭爬去的身影微微一顿，似想了曾经的什么，他祈求少年的话语里竟带了几分惶恐。
“殿下救我！求你！！”
“不管当年我替仙君训诫殿下时有多严，那都是仙君要求的！也确实都是为了殿下你好！”
“所以请殿下看在我替仙君照顾你那么多年的份上！救我离开此地！”
“仙君已经离世，现在整个五界里，只有我是和殿下是最亲近的人！是我看着殿下长大！殿下得救我！！”
谢瑕看着满脸惶恐，早已没有当初半点高高在上的仙人之姿的老者，唇角的弧度溢出一丝讥讽。
“亲近？照顾？”
他汲取老六身体的手依旧没有抽出，看着老者的眼微微眯起。
这一瞬，谢瑕难得想起了早已被他忘的差不多的零星记忆。
几百年、不，算上他上辈子，应该是几千年前，就是在这座院子里，那个满身仙气高高在上的女人，只要他稍微有一点不符合她的心意，就会立刻响起的无尽刺耳训骂、以及高高扬起的手，和那些染血带肉的刺鞭锁链。
“不是告诉过你！你是仙！是仙！不是那些低贱肮脏的魔物！你怎么能和他们站在一起？！怎么能把他们当做同类？！再让我看到一次就去领一百鞭！”
“看看你这样子！谢瑕！把角收回去！你和那些堕魔有什么区别？！若是再让我看到你这模样！你就不是我儿子！是耻辱！！耻辱！！”
“给我去镜心崖跪着！再去领三百鞭！跪倒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为止！”
“谢瑕！来！把角挖掉！挖掉你就依旧是我儿子！”
那个女人虽然精力旺盛，红着眼的时候能连续打骂他好久，不过偶尔，她也有骂够打够的时候。
等她骂够打够了，接替她工作的，就是这位同样仙气飘飘的老者。
“殿下，你是仙君之子，就该有仙君之姿，我是为你好，殿下该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每次老者接过女人手里的血鞭时，谢瑕都会听他如此说一遍。
然后比那女人更重、更凶狠的鞭凌就会落下。
而后谢瑕原本一两个月就能愈合的伤痂都会重新崩裂开，然后变得更多、更深，也更难以愈合。
“当年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为了我好，是吗。”
谢瑕笑着反问，声音十分好听。
跪在地上的老者却微微一瑟，几秒后，竟重新抬起脸鼓着眼睛瞪着谢瑕。
似也想到了当年鞭笞谢瑕的那些年，老者脸上原本的惶恐一扫而光，甚至隐隐露出了几丝当年鞭笞谢瑕时的挑剔威色。
“是！我本就是为了殿下你好！仙君身为修仙界至尊，竟诞下混有魔血的后代，殿下的存在已是仙君的耻辱！若再不好好鞭笞本能，剥除魔性，殿下要置仙君于何地？！难道让仙君被整个三界唾骂有个人魔混血的儿子？！唾骂仙君是个与魔有染的堕仙？！”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谢瑕之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