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微露晨曦

41、小叔光临

　　因为身边的那个人，所以那些陌生的人，都变成了你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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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本来想浪漫一把的，结果大朵的玫瑰，两大塑料袋的食品，反而成了别人的陪衬。

　　晚上林灵在家里开了电火锅，一屋子煮得热气腾腾的，袁冬的弟弟袁峰直到林灵把所有的菜洗好切好端上了桌，两个小人儿才手牵着手从屋子里走出来。

　　一出了里屋，小姑娘就一眼看到袁冬买给林灵的那一大棒玫瑰。呀了一声就整个人都扑过去，脸凑在那玫瑰上，笑得眉眼盈盈的。

　　袁峰搂着那小姑娘，小声地嘀咕：“今年不行，明年我买更大束的给你啊。”

　　小姑娘撇着嘴笑：“凭什么今年就不行了，我跟了你，你就这么不行啊！”

　　袁峰正是自尊心发作的年纪，又在女朋友面前，立刻一拍胸脯，转身对着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进进出出的林灵道：“嫂子，这花反正你也插在这里了，我哥的心意你也领了，花没用了就先借给我吧，明年叫我哥买更大的给你。”

　　林灵正就着冻手的冷水洗白白的鸡腿菇，冰凉的水把她的手冲得又红又肿，外头袁峰的话她都没有听清。

　　正“啊”了一声，回头端了鸡腿菇就看到袁峰的小女朋友捧着她那一大捧紫红欲滴的红玫瑰就喜滋滋地往里屋走。

　　林灵有些意外，端着菇一步踏到厅里，却是看到自己那只装满了水的铁皮田园风的花桶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林灵顿时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有点僵，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这时候袁冬刚好从厨房里跟过来，他是听到袁峰的话了，又一眼看到那花都没了，自己老婆脸色很不好的站在桌子旁边，连忙打圆场道：

　　“灵灵，你买的这菇真水灵。昨天我就想着涮白菇吃了，你洗完了吗？手冷吧，我替你洗。”

　　林灵对着袁冬瞪眼睛。

　　袁冬一把就把她拖回到厨房里。

　　开了水笼头哗哗的洗蘑菇，林灵站在袁冬旁边，那脸上的表情很是生气，开口就一句：“你那是什么弟弟啊！”

　　袁冬立刻就搂住林灵，连带笑加赔不是地：“灵灵，你别跟他计较，他就一小孩儿。我们家打小他最小，所以家里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先尽着他来，他习惯了；你是他嫂子，你大人大量，多让着他点儿。”

　　林灵听到这话，表情更是有点生气：“他还小孩儿，我记得你妈说过，他高中是重念的，所以改过户口本，明明比我还大一年吧！”

　　“嘘——”袁冬连忙搂住林灵：“别这么大声，没准儿人家那小姑娘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我不管她知道不知道，”林灵有点生气，“不能因为他叫我个嫂子，我就得什么事儿都依着他吧？那是你送给我的玫瑰花，他就这么拿走了？”

　　“哎，老婆，不就是一束花嘛，你想要明天我再给你买一大束。”袁冬尽量赔着小心，“他是我弟弟，平常也轻易不来，你知道他们谈恋爱的小男女是爱过什么情人节、圣诞节的，今天你就当做嫂子的给他们个见面礼，一束花也不值几个钱，就让给他们吧。反正我的心意你是看到了，我是爱你的……”

　　袁冬说着说着，就把嘴凑上来。

　　林灵一把就推开他。

　　“干什么呢，有人在外头呢。”

　　袁冬湿着两只手，就紧紧地揽住她：“反正你生气呢，你生气我就亲你。他是我弟，我也不怕他看。我们都结婚了，老夫老妻的亲亲怕什么。”

　　“还亲亲……哎哟。”林灵可实在受不了袁冬这口气了，他手上又是湿嗒嗒的，抹在她腰里的衣服上，更是让人家看到要胡思乱想了。“得了得了，我不和你胡说了，不过是一把花，他们拿就拿了，当送给他们开心了。”

　　林灵拍了拍手，只能松了这口气。

　　袁冬看她不生气了，连忙高兴地揽住她，更是兴奋地说：“老婆，你真是太好了！”

　　吧唧一口，就要这么亲过来了。

　　林灵连忙拍开他：“喂！”

　　袁冬抱着她，还笑着：“干什么？”

　　林灵朝着门口一呶嘴。

　　袁冬和林灵同时回过头来，就看到袁峰咬着一片生土豆片，满脸戏谑般地看着他们两个，一边看还一边笑：“哥，你们感情真好。”

　　林灵顿时就涨红了脸。

　　袁冬被弟弟看到和老婆嬉闹，大男人脸上还是有一点挂不住，又不能不撑着面子，开口骂道：“去去去，你个小子，关你什么事儿。”

　　袁峰也跟着笑：“得了，哥你也不用这么害羞，这什么时代了，别说你们结婚了，就算我们没结婚的……嘿，咱兄弟两个，谁也饿不着。”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咦，这小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呢，谁也“饿”不着？什么饿？哪里饿？怎么饿？

　　林灵瞪着袁冬，袁冬也看着她，然后嘿嘿一笑：“我饿了，我肚子饿！”

　　然后把手泡到水里，把白菇都捞了起来。

　　“吃饭吧，快吃饭吧，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袁冬端着一盆蘑菇就出了门。

　　林灵看着袁冬的背影，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有点不祥的预感。袁峰无缘无故地带着女朋友上门，又是个这么脾气的小少爷，说话又怪里怪气的，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但自从她和袁冬结婚之后，这也算是小叔子第一次进门，她总不好赶他们出去。而且看袁冬今天的表现，也比平时积极了不少，看来他心里也是知道他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用自己的态度来给她打圆场呢。

　　林灵叹了口气，无论怎么说，袁冬的亲弟弟，招待几天，不为过份。就先这么着吧。

　　于是解了围裙，出了门。

　　袁峰已经在客厅里大呼小叫地招呼他小女朋友出来吃饭，到了这时候，林灵才知道这小姑娘姓钟，叫钟燕燕。

　　林灵在心底感叹，看她这嫂子当的，进门三钟头了，她才知道人家叫什么，真是不够敬业。

　　燕燕到是一叫必应的，出来很大方的对林灵和袁冬笑笑，一屁股就坐在餐桌旁边。人家可能是受了刚刚一大捧玫瑰花的滋润，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大大方方，没什么好客气的抄了筷子就开始吃饭。

　　林灵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想，也不错，大大方方的大家都痛快；又客气又虚让什么的最没意思了。兴许人家坐火车换汽车折腾了那么久，肚子早就饿了。

　　于是林灵连忙拿出女主人的架子来，热情地招呼：“快吃，多吃一点。厨房里料还多着，我今天一个人去超市买多了。”

　　“嗯嗯。”袁峰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应了两声。

　　袁冬在旁边也连忙说：“你看你嫂子多疼你们，快多吃点，小峰你在学校里吃不好，这里羊肉，多涮点。”

　　人家那里早就没客气，一盘子薄羊肉片，早就进了袁峰的筷子底下。在翻着水花的电火锅里直接涮熟，然后让都没谦让的直接往钟燕燕的盘子里一递：“快吃，燕燕，香着呢。”

　　人家小姑娘吃了两三口，又立刻皱眉了：“我不吃羊肉，太腥了，又油，会长胖的。”

　　哎哟，拍马屁反而拍在马腿上了。

　　林灵眼看着一盘子羊肉她没夹到两块，也不知道是笑呢，还是该哭。袁冬暗暗地在底下捅她，她也不理，伸手就在桌子底下又拧回去。

　　袁冬吃痛，但是不敢出声，只能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其实林灵明白袁冬的意思，他刚刚在厨房里就提了个开头，叫她这个当嫂子的问一下袁峰为什么带女朋友来这里？说是他们遇上困难了，到底是什么困难？虽然林灵叫袁冬私底下问弟弟，但是这两个人实在粘得太紧了，袁冬同志表示没有下嘴的时机。而且老爷们开口问这个好像挺那啥的，这锁碎的事儿还是嫂子问比较好。

　　林灵才不想问，假如问出个一二三来可怎么办？难道他们来负责？看人家两个吃得挺香，不打算说出来的样子，她又何必去招这个麻烦？

　　因此也不问，还暗地里朝袁冬拧回去。

　　他们两夫妻在这里拧来拧去的，人家钟燕燕那边已经开口了：“小峰，去换个台，我不要看这个频道，我要看XX台，我们班里都在看的那个XX剧就要开始了！昨天那个女主角和男主角被困在电梯里了，我今天要看他们是不是那个了……”

　　晕倒！

　　林灵差点觉得自己要摔进火锅盆里了，知道现在的孩子们开放，也不至于OPEN到这种地步吧？而且这话说的也真是不客气，好像跟他们自己家里一样。尤其是她说的那个XX台XX剧，是她平时最讨厌的肥皂剧，又没营养又浪费时间，结果偏偏还有一大群大妈大姨看得来劲。结果来了个长得水灵灵的小姑娘，居然也是最爱这种电视剧？！

　　不过怎么办，她这做“嫂子”的，总不能让人家连一电视剧都不能看吧？

　　饭吃完，两个人挤在沙发上，亲亲热热，热火朝天地看电视剧。超级大声的音乐声，女人的尖叫和哭泣，两个人热烈的讨论，还手挽着手，头对着头看得热泪盈眶。袁冬关在书房里在忙他的翻译稿，明天一早就要往部里交，剩下林灵一个人在厨房里泡着冷水对付那一小山样的脏碗碟，听着人家外头的嬉声笑闹，林灵忽然想，袁家招一带薪保姆，也不会这么兴高采烈吧？

　　到了晚上睡觉，袁峰还是没开口。

　　袁冬上床的时候，还对林灵说：“看来我弟弟他们也没什么事儿，估计就是没钱了来这里蹭吃蹭喝两天。过两天我给他们拿点钱，叫他们回学校吧。”

　　林灵在黑暗里撇了撇嘴。

　　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假如只是缺点钱，袁峰肯定让袁冬把钱打在他卡上就完了，还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跑到他们家里来？但是身边这个男人，忙了一天的工作，爬上床就呼呼地睡着了，哪里还会想得那么多？

　　林灵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黑暗里，总觉得有什么更深更深的黑暗，正向着这片天空渐渐弥漫过来。

　　第二天一清早，林灵起床来准备去买早饭。

　　才刚刚一推开门，就看到餐桌上留着一张字条。

　　林灵有点好奇，走过去拿起那张字条，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

　　哥哥，嫂子，我们先去医院了，燕燕怀孕快四十天了，我们去找个医生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