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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 79 章 ...

  •   被关在地窖期间,缪月醒过来几次。

      可脑子一片混沌,睁眼闭眼都是黑色,让她分不清究竟是白昼还是夜晚。

      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有声音在叫她。

      “阿月,阿月……”

      缪月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长达一年时间,她都没有再听见这个人叫她的名字,也不曾有一次进入她的梦中。

      缪月睁开眼睛,奋力从地上爬起来。

      眼前是一阵淡淡的白光,有身着一青白色衣衫的男子正向她走来。他走一步,那白光便移一步。

      待那人走到她的跟前,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带着暖意的光。像是春天明媚焕发的春光,令人看见前路希望的光。

      那人蹲下身,摸了摸缪月的头,又看见她身上的伤痕,不禁有些心疼。

      “阿月一定很疼吧?都是师父不好,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缪月泪眼朦胧,攀上他的手臂,“师父,是徒弟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你便不会早早离世,都是我的错……”

      璞玉伸手轻轻擦去缪月的泪痕,那未来得及擦拭的泪水流到嘴边干涸的血块上,又化作粉色,向颈窝流去。

      “阿月,别怪自己。师父的命是如此,没有人会料想得到。你切勿被景图骗了,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的身上,这不是你的错,师父真的没有怪你。”

      缪月仰头哭泣,“师父,这一年来,你从未出现在我的梦中,我很想你……由于我的自私,将前尘封印,成为一个前尘尽失的人,抛却一切,以为这就是对的惩罚,不想却在途中惹祸,错信了景图,险些与师兄弟反目,酿成大祸,如今我这个境地,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师父,我实在是无颜见你。”

      璞玉将缪月脸上的泪痕擦净,仍是带着柔柔的笑意。

      “阿月,师父也很想你,也很想大家。只是师父走得有些慢,错过了入梦时间,师父并不是怪你,才不在梦中与你相见的。你切勿再自责下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这都是景图一手编织的陷阱,让你往里面跳的。你一直是师父的骄傲,如果封印前尘能让你好过些也无妨,我不会怪你的。阿月一直都是我心中那个善良又聪慧的孩子。”

      缪月扑在璞玉的怀里放声痛哭。此刻她再也想不到要说些什么。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打湿了璞玉的衣衫。

      璞玉轻轻地揉着缪月的头,又像小时候一般轻拍着她的后背。

      “阿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见希望。只有你有了生的念头,才能看见转机。就算不为了自己,就当是为了师父,活下去,不要再陷入景图的圈套里。答应我,好吗?”

      泪眼朦胧的缪月怔了怔,缓缓抬起头来,又重重地点了点。

      璞玉像是放心了,又松开缪月的手,慢慢地化作一道光消散了。

      地窖又归于黑暗中,缪月猛地惊醒,脑子却奇怪得清醒了很多。

      这里漆黑一片,寂静无声,除了她以外,就再无半点有人来过的痕迹。

      方才与璞玉相见的景象还很清晰,缪月相信,这一定是璞玉给她托梦了。

      “阿月,活下去……”

      那阵令人安定又厚重的声音在缪月耳边回响。

      缪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

      没错,在为师父报仇前,她绝对不能这么快死了。即便要死,也得看着景图倒下,她才能安心合眼。

      如今她尚还留着一口气,就证明景图未对她下死手。被他关押在这里,大概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既然景图不想她死,她对景图而言,就一定还有大的用处。

      想起景图迫她答应的事情,缪月觉得此事应该有些许转机。

      进入心忆大门的术法,便只有她能通晓。若是景图能用这个术法,他便不会费尽心思来这里胁迫,恐吓她了。

      不管那石床上躺着的师娘,是真是假。她也需要待景图放下戒备心,才能接近她,看个清楚。

      只要她抓住这个机会,化主动为被动,说不定能发现景图的软肋。这样也好为淮止和兰溪留有充裕的时间准备,更好地一招致胜,置他于死地。

      缪月心里有了盘算,心里的那阵不安感便慢慢消散了。

      果然不出缪月的所料,景图是个急性子的人,才过了一晚上,他便到地窖去了。

      他依旧居高临下地问,“小姑娘,怎么样,想好了吗?”

      见缪月未答话,景图怒火中烧,意欲对她施用更残酷的法术。

      缪月冷眼瞥他,声音已有些沙哑,“若我今日死在这里了,你心中所想,怕是无人能够完成了。”

      景图正要施法的右手停在半空,手中的那光团也慢慢散了。

      “也就是说,你愿意与我合作?”

      缪月扶着身后不算锐利的石壁,站起来。

      “我不是与你合作,只是那里躺着的,是我的师娘,徒弟救师娘,天经地义。”

      景图见她松口,也不再与她多计较,连声音也变得亲和了许多。

      “好好好,你能想明白最好。早说你想明白了,又何必在这里受苦。你看你一声的伤,风寒还未愈,若是再添了新伤,那可怎么好啊?”

      这话说得,仿佛缪月身上的伤没有一处是因他而来的,如今假惺惺的关心,实在是叫人恶心。

      但缪月还是顺着他给的台阶走下去了。查清事情要紧,拖住景图要紧,切勿再冲动与他起了什么争执,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还未为师父报仇,便在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手下受尽苦楚折磨,便是变相增添了他的得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地窖关一夜便能想通,也算是景图较为满意的结果。

      如今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景图也不再苛待她,邀她一同离开了地窖,又献媚似地替她熬了汤药,关心地劝她服下。

      缪月将汤药喝净后。又去将自己脸上的血渍擦洗干净。

      “你不是让我开启师娘的心忆大门吗?你将人藏起来,我如何施法?”

      缪月的语气不算客气,甚至有些不耐烦。但景图却没有计较,脸上称得上是和颜悦色。

      “原想等缪姑娘好好养伤几日,慢慢恢复元气再做决定。不想缪姑娘思念琴心,心情急切,那我也不好开口阻拦。”

      原本还对缪月抱有怀疑的景图听到她说的话,稍许放下了戒备心,又将宋琴心移出来。

      被金光包裹着的宋琴心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石床上。景图让开位置,让缪月走上前去。

      缪月走上去,认真地打量睡着的宋琴心。

      宋琴心的脸色白得犹如新做的纸一般,这样的惨白脸色,几乎不像是活人会有的脸色。不知是否是被金光笼罩的缘故,再细细去看,却发现宋琴心的四肢和身体像如幻影一般,没有什么真切的实感。

      看见缪月呆呆地立在原地没有什么动作,景图有些不悦,“缪姑娘,你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缪月收回视线,依旧背对着他,“开启心忆之门不是一件易事,我得仔细检查清楚人的情况,再看看开心忆之门一事能否行得通。”

      景图走上前去,有些怀疑,“你精通这门法术,这心忆之门,自是你想开便能开的,何须再看什么?”

      缪月不理会他的话,只说道,“这些事情,谨慎些,终归是好的,你也不想出什么意外吧?”

      景图听后拉下脸,却又不好再说些什么。

      缪月将除悲扇拿出,缓缓念一道咒语。那扇面的蝴蝶动了,那蓝光也自扇面发出,传到宋琴心的身体上。

      当那道蓝光尝试进入宋琴心体内时,却被包裹着她的金光挡住,又弹了回来。

      缪月为了避开这弹回来的力量,往一侧躲了躲。

      那弹回来的力量便往身后的景图打去,引得本就垮着脸的景图脸色更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

      缪月手握除悲扇,面色有些凝重,“除悲扇内的悲情之力不够,比师娘身上的乐情之力还要弱。乐情之力便将这悲情之力牢牢挡住。没有悲情之力贯入体内,自然便开不了心忆之门。”

      景图若有所思,思量片刻,还是决定透露些实话出来,“琴心的身体不完全是本体,是我取了她残存的情思,再加以乐情幻化而来的。”

      缪月眉头发皱,嘴角下拉,“可你用乐情造一个新的身体,她即便复生,也残缺六情,独剩乐情,那还会是她吗?”

      见缪月的话中似乎有指责的意味,景图的嘴角动了动,“管他七情还是六情,只要琴心复生,快乐便足够了。你只需要负责去打开琴心的心忆大门,将我交待的事情做好便可,其他的事情,你就不必再说了。”

      他继而又说,“如今心忆大门打不开,你可有办法解决?”

      缪月走到一边,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既然是要收集比这乐情之力还要多的悲情之力,再尝试用这力量催发心忆之门的开启。”

      景图触了触宋琴心的脸,声音也软了几分,“听说这悲情之力,都是取自于人的体内,那便劳烦缪姑娘到西南面的坊市去为琴心收集了。”

      缪月抱着手,懒懒转过去,“为何是西南坊市?”

      景图笑了笑,笑得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不为何,你去便是了,你放心,我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心随境转,境不转我转。(日常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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