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N的邪神养成计划》青相雨

2、2 面具人

　　面对门外之人的提醒，阿莫激动地应声：“好的，海伦太太。”

　　狭窄的门缝外露出女人那一双灰色的眼睛，仿佛折射着寒光，令艾玛不寒而栗，她转头看向阿莫，阿莫却十分喜悦，“可以去工作了。”

　　还没来得及询问圣女和圣子的工作是什么，阿莫便说：“我们得尽快换件衣服。”

　　他不知从哪个黑暗的角落里拖出一个大箱子，随后便抱出一叠花花绿绿的衣服，回头看向艾玛：“快挑件衣服吧。”

　　艾玛感到古怪，蹲在地上问阿莫：“那个斯特兰戈大人很厉害吗？我们需要盛装打扮？”

　　“当然了，露娜，我们得抓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不定等会儿他就不想见我们了！”

　　阿莫挑选了件蓝色的长裙扔到了艾玛手中，艾玛低头看着手里那件在月光下晕染柔光的蓝色长裙，简直就像辛德瑞拉踏入王子舞会时穿的裙子，很漂亮，但也很浮夸。

　　艾玛从没穿过这么浮夸的裙子。

　　也许这个世界的圣女是得穿这样的衣服，毕竟圣女都要参加奇怪的祭祀仪式，都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接受现实吧，得先适应现在的身份，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逃离这片灾难之地。

　　她走到角落里，套上那件长裙，长裙领子很低，低头沟壑一览无余，她换好衣服后，转过头看向阿莫。

　　阿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短袖，下身是一条刚到膝盖的西装短裤，双腿白皙修长，身段很好，只是在快速走路时，可以看出他有些微的跛脚。

　　如果不是此刻在端详着阿莫，她或许根本不会想起来这是个小孩子，那稚嫩的五官和面庞，怎么能说不是小孩？

　　但他怎么会说话做事都格外的成熟。

　　艾玛思考着这个问题，阿莫已经从纸箱下面拖出了一面立身镜，在艾玛的帮助下，两人将立身镜靠在墙边。

　　“我瞧着怎么样？”阿莫将头发撩到一边，整理头发的手指略有些颤抖。

　　艾玛望着他，不得不说，他淡紫色的眼瞳就像点缀夜空的星辰一般，尚未长开的五官显得秀气可爱。

　　艾玛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她点了头，“你看着很不错。”

　　“你也是。”阿莫笑了笑，他将艾玛拉到镜子前，抬起了煤油灯，艾玛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愣。

　　镜子里的那个女孩，恐怕只有十四五岁吧，正值青涩却美丽的芳华年纪，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她算是彻底承认了自己已经来到异世界的事实了。

　　毕竟前世的她已经二十来岁，是来去匆匆的人们生活中，最常见的那类碌碌无为的快餐店服务员。

　　虽然镜子里的女孩和原本的她长得很像，但她没有这么稚嫩，也没有这么一双好看的墨色眼瞳。

　　“我们该走了。”阿莫带着她来到门口，轻轻拉开门，仍然有些失神的艾玛扭过了头，不愿意面对门后那未知可怖的异世界。

　　阿莫拉着她的手，侧过身，对上她的眼眸，笑着说:“一切会好起来的，放心。”

　　门彻底拉开了，灯光如水倾泻而下，让长期处于黑暗的艾玛感到眼睛刺疼，她挡住了眼睛。

　　在阿莫的牵引下，她一路往前走着，也渐渐适应了灯光，她放下手，看着宽敞的火车车厢，一切仿佛真如阿莫所说的那般好起来了——

　　造型独特且华丽非常的水晶吊灯如树木的枝杈一般蔓延在天花板上，墙壁与窗框都带着浓重的油画感，花纹繁复的墨绿色地毯一直铺到车厢的另一头。

　　这完全是一节空置的车厢，但却好像供人欣赏的高级艺术品一般。

　　温馨的黄色灯光洒落在肩胛之上，艾玛深吸了一口气，车厢里似乎漂浮着淡淡的奶油味和朽木味，闻起来既是潮湿的，又是香甜的，艾玛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滋味。

　　如果没有那场高烧的话，她应该还蜷缩在被窝里，盯着手机里发来的信息发呆吧……

　　这么一想，来到另一个世界反倒是种解脱了。

　　艾玛拍了拍脑袋，再次确认自己不在梦中，阿莫牵着她的手穿过这节车厢，又来到了下一节车厢。

　　这节车厢内的车窗旁站立着一些衣着华贵的男女，他们手夹卷烟和雪茄吞云吐雾，满室熟悉的烟味令艾玛舒缓不少。

　　那些吸烟的人看到艾玛和阿莫的出现，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笑意，甚至一个男人拦住了阿莫，不怀好意地说:“相信我，我出的只会更多。”

　　“斯特兰戈大人召见我们。”阿莫淡淡地回道。

　　听此那男人一僵，随后便耸耸肩，悻悻地走开了。

　　出的更多？那个人是什么意思？

　　艾玛回头望着那站在窗口，继续抽着烟的男人，难不成圣女这个职业，在这里是雇佣的嘛？可这个设定她怎么从没在书里看到过。

　　离开吸烟室后，便是正常的车厢了，大大小小的包间和餐车，无不显示着这辆铁锈玫瑰号的豪华与气派。

　　可艾玛却是心中消沉的，因为她知道那本书的开端便是这辆名为铁锈玫瑰号的蒸汽火车。

　　铁锈玫瑰号飞速驶向寂静死地，在这辆列车上，将会有一位作死的富商将邪神诅咒招惹回来，最终导致一场骇人听闻的血案。

　　她只能祈祷，那位富商还没上车，她只是铁锈玫瑰号出事之前，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角色。

　　车窗外月亮依然清冷，据书中所写，寂静死地没有昼夜更替，这里只有永恒漫长的黑夜，有人说，这里本就不属于中心大陆，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一片被诅咒的死亡之地。

　　有许许多多的传说都在描述寂静死地的可怕，在过去的时代，人们一度把这里视为禁地。

　　而随着时代进步，科技迅猛发展，原本只靠祈求神明的人类开始了对世界的无尽征途，除了征服那些大陆边缘的“蛮荒地带”以外，人类的足迹甚至踏上了曾经被敬而远之的死亡之地。

　　大概也是得益于通向寂静死地的铁路如期修成，铁锈玫瑰号频繁往来于中心大陆与寂静死地，原本冷清的禁地变成了人们口中别具风格的旅游胜地。

　　艾玛是靠墙上的钟表判断时间的，钟表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五点，但火车上人们的作息似乎也伴随着这漫长的黑夜而被打乱，依然有许多人游荡在车厢内买酒调情。

　　艾玛这样浮夸的装扮在一众白皙大腿和乳峰的映衬之下，似乎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越往前走，车厢便越发安静，也越发地开阔，出现了不少身着仆装的人，前面应当就是豪华车间了。

　　一名端着托盘的男仆看到两人走入，走上前问:“你们是……？”

　　“斯特兰戈大人的客人。”阿莫回道。

　　男仆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笑着问:“好的，两位要喝点酒水吗？”

　　艾玛看着他托盘中花花绿绿的酒水，随手拿了一杯青绿色的酒，正握着酒杯，忽的感到右脚鞋跟处一空，身体不自觉地向一边歪去。

　　阿莫连忙将她拉住，她是好不容易稳住了，酒杯却没能幸免于难，朝上抛去，那杯中青绿莹亮的酒液跃入空中，即将飞洒在她洁净的蓝色裙装上。

　　酒液离洒落裙摆只差毫米，却并没有如预料那般落下，而是在空中整整凝滞了三秒之久，紧接着如同倒带播放一般，那酒水不急不慢地飞回空中。

　　青绿色的酒液掠过艾玛眼前，仿佛飞过一片层次分明褶皱不平的纱幔。

　　而当那“纱幔”落回酒杯中时，艾玛看到了站在不远处，下一节车厢门口的黑色身影。

　　男仆毕恭毕敬地朝那个身影俯下身。

　　那人脸上戴着古怪的黑白面具，只遮住了鼻梁以上的部位，面具右半部分是纯白色，左半部分却是漆黑的。

　　艾玛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打量他的身段和衣着。

　　他很高，远远超过六英尺，一般像他这么高的人难免会有些弓腰驼背，但他却像一座古典雕塑般站得笔直。

　　一身黑色披风，右肩前勾连披风的银色金属链上，缀着一根雪白的鸟羽。

　　艾玛站在这里，看着与自己处于同一条直线上的那人，盯着他胸前的白色鸟羽，那人望向艾玛与阿莫，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名字。”

　　“我叫阿莫，她是露娜。”

　　“是你们了。”面具人说着，将目光落在艾玛脸上，并且一路往下，艾玛条件反射地捂住暴露的胸口，有些不自然。

　　面具人见此眉尖微微皱了皱，“你的鞋子坏了，他会发火的。”

　　“他？”

　　“你算是我见过最业余的圣女。”面具人不以为然地倚在门边，“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找双新的鞋子。”

　　这些人就这么对待圣女吗？鞋坏了他们都拿不出一双新鞋？艾玛心底升起无数疑问，更何况她穿的鞋子本就已经很劣质了，哪儿像一个圣女的配置？

　　阿莫按住艾玛的手，“没关系，我回去再给你找双新的鞋子。”

　　“我自己回去拿吧，阿莫你不是很想见斯特兰戈吗？你先去见他吧。”

　　艾玛刚说完，面具人便正过身子，“不行，你们得一起去面见，这是他的命令。”

　　“你是斯特兰戈的手下？”

　　“我必须强调一下，如果惹他不高兴了，他可能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面具人没有回答艾玛的问题，而是抛出了这句带着威胁的话语。

　　阿莫听此吓了一跳，又惊又怕，“我，我这就去取鞋子过来。”

　　“蠢货，现在回去耽误了他的兴致，等待你们这些下民的只会是9毫米的左轮子弹。”

　　艾玛蹙起眉头，“既然如此，那只能借您的鞋子穿穿了。”

　　“露娜你说什么呢，你怎么能穿男人的鞋？”

　　“男人？我还以为这么傲慢尖酸的语气出自一个家庭破裂的中年怨妇呢。”艾玛冷冷地说。

　　一旁的男仆被艾玛的话吓到差点端不稳托盘，他直直瞪着她。

　　杀了她，这不知死活的臭婊/子。少年抬起双眸，目光幽冷。不，她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面具人并未因她的话发火，低垂目光望着她断掉鞋跟的那只鞋，“我没心思跟你争辩，把鞋子脱了吧，赤着你的脚，他或许会更开心些。”

　　“我是圣女？”艾玛促狭双眸。

　　“当然，你是圣女——”面具人走到她的面前，掠过两人身侧，往其他车厢走去，“进车厢第三个包间，时间不等人。”

　　圣女为什么要脱鞋讨那个人开心？艾玛觉得这种行为不像圣女，反而像……

　　她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便被阿莫拖到了豪华车厢内，她站在门口，在阿莫的注视下将脚上断裂的高跟鞋脱掉，打算扔在门外，谁知刚摘了一双鞋便听到门缓缓打开的声响。

　　她抬起目光，看到幽暗到看不清多大的房间内，那一双阴鸷的鹰眼，那人活像一只灰色的鹰隼立在那里，将她从里到外窥视得一干二净。

　　艾玛直起身子，等待着那人的发落。

　　屋内的男人不急不慢地来到了两人的面前，看了看阿莫，又看了看艾玛，背过身道:“瘸子，滚，女孩，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