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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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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火光将淮止和兰溪的去路挡住,那火光热得灼人,将淮止和兰溪的脸瞬间烤得通红。
淮止意欲用法术将火光熄灭,却被缪月施法打退几步。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已经找到了修炼的绝佳道路,你们最好不要拦着我。况你们将我骗了这么久,耍得我团团转,觉得好玩吗?有意思吗?”
兰溪脸色变得更红,不敢相信这是缪月会说出的话。
“师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被景图这样的小人迷惑了,他在离间我们,你切勿听信他的谗言,我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我们如何会害你呢?”
缪月眸色火红,说出的话却冷若冰霜,“你们骗我,就是不争的事实,不要再跟我提什么从前的情分了。从前既是从前,那便不要再追忆了。我的心意已决,不要再劝我了,我一个字,都不会听的。”
淮止变了脸色,冷冷地看向缪月,“阿月,你给我看清楚,你身后站着的是谁?这是害死师父,师娘的仇人,是我们芜山的死敌,你与他为伍,便是与整个芜山为敌。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缪月垂眼,双唇紧闭。
景图害怕淮止的话会令缪月心中的魔气动摇,忙打断淮止的话,“你可别听他们胡说,你看,他们是怎么骗你的?他们将罪名无端施加在我身上,他们说的都是假话,你可不要听。现在,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害你呢?”
眼中的怒气似乎慢慢沉淀下来,凝成看不见的冰海冷霜。缪月抬眼,一字一句重复,“一条船上的人?”
景图走上前,忙不迭地点头,“你我同样是修魔道之人,怎么不会是同路中人。可千万不要听信这所谓的正道之人的言论,他们可虚假虚伪得很,说不定将你骗过去,是要斩杀你。他们见不得我们比过他们,所以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缪月将手中的冰晶攥得更紧,似乎要将冰晶陷入自己的掌中,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你说得对,我们两个才是一路人。”
景图暗暗发笑,对缪月的反应十分满意,“你想明白便好。”
缪月转身,操控魔力在面前变出一道厚厚的屏障。那道屏障将淮止和兰溪死死地挡住,将四人隔成了两个世界。
体内的火热似乎要将她烧死,缪月大口地喘着气,却无力逃脱这痛感。
她知道,自己的魔气更重了。相应地,她操纵魔气的能力也更上一层楼了。
这屏障由她积攒的魔气所结,除非遭受巨大的冲击爆破,否则这屏障不会碎。
短时间内,淮止和兰溪断不能汇聚巨大的能量去冲开屏障。
缪月搓了搓手,回头再看了屏障外的两人一眼,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我的好事,还是不要被他人破坏了。”
景图有些晃神,总觉得缪月冷静得过于反常。
她这算是当着他的面与芜山一刀两断,与同门断绝关系来向他表明忠心吗?
这样的觉悟,是根修魔的好苗子。
若是琴心复活了,自己也不是不能暂且先容她多活几日。
很快,景图的疑虑慢慢消除,他似乎在说服自己相信缪月的忠心。
坠入魔道之人,除非身死,不得离开魔道。
想来缪月也是怕死。也是,在这世上,也只有他能容下一个小魔女了。
“你做得很好,把精魂碎片给我吧!”
缪月突然扯了扯嘴角,慢慢走到他身侧,“先别急,我给你看个东西。”
景图有些好奇,“什么?”
缪月忽而伸掌隔空打向景图,一到蓝光自她体内发出,再传到景图身上。
景图的身子如遭雷劈一般,瞳孔突然放大。
击出的力量将面前的女子打倒,继而她狂吐鲜血,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如此循环往复在他眼中不断重复着,景图终于忍不住了。“不是我,不是我害死琴心的。不是我,不是我。是璞玉,他没有保护好琴心,本来该死的人就是他。”
他的眼中变得通红,似乎要将缪月烧死一般。他一把将缪月抓过来,死死地扼住她的脖子。
“你,你找死。”
缪月呼吸得十分艰难,脸涨得通红,“怎,怎么,不想要,精魂……”
听到缪月要将精魂碎片拿出来,景图不觉慢慢松手。
缪月猛地咳嗽几声,发髻也凌乱了许多。
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很诡异的笑容,再度走到景图身前,“你不就是想要师娘的精魂碎片吗?我……”
“我给你便是了。”
说着,缪月摊开手,将冰晶送上。
景图变得贪婪,他的视线已经牢牢锁定在这块冰晶上了,“快,快给我。”
正当他的手快要触到冰晶的那一刻,缪月突然将五指并拢,并将手中的冰晶捏得粉碎。
“那,你便好好接着。”
看见冰晶碎成粉末,景图的眼睛像是要碎裂一般,他忙跪到地上去接从缪月掌中飘下的粉末。
“琴心,这是琴心的精魂碎片。你这个疯子,疯子……”
见景图跪在她的面前,缪月笑得更开怀,“没了精魂碎片,你此生,再也复活不了师娘了。”
手中抓住的粉末还是顺着手指的间隙留下,被风一吹,摊开查看的时候,连仅存的接住的那么一点粉末也不剩了。
景图接受不了精魂碎片毁掉的现实,他气得发晕,径直走上前用手锁住缪月的脖子,根本不给她呼吸的机会。
“你这个疯子,毁了我的琴心,你去死吧,你去死……”
缪月用手拨开他死死抓住她脖子的手,无奈景图被气得大动肝火,眼中只有将她杀死的想法,扣住她脖子的手掌根本未松动半分。
屏障外的淮止和兰溪被二人突然反目震惊,急急冲上前去,试图将那结下的屏障打破,将缪月从景图的魔掌下就出来。
只是无论二人怎么尝试,这屏障仍纹丝不动。
景图像发疯一般,仍是觉得掐死她不够解气,松手将她摔到地上,又重重地补了一掌。
缪月摔在地上,嘴里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很快,衣领,胸口的衣服已被鲜红染红了大片。
前所未有的痛感袭来,似乎要将缪月撕成两半,她倒在地上,吐的血更多了。
但又不知是何处来的力量,给了她说话的力气。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师娘,有什么,话,想对你说吗?”
正欲再补几掌的景图听见缪月微弱的气息后,将力量收回。快步上前走去,蹲下身子去听。
缪月挣扎着,忍着剧烈的疼痛坐起来。脸上的痛苦渐渐被捉摸不透的微笑所代替,她的声音很微弱,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景图只能将头低下,让缪月离他的耳边再近些。
“若是你愿意原原本本说出来,我定让你死得痛快些。”
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希望从缪月口中听到,长久以来,他一直在等待,一直想要听到的答案。
“师娘,师娘说,像你这样,走歪门邪道的人,是永远比不过我师父的,她,即便是,再复生千次,万次,也绝对,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景图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吓人,他正蓄着全身的力量,誓要将缪月打得粉身碎骨。
缪月的眼泪滴落下来,落在手背上。
只见手背上的泪水化成点点蓝光,除悲扇不经召唤,没有征兆地出现在缪月的手中。却又突然变换成长剑的模样,剑面上布满了寒气,折射出阴森森的白光。
如同得到指引一般,缪月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剑提起,直直地将手中的长剑穿过俯身下来要杀她的景图身体。
猛地被捅了一剑,景图手中蓄着的力量减弱了大半,但他根本没有将腹部的疼痛放在心上。区区小伤,以他的身体,不到一瞬便能恢复。
这再补了一掌的力度虽不及方才那般厉害,却也足够让缪月命绝。
可他却低估了那剑的威力。被长剑捅开的伤口好像越来越大了。景图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纹,这裂纹一直蔓延到他的脸上。
只听得一阵巨大的爆破声,景图仿佛听见体内五脏六腑碎裂的声音。
那阻挡在淮止和兰溪身前的屏障应声破裂。
眼前的蓝光越来越刺眼,兰溪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淮止喃喃地重复着自己说过的话,“除魔剑再现,是除魔剑。二魔相残,同归于尽……”
兰溪反应过来,迅速跑向前去,再补了几道力量,将景图打倒在地上。
景图根本使不出什么力气,连将插入腹中的长剑也再无力气拔出来了。
那身体上的一道道裂痕被兰溪破开,景图突然发出一阵惨叫声,这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膜,似乎要将天地震碎。
再一阵爆破声响起,景图的身体便碎裂了,化作一片片细碎的尘土。
而那把长剑飞到空中,又变作原本的样子,垂直落在地面上。
淮止和兰溪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但他们很快又反应过来。
淮止跪到地上,将奄奄一息的缪月抱在怀里。
“阿月,阿月,你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回去,你撑住……”
淮止将缪月抱起来,便要往前跑去。可是这里是幻象的心忆世界,唯有等待世界坍塌,他们才能离开这里。
他跑着跑着,踉跄地摔了一跤,又紧紧将缪月护在怀里。
“阿月,对不起,是我,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应该死的人,是我,阿月,阿月……”
缪月尽力扬起嘴角,缓缓地吐着气,“师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我为师父和师娘,报仇了。”
淮止的泪如同决堤的河流,在脸上泛滥。他捧着缪月的脸,哭着说道,“阿月,你不要说话了,你不要说了。我带你回去。兰溪,兰溪,你快来看看。”
兰溪跪坐在他们身前,伸手搭上缪月的脉搏,脸变得煞白。整个人如同失去力气一般,瘫软地向后倒去。
“师兄,师姐她……”
兰溪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淮止知道,兰溪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缪月颤抖着,将沾满鲜血的手覆上淮止的侧脸。
但他已经分不清,脸上的热是缪月手掌的余温还是鲜血的热了。
“师兄,别难过,这,就是我的命了。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跟兰溪,其他师兄,师弟一道,守护,守护我们的家。”
淮止的视线被泪水晕开,他已经看不清缪月的脸了,只看得红艳艳,朦胧一片。
“阿月……”
像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一般,缪月含着泪说道,“师兄,我对你的心意,永远,永远也不会改变。”
片刻过后,世界永远……
变得安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夜的玻璃渣子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