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她少年时》对9当歌

25、资本家

　　方淑媛一言不发就消失了。
　　好像她的消失就是她最正常的退场方式。

　　林又宜的公交车在人潮拥挤的学生群中堵了又堵，回到家的时候房子里又冷冷清清了。
　　田螺姑娘，或者说狐狸仙子，来了，又消失了。
　　林又宜满天溃散出来的寂寞情绪，就像十八岁生日那天燃放的仙女棒。越来越深沉。

　　外婆做了一桌子的饭菜等着她，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小方怎么就走了啊？你怎么不留小方啊？小方多好的人啊，二话不说就送你去考场啊，三天啊，整整送了三天啊……”

　　林又宜深呼吸一口，打开好久没有登陆的某扣账号。
　　果然，没有人找她。
　　但是林又宜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标注着“天仙姐姐”备注的账号，发消息过去。

　　小林子：姐姐，我高考结束了。
　　方淑媛已经把车子停在水城景区的停车场，面无表情地按掉了弹出来的信息提醒。

　　停车场的另一边，程总你侬我侬地拉着她的小情儿，似乎撒娇未果。
　　玲玲小姐推开她，大步流星走到方淑媛的面前：“小方助理，你妹妹考试顺利吗？”
　　“顺利，托玲玲小姐的福。”方淑媛真心感谢。
　　“别客气，我永远关心祖国的花朵。”
　　程总期期艾艾：“我也是祖国的花朵……曾经。”

　　玲玲扬起下巴：“我不能有失偏颇，现在我要继续去关心了。”
　　方淑媛：？？？
　　程小七：“她要回去加班了。”
　　程总体贴地化身秘书，给玲玲小姐做权威解释。
　　方淑媛：哦。

　　程总大概知道大势已去，麻溜地走到驾驶位置。
　　“我来开车吧？”方淑媛这两天也渐渐克服了开车的恐惧，她总不能让老板开车吧。
　　程小七忽然笑：“不用了。”她说，“我老婆认为用童工违法，且，我心甘情愿做她的司机。”

　　方淑媛：……
　　方淑媛：这该死的爱情的腐朽的酸臭味，真令人作呕。
　　方淑媛：能把这对秀恩爱的人拉去天打雷劈吗？

　　＊
　　后面的日子过得飞快。
　　很快高考放榜。
　　林又宜的成绩真的很不错，方淑媛又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因为林又宜在扣上喋喋不休，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桃花”小姐，一口一个“姐姐”，早请晚安的，要不是方淑媛知道那是林又宜，绝对不能爱上的林又宜，真的可能会陷入一场青葱的暧昧网恋。

　　这不，消息又来了。
　　小林子：姐姐，今天放榜啦。我考得很好哟。
　　小林子：姐姐你猜猜我考了多少，能不能上211？985？
　　小林子：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呀？哦一定是害怕自己猜错了没面子。
　　……
　　小林子：我考了＊哦，很厉害吧！

　　这回倒像是开窍了，理解障碍沟通障碍都不见了？难道十八岁是她的障碍开关？
　　方淑媛忍不住勾起嘴角，勉为其难回复了一个字：哦。
　　这个“哦”仿佛给林又宜续了命，继续开启喋喋不休的话痨模式。

　　小林子：我找了个打工的地方。
　　小林子：滨都还是太小，挺难找的，但是薪水不错。

　　方淑媛心想：最多也就奶茶店炸鸡店什么的吧？十八岁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就着急打工。呵呵，未来有的是打工的机会，还怕没人剥削了？

　　桃花勉为其难回复：哦，干嘛不和同学出去玩儿？学驾照也比打工性价比高。
　　小林子：更想搞钱。
　　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能透过屏幕。
　　小林子：再说了，我还有外债呢。

　　方淑媛一边写方案一边扫了扣两眼，狐疑：什么外债？
　　小林子：买姐姐你的钱呀？我要攒足够多的钱，才能配得上姐姐的聘礼，让姐姐风风光光跟我走……

　　哄！
　　方淑媛的脑子里一根线断了。
　　玛德，现在小屁孩都是这么撩人的吗？
　　什么买，什么聘礼，她以为她是搞颜色交易的吗？

　　方淑媛关掉对话框反手一个举报。
　　系统提示：对不起，您的举报证据不足不能采纳，谢谢您对扣扣软件的支持……
　　方淑媛：……

　　方淑媛：麻了，连软件都帮着她欺负我？？？
　　什么都不知道的林又宜听见有人在叫她“小林子，开工了！”
　　林又宜关掉手机上的唯一聊天软件，对，她打工了挣钱了，买了手机可以随时和姐姐联系了。

　　“别叫我小林子。”来人是前辈，还对她很照顾，但是林又宜一点情面不留，“叫我小林，林，或者林又宜。”
　　哦。对方无趣地摸摸鼻子，数据狂魔们对这些仿佛都不太在意。
　　“林，开市了，赶紧，你昨天操作得很好，给金主爸爸挣了不少，今天继续。”
　　数据狂魔们只在乎数据，很好，让林又宜找到了舒适的圈子。

　　她身处一个金融机构，操盘，或者说替人操盘。
　　这个行业对金融要求很高，起步学历就是名牌大学的金融系。但是林又宜是他们中的一个异类。
　　仅仅用了一周，五天，她就证明了自己可以做到。盆满钵满。
　　谁会拒绝一个赚钱的机器呢？
　　更难的，她的第一桶金的本金是她自己。
　　谁会拒绝一个赚钱的黄金机器呢？

　　林家阿婆在林又宜高考志愿填报之后，就把珍藏若干年的文件郑重交给她。
　　“外婆老了，”她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你已经到了可以自己处置的年纪了。去吧，放心大胆去吧。”
　　老人混浊的眼球，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看穿了过去和未来。

　　林又宜寻着资料袋找到银行，母亲在银行给她留了一个保险箱。
　　里面是十几条小黄鱼，首饰若干和一份股权文件，还有若干中外上市公司的少量原始股。
　　方淑媛没有动其他的，她卖了两条小黄鱼做启动资金。
　　加上这几年她零零碎碎也赞了一些，匿名做自己第一个“伯乐”。

　　林又宜靠着这些敲开了滨都本地最大的金融机构的大门。
　　但是还不够。

　　工作间隙有人问她:“小林你多大？”
　　林又宜面前三个超级电脑环绕着她，她头也不抬:“十八。”
　　“考虑长期入职不？”
　　“不了。”林又宜干脆得很，“我要去本市。”
　　“啧啧，果然英雄出少年，有志气。”来人称赞，“是不是天才都是相似的？我认识个黑客，十几岁就名满江湖，也在本市……哦？有需要推给你……价格从优。”

　　林又宜盯着屏幕，不断击打着键盘。
　　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她的姐姐在本市买大大的房子，名贵的跑车，让她不需要加班只需要享受生活，和享受……她？

　　林又宜手机上的最后一条聊天内容停在桃花说:不聊了，忙。
　　小林子:忙什么？工作吗？你要注意休息啊。
　　桃花回复:休息？社畜不配休息。

　　林又宜当时就想:万恶的资本家，竟然这样剥削她的姐姐。
　　资本家都是万恶的，除非，资本家是她……

　　方淑媛:阿嚏阿嚏。
　　方淑媛:谁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