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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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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止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安稳觉了。究竟隔了多久,他也不记得了。
或许是从那场大战结束后,或许是缪月出走以后,或许是他接替师父的位置之后……
睁眼时发觉自己的手还扣着那只手,淮止好看的眉眼舒展开。
自缪月走后,他曾幻想过很多次。如果一切都还能回到原点,师父还在,缪月仍是整座芜山最活泼的小师妹,他也仅仅只是跟在缪月身后收拾烂摊子的大师兄,那该有多好。
如果真如他所幻想一般,大抵他与缪月现下早已经成婚了……
只是如今想要靠近她,也只能在这种情形下了。淮止有些难过,手不自控地抚上了缪月那张沉睡的脸。
可惜很多的事情已成定局,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即便她记得,即便她记起,带给她的怕是只有痛苦了。现下她什么也记不得,或许就是最好的安排。
缪月睡得并不算太好,她的睡姿有些僵硬。由于担心乱动会将淮止吵醒,便一直这样保持着。可以说是,她是生生地被后面的石壁硌醒的。
从石床上下来的时候看见淮止在静心运功,缪月不敢发出声音,轻轻地又缩回去。
缪月望着这个狭小的空间浅浅叹了一口气。分明在洞里已经待了很久了,怎么才过去一日。还剩下四天的时日要怎么熬?若是她有能力将石壁震碎,何愁出不去。
算了,想了也是白想。
运功完毕的淮止回头正对上缪月的愁容,“你醒了。”
缪月忙从石床上下来,有些局促地站到一边,“是。”
地上的丹药拿进来也有一天了,淮止却没有正眼看过它们半分。缪月凑过去问,“掌门,这可是兰首座叮嘱我给你送的药,你怎么不吃?”
淮止笑笑,示意她自己去看。
缪月蹲下身,拿起地上的丹药去看。仙草丸,仙露丸,仙花丸……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疗伤的丹药,而更像是食用的充饥丹药。
缪月有些茫然地拿了两罐,在淮止眼前扬了扬,“掌门,看来这是拿给你充饥的,你怎么不吃?”
淮止摇摇头,“我闭关疗伤时不进食,看来这是兰溪给你准备的。”
“给我准备的?”缪月说话的音调突然提高。
淮止认真地望着她,再点点头,“是的,给你准备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怪不得兰溪突然拜托她来送药,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让她跟淮止单独相处五天,兰溪究竟想干什么?
缪月仔细地推敲了一遍前因后果。莫非是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惹得兰溪怀疑。兰溪将计就计便想将她骗进来,好让淮止近距离观察她有什么诡计。
但是淮止现下还受着伤,难道兰溪就不怕自己趁没人的时候对淮止下手吗?难道,兰溪也看出了,她其实对淮止是存有些许私心的?
缪月越推想,越心慌。看来事情已经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那淮止的态度又是怎样?如今对着她还能够和颜悦色,又是为的哪般?难道他现在便算是给自己一个坦白的机会,就看她看不看得懂眼色,珍不珍惜这个机会了。
淮止见她盯着手上的瓶瓶罐罐出神,问道,“难道你吃不下这些充饥丹药?”
缪月回过神,“吃得惯,吃得惯。”
说着,她便打开其中一罐,往手上抖了几粒送入口中。
这充饥丹药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刚刚她随手打开的应该是仙草丸,绿色的丹药入口即化,还带着一种清爽香甜的青草香味。
可是,凭这是什么佳肴美味,缪月也觉得味同嚼蜡一般。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根据高人的指点来看,芜真门派的人对圣物护心雪莲极为重视。寻常的弟子接近不得,更不是她一介新加入芜山的异心人可以接近的。
可与淮止接触以来,他正一点一点地打破缪月的偏见。芜山人也都是纯真良善的,根本不似高人说的那般居心叵测,诡计多端。
缪月陷入了一种疑惑。究竟自己听到的东西为真,还是自己看见的东西为真?
若自己看见的东西为真,那高人所说的话便为假,他又何必要骗她呢?
见缪月紧绷着一张脸,淮止以为她是嫌弃洞内太过憋闷,实在是适应不过来。也难怪,淮止入洞本是静心闭关的。谁知道兰溪竟擅作主张将缪月骗进来了。若是他早先与自己商量过,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淮止试图令气氛愉悦些,“不知你在上芜山前,是如何生活的?”
现下果然开始盘问她了,她得小心一些回话,决不能被抓住什么把柄。
缪月回答得中规中矩,“我在衡州是替人除悲来维持生计的。”
淮止轻语,“衡州?那离芜州是有些远。”
难道淮止的话外之音是,这么远你还能找上芜山,可真是不简单。
缪月为自己捏了一把汗,“掌门应没有离开过芜州吧?”
淮止自小在芜山长大,一待便是待了十余年。确实还未曾离开过芜山地界。
“若是有机会,我也想出去走一走。可惜如今坐上这个位置,很多时候都不能随心所欲。”
缪月不知怎的,也有些难过,“以后若是有机会,掌门也该出去看一看。”
淮止倒是来了兴致,“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些你在衡州的事情,我想听听。”
缪月在心里斟酌着字句,生怕自己说错些什么,“我在衡州只是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觉得衡州风水养人,加之在衡州认识了好友,便决意留下长居了。”
“一开始,我还担心自己的除悲之力会招致他人非议,便将自己的能力隐藏起来。后来发现自己笨手笨脚的,干其他的事情总也干不好,根本无法谋生。好在周围的人都对我很包容,我便索性展露自己的除悲之力以此谋生。”
从芜州到衡州的路途遥远,淮止难以想象,失去芜山庇护的缪月竟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要想办法融入当地人,还要想办法谋生。换做以前,这是缪月连想都不会想的。
“你这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缪月倒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些话,“再难的日子也过去了,现在想来也不算得什么。”
聊着聊着,缪月放下了防备心,主动问起淮止的事,“那掌门呢?这些年没有离开芜州,便一直在芜山待着?”
淮止盘腿坐在地上,往事浮上心头,“我身为芜山弟子,从小便是在芜山长大的。在芜山一路修习法术至今。直到前段时间生了些许变故,将以前的生活都打乱了。原本我以为,这辈子便是循着从前的轨迹过去的。我亦不求其他,只是平平淡淡便好。不想最后我也未能如愿……”
直觉告诉缪月,淮止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许与陆舟口中的越首座有关,或许与悲情树的前任养护人有关。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局外人,没有权力去过问太多别人的事情。
缪月感知到淮止的心情渐渐有些低落,她忙换了话锋,“我觉得兰首座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有他在掌门身边,掌门的生活应是充满许多乐趣的。”
淮止收回悲伤的思绪,“是啊,兰溪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性子。虽看上去没心没肺,还有些闯祸的潜质。但我觉得他这样便很好,无需他人照亮,自己便是光。”
的确,兰溪的乐天性子使他本身就带有一种吸引力。看见他,了解他,便越发觉得自己想要靠近他,走近他,亲近他。
缪月表示赞同,“人这一生能寻到一束光便很不容易。若是自己本身便能成为光,那确实是再好不过了。”
淮止认真地注视着缪月,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或许有些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对于别人来说,本来就是一束光。”
缪月被他的眼神望得发烫,忙低头躲避,“掌门说的很有道理。”
淮止察觉到缪月的不自在,便收回了望向她的目光。
缪月斟酌许久,还是决定问出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掌门,你为何如此相信我?有时候你的信任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于我会怀疑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这句话真假参半,甚至是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缪月实在猜不透淮止的心思,更是难以猜透芜山上下人的心思。
与其兜来兜去,还不如假借这次机会问一问,探一探。
淮止顿了顿,从地上站起来,缓步走到缪月的身边。缪月感受到他的身体越来越靠近,甚至暗暗地闻嗅,贪恋他的味道。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若是掌门能够说真话,我自然是想听真话的。”
淮止的嘴唇抖了抖,连带着声音有些发颤,“我之所以信任你是因为你是你。你无需怀疑,从你到芜山以来,我对你没有说过一句假话。”
缪月的心跳像是漏了半拍,“掌门,你……”
作者有话要说: 追文的小天使们,谢谢你们一直在看文呀!我最近老是卡文,逼迫着自己强更是在是太难受了,所以我决定隔日更一次,从明天开始,这样应该可以能保证文的质量,请大家谅解。
爱你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