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为你踏平大路》沈尹白

15、别院初见面

　　第二日刚用过早饭，林大郎一家就到了，按照惯例，林大郎并林小哥林小弟父子三人由林恒款待，贾敏不过是遣阿兰致意罢了，而林大娘子并女娘们连带着两个年龄小的哥儿都直接进了内院的花厅拜见贾敏和黛玉。
　　却说林大娘子由阿竹领着，一路面上带笑、眼观八方，这院子整修好后她也来过，只是这一次却又别样了，只觉得一花一木都和别处不同，显得特别好看。后面跟着的女娘并小儿们昨日已得了细细的教诲，并不敢乱跑乱跳，只一路乖巧的跟随着，最小的那个由林大娘子的儿媳妇黄氏抱着。
　　虽然，不过三五分钟就到了贾敏的正房，但无论是林大娘还是其余等人都觉得这一路是气也不敢大喘，路也快不会走了。
　　等到进了门，看到上座上坐着一个比戏文里的娘娘还要好看的夫人，林大娘子便知这是贾敏了，连忙问好，待要行礼，已经被阿莲一把扶住。
　　这边贾敏也笑着开口：“大娘子多礼了，我们本是同辈人，我如何当得起如此大礼。还请快快就坐。”
　　又说：“我家老爷虚长林大朗几岁，大娘子不如叫我一声嫂嫂。”
　　林大娘子忙以嫂子称呼贾敏，阿莲又扶着林大娘子坐下来，林大娘子不敢坐下，而是叫和她儿媳妇黄氏并其他人都来拜见贾敏。
　　黄氏带着两个妹妹两个弟弟，给贾敏行礼磕头。
　　贾敏连忙叫起，见这一家子虽然行动拘谨但却也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向她行礼问好，心里已经是中意一二，面上的笑容也越发大了起来。
　　贾敏笑着说：“太多礼了，太多礼了，将我当成隔壁领居家的伯母相待就好。”
　　这边阿莲又捧上给个人的表礼，女娘们是两支轻纱堆砌的花簪一对雕琢精致的银耳珰，两个男孩子由于年龄都小，都是一个银制刻着长命百岁的富贵长命锁片。
　　趁着黄氏抱着小哥儿给贾敏单独道谢的辰光，贾敏看清了这小哥儿的面貌。
　　果然是生就一副好相貌，尤其是那一双清冽咧黑黝黝闪亮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你，又咧着嘴巴对你笑的欢，的的确确让人喜爱。细看之下，确实和黛玉有点相像，尤其是眉宇之间。
　　贾敏笑着对小哥儿说：“小哥儿今天可高兴了，是不是？能出来逛逛了，是不是？”
　　这边林大娘子代答：“我们小哥儿有福气，有这么好的伯母疼着。”一面又对贾敏说：“嫂嫂想必也略知道我家的事情，这两个小的是我家兄弟的。”
　　“听老恒叔说了。两个苦命的孩子，幸而还有伯父伯娘可以依靠。”贾敏一面说，一面摇手叫黄氏上前，又伸手接过小哥儿，让他在怀里坐着，又逗他：“是不是不认识？没关系没关系，不认识就多看看，以后叫你伯娘多带着你来玩玩，这一来二去啊，你就认识我了。我们就是熟人了。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贾敏这边说边摇小哥儿，那小哥儿也一点都不认生，摇的舒服了，惬意了，也嗯呀嗯呀开口，和贾敏应和起来。
　　贾敏更高兴了，又逗了小哥儿几句，才和林大娘子说话：“这哥俩都好，伯父伯娘也好，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林大娘子连忙说是，想起以前的那些小心思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一面又惊奇于贾敏如此和气，没有一点架子，想那族长家里的还摆谱呢。
　　贾敏抱了一会儿小哥儿，还是还给了黄氏，又对着阿竹道：“请大姑娘来见见自己的亲戚。”
　　阿竹忙到后面请了黛玉出来。
　　林大娘子等人觉得眼前一亮，只觉得从内室里走出来一个玉娃娃，好看得怎么形容都不过分，加之黛玉年岁小身量尚短，更显得步履轻盈，众人心里都升起了气喘大了都会冒犯眼前的这位姑娘的想法。
　　待黛玉站定向贾敏行礼后，由贾敏指着林大娘子，言道这是林家的婶婶。
　　黛玉便上前给到了林大娘子持子侄辈行礼，林大娘子屁股都不敢占座的站了起来，想伸手扶黛玉，又怕吓着她，一时间竟然进退不是了。
　　贾敏见了笑着：“她小人家家的，大娘子该受她的礼。”
　　这面黛玉又在阿莲的指点下，和黄氏、两个姑娘、两个小哥一一见礼，众人见这么漂亮的妹妹软软的叫着“嫂嫂好”“姐姐好”“弟弟好”，又那么好看的给她们行礼，一个个的都脸红起来。
　　林大娘子这边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她的二女儿林二榴喃喃道：“妹妹真是太好看了。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妹妹。”
　　一句话说得诚心诚意，就像梦中呓语一般，饶是黛玉常常被人夸奖，听了这略带梦幻的话语，也是轻轻笑了，她向着林二榴道：“姐姐也好看，就像外面挂着红石榴的石榴树。。”
　　林二榴听了脸越发的红了，这么好看的妹妹竟然觉得她也美。
　　这边贾敏听了，对林大娘子笑道：“可见真是姐妹一家亲。一见面就投了缘。”
　　林大娘子也点头称是。
　　这一番厮见完毕，林大娘子一家也终于在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林秀才的大儿子由黄氏带着坐在旁边，那小哥儿却由阿莲从黄氏手里接了过来，阿莲抱着放到贾敏旁边的贵妃榻上，由阿莲陪着自由玩耍。
　　桌上又是茶水点心糖果的，也不用自己动手，自有阿竹等人一一的分好了装在小碟子里，捧到众人的面前，又有一把好看的小叉子，让大家叉着吃。
　　黄氏和二榴姐妹起初不敢动手，看着黛玉先用了，便也学着黛玉的模样用起了点心，只是大家到底还是拘束，因此这茶水点心都用的小心翼翼。
　　贾敏看在眼里，反倒觉得这一家人家教甚好。因此，便问二榴姐妹：“二榴姐妹平日在家，可是做些什么？”
　　林大娘子代答道：“乡下人家，靠田地吃饭，儿女具都娇养不起，她们姐妹二人并她们的嫂子，都在家里帮忙，平日里摘菜煮饭喂鸡扫地，样样都要干，农忙时，少不得要她们一起下田打稻谷。”
　　贾敏听了点头不已：“一家有一家做法。正是靠你们耕种人家的辛劳，才有了天下人能吃饭能穿衣。”
　　林大娘子听了受用异常，又连说：“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
　　“尽自己的本分就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了。这世上若是人人都能尽到自己的本分，就不会有这么多纷争了。”贾敏继续笑着说：“我本想若二榴姐妹不忙时，白日里不如来我这里，也好叫她们姐妹三个多多相处。不知道林大娘子意下如何？”
　　林大娘子听了大喜：“正是求之不得。她们姐妹两个本来也就是在家里看家，并管带弟弟们，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若嫂嫂和大姑娘看中她们，正是她们两个前生修来的福气。哪有推脱的。”
　　这边桌子上二榴姐妹也听到了对话，两个人也不仅面露喜气，能和这样伯娘、妹妹在一起，每天吃着这么好的点心糖果还不用干活，她们两个当然愿意了。
　　贾敏也含笑对着姐妹两个道：“那敢情好。二榴姐妹明天白日里就来。”又转头和林大娘子说道：“这家里的小哥儿没人管带，也一并带来了可好？你看我这里就是人多。”
　　一面示意林大娘子看旁边正在玩耍的林秀才家的两个儿子，原来林秀才的大儿子见阿莲和弟弟玩得好，也脱离了黄氏身边，过去一起玩了。
　　林大娘子这下听了却不好意思起来，诺诺道：“这可如何使得？嫂嫂金尊玉贵不说，嫂嫂跟前的这些姐姐妹妹们都是一个个仙女似的，怎好叫她们来带孩子呢。”
　　说得贾敏边上的阿兰连忙捧了一碟子点心到林大娘子跟前，叉了一块送到林大娘子嘴边，请林大娘子吃了，阿兰开口说话：“大娘子这可埋汰我们了。我们姐妹就是伺候人的，不过我们老爷太太心好，我们才托老爷太太的福过得好了。”
　　阿兰说着又叫林大娘子看阿莲那边：“大娘子且看，我这妹妹带两个哥儿可是玩得好不？”
　　林大娘子一看，那边阿莲正抱着小哥儿引着他的手将一个红绸扎成的球抛给大哥儿，大哥儿接了，又抛给小哥儿，三个人正玩得不亦乐乎。
　　贾敏也接着笑道：“林大娘子可是不放心？我这些丫头们不仅一个个模样儿伶俐，而且个个能干。”
　　林大娘子忙说道：“不是，不是，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嫂嫂这里样样都比我们强比我们好，都是我们想也想不到的好。我就是担心，小子们过于顽皮、吵人，扰了嫂子的清净。”
　　贾敏也笑道：“不瞒大娘子，我和玉儿还嫌弃乡居过于安静，人多一点，姑娘们小子们一起说说笑笑，倒也乐呵。”
　　话说道这个份上，林大娘子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贾敏又邀请黄氏也常常过来玩，黄氏见自己婆婆点头，也答应下来。
　　如此贾敏便在别院安居下来，又有黛玉，本来是每日就要赵大儒处读书半日，当下只好将读书改成三天一次。幸而黛玉自己是个爱读书的人，即便是三天一次，也是读的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