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我是除悲师》非山让尘

64、第 64 章

　　淮止睁眼时，已是第三日早上了。

　　不知为何，他的困意很重，自己算是强撑着精神睁开眼的，但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

　　只记得睡前兰溪殷勤地给他端来一碗汤，眉飞色舞地向他介绍这汤他熬得有多么辛苦不易，请淮止一定要喝下，不要辜负了他的好意。

　　正当淮止纳闷兰溪何时学会做菜时，兰溪却遮遮掩掩含糊过去了，只让他喝下。说这是对他恢复元气的草药汤，喝了百利而无一害。

　　就这样哄着哄着，淮止便将汤喝下了。没过多久，困意袭来，他便闭眼睡去了。

　　如今看来，那碗汤定有古怪。

　　淮止乌黑的眉毛拧作一团，眼里淡淡的水雾还未散得开。淮止用手揉了揉头发，待清醒过后，才缓缓下了床。

　　净脸后，淮止换了一身衣服便要出门找兰溪算账。

　　不知道兰溪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竟将一碗加了料的药汤让他服下。难不成要趁他不注意，自己背地里要去干什么事情。

　　还未走到兰溪房门，便见兰溪，缪月两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各个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倦色，眼下皆是一大片的乌青，衣衫亦有些凌乱脏污。

　　见一个修长的身影投到地上，兰溪顿时被吓了一个机灵，转身便要走。

　　淮止冷声叫住他，“做贼心虚？怎么走得那么快。”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兰溪深谙其道。又将身子转过去，笑脸奉承，“师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有些累了，我想去睡一觉。”

　　淮止挑了挑眉，扫了他们一眼，“正是起床的时候，怎么就要去睡觉了。你昨天晚上去干什么了？”

　　兰溪擦了擦脸，又虚心地抬手用袖子挡了挡。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

　　兰溪在淮止面前说谎的功力还是很欠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上什么话。

　　缪月见状，挡在兰溪面前，仰着头替他分辩，“我们，我们昨夜去看吴七叔了。你还记得吴七叔吗？我们去他家吃了晚饭，架不住他热情邀约。我们就在他家住了一晚。只是那屋子不大，房间极小，我们几人挤在一处，动弹不得，所以一夜没睡好。这不，趁着清早我们就回来了，想着再好好睡一觉。”

　　为了使这件事情更令人信服，缪月扭头便装作责备兰溪，“你说你也是。我们又不是去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你如实说便是。师兄不是这种人，他也不会不允许的。”

　　说着，缪月扯扯淮止的衣袖，“师兄，你说是吧？”

　　淮止拿缪月没办法，只能微微叹一口气，“看你眼下一片乌黑，想来昨夜根本没睡过。快些去歇息，养足精神才好。”

　　缪月点点头，得意地朝兰溪眨了眨眼。

　　果然美人计还是更好用。若无缪月解围，在淮止这样锋利眼神的逼问下，兰溪怕是也快要不打自招了。

　　可淮止丝毫没有打算放过兰溪的意思，眼神仍落到兰溪身上，望得他有些发毛。

　　“你给我喝的那碗汤，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吧？”

　　兰溪心里咯噔一声，忙向缪月投去求救的信号。嘴上仍在充傻装楞，“师兄，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清楚。”

　　淮止最清楚兰溪的性子，平日里也没少用这样一问三不知的把戏。他的语气也未松半分，“兰溪，若是再同我卖关子，你清楚后果的。”

　　虽然淮止这样说着，但是脸上仍是和颜悦色的。但兰溪深知冰山下的恐怖，并不敢抬头看他，“师兄，我，我……”

　　本就没什么底气，被这样逼问，那仅存的底气也全消了。进退为难间，兰溪急中生智，“师兄，我是看你平日里太过操心。自从来衡州了，也没怎么好好睡过觉。且你那日在镜心湖晕倒，元气不少，我便想着让你服些安神的汤药，好好睡一觉，养养神，免得再闲不下来再去想些其他的事情。”

　　淮止紧紧盯着兰溪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找到说谎的证据。

　　“既是好心，为何遮遮掩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背着我去做什么不见得光的事情。”

　　兰溪将缪月往前推了推，一脸委屈，“师姐，师兄还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一心为他，反而惹他怀疑我要出去闯祸，我这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你快替我作证，我真的没存一点坏心思。”

　　缪月的嘴角僵了僵，哭笑不得。实在不得不为兰溪的表演而赞叹，但也不好拆穿他，只说，“是啊，我作证，兰溪确实是好意。”

　　有缪月做担保人，淮止那锋利的眼神缓缓收起，语气也变柔和了许多，“是吗？”

　　缪月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是的。此时也有我的主意，兰溪也是问过我才如此行事的。若是告诉你，我们怕你不肯喝。所以开始便没告诉你，若是要怪罪，我愿同兰溪一道承担。”

　　原本兰溪也不算生气，被缪月这么一说，更是没了任何脾气。他实在是拿缪月和兰溪没办法，只得作罢，不再追问了。

　　“你们也是好心，我不怪你们。我早上起来还不太清醒，所以不问缘由便去怪罪，我也有问题。”

　　听见淮止松口了，兰溪便将台阶再搭下去，“师兄，我们也没有怪你。原本这件事便是一个误会，我们师兄弟之间，便无需计较太多了。”

　　兰溪说罢，趁机便溜走了。若是再待下去，多说多错，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缪月仍站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莹白的脸上，那一圈乌黑更加明显。

　　“阿月，不是困了吗？怎么还不回去？”

　　缪月强忍着困意，又拉了拉他的手，“师兄，我再给你看看，你的悲情防线如何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淮止伸手轻轻抚了抚缪月的脸，又替她将碎发拨到一边，“傻瓜，也不急在一时。你先去休息，等你醒后再替我看也不迟。”

　　缪月揉了揉眼睛，眼眶亦有些发红。

　　“没事，替你看看也不需要很久，还是让我先看看。”

　　淮止拗不过缪月，只好任他将自己拉到屋子去。缪月将淮止扶到榻上，待他坐稳后，才在他对面坐下来。

　　缪月伸出右手，手掌缓缓覆在淮止的心口上。随后，右掌便隐隐发出蓝光，透过那层衣料，穿入淮止的心里。

　　那右掌随后便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凉，冷得让人的身子也忍不住发颤。

　　感受到在胸口那只手微微缩了缩，淮止的眉头也忍不住微微动了动。

　　蓝光散后，缪月才将手收回来。但她脸上的神情并不算太乐观，她如实向淮止说道，“师兄，你的悲情防线根基还是不稳。不知恢复还需要多少时日。这些天，你便不要再劳神去想太多其他的事情了。我与兰溪都已经长大了，也可以独当一面了。若有需要我们去做的，尽管吩咐便是。总不能事事让你挡在我们身前。”

　　淮止眼神闪了闪，半晌也未开口答她。过了一阵，只轻轻拍拍她的手，“我们阿月长大了不错，可有些事情，也是我的责任，并非是他人可以替我背负的，你可明白？”

　　缪月早便知道，一时半会决不能劝服淮止。这样诚实地回她也好，若是他不声不响点点头，反而更令人担心。既如此，缪月也不再纠结劝说的效果了。

　　像是深思熟虑很久了，淮止望着有些失神的缪月，又再度开口，“有件事情，我还真的需要你替我去做。”

　　好不容易听到淮止要吩咐他，缪月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师兄直说无妨。”

　　淮止后背冒了些许冷汗，额前少许的碎发已微微有些湿透了。可他依然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如平日一般镇定，“师父留下的书曾记载道，若要使妖魔伏法，一是造一利剑刺于妖魔体内，二是二魔相残，同归于尽。以一魔之力，钳制另一邪魔力量。我细细想了想，第二种除魔法，要求极为严苛，我们难以满足。这样看来，便只有第二种方法可行。我需要一人造这除魔之剑，这剑的锻造材料非比寻常，我想，整个芜山，便只得你有这造剑的能力。”

　　缪月微微张口，有些疑惑，“只得我一人有这个能力？”

　　“是。妖魔心气旺盛，执念极深。邪念便是支撑他们邪术的根源。他们的性命也寄托于邪念之上，与邪念共生共荣。而你所掌悲情之力，便能造这一把利剑，将妖魔妄念尽数斩断。只得他妄念断了，这支撑的根本消了，才能彻底消灭他。只是铸剑并非是件易事，所以我便迟迟未向你开口。”

　　“无论多难，只要需要我，我便能去做。师兄你无需顾虑，将铸剑方法告诉我便是。”

　　听得缪月询问，淮止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难便难在这一处，书中并未记载过铸剑的方法，师父也未同我说过。我只得凭悲情之力铸剑这一路径，其他的，我便不知了。我自己纠结太久，或许是个错误。既然你能掌控悲情之力，也许那铸剑的方法，就在你身上。或许是一个契机，待你去发现……”

　　缪月一脸愁容，没有任何方向指引，没头没脑的，如何去铸剑。待她自己去发现？那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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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二十万字了，耶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