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渣攻离婚后，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刃枫

17、第 17 章

　　“你模仿得很像。”
　　背光处，阴影遮盖了半张脸，男人唇角带着一抹高高在上的假笑，视线轻蔑如刀锋。

　　像是一帆船打翻在深海。
　　翻江倒海的呕吐之感克制不住。
　　虞欢费力地抬起视线，手上酒杯晃得厉害，金黄酒液淅淅沥沥顺着杯沿落下，淌过裸露手背，触感冰凉。

　　程谓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站定在虞欢身边。

　　虞欢吐字很沉：“你找我有事？”

　　裴其索收敛了笑意，金丝眼镜链晃在半空，半晌，他说：“酒吧是你开的？缺钱吗？我可以给你。”

　　被这理所应当的表情气得不轻。
　　虞欢紧紧盯着眼前人的眼睛，忽然笑出声来：“谢谢你，我不缺钱。”

　　“为什么？”许是有些醉，男人面上出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迷芒，“你哪来的钱？”

　　虞欢深呼吸，尽量稳定情绪。
　　拿开手上摇曳不止的酒杯，身边的人连忙接了过去。
　　围观的人实在是看不过去，叫道：“你谁啊你，来砸场子的？”

　　这话说完，像是一根导线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是啊，这人谁啊，不可一世的，有病吧。”
　　“来攀亲戚的？想和小蝴蝶合伙？”
　　“想合伙不能好好说话么，诶，小蝴蝶，你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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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拍了拍虞欢的肩膀，抬手指向裴其索。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人群的声音让他有了底气。
　　喧闹繁华的灯光下，虞欢的视线也迷离了起来。

　　真有意思。
　　他扬了扬下颌，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伸手解开头上的皮筋，长发顺势滑落，如梦似幻。
　　转身，缓缓坐回沙发上。

　　青年作出看好戏的模样，静静看着裴其索的表情逐渐慌乱起来。

　　男人起初不相信，紧接着，他似乎终于听清了身边人的话语，认清了现实。

　　眉心紧蹙，薄唇紧抿，温文尔雅的表情怀得彻底。
　　他张嘴，断断续续咬字：“你……你，你……”

　　虞欢心律逐渐趋于稳定，他抬头直视：“是的，我是小蝴蝶。”

　　裴其索还是说不出话。
　　几个字如同千钧巨石，恶狠狠地砸进他心里，他怒意涨上了脸。

　　“你……你怎么。”

　　“我怎么不告诉你？”
　　虞欢替他说完了话，“我告诉过你，可你不在意——”

　　是吗？头脑钝得转不过来，他眼里爬满了红血丝，而眼前的虞欢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他什么时候说的？

　　想不到，像是读心术，虞欢下一秒就帮他解答了问题。
　　“在你叫我大雪天出门帮你买钱包的前一天晚上，”他笑了，很贴心的补充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裴先生。”

　　脑子乱成一团，依稀模糊的记忆里逐渐浮现这一幕。
　　那天夜里，虞欢和他说了什么？
　　他好像说了，他参加了浔江卫视的节目，是的，虞欢高中时候做过音乐，可是后来这件事无疾而终，他也就……没再放心上。

　　虞欢，是小蝴蝶？

　　“我……”裴其索皱眉，摇头，直觉告诉他可能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点，但他却抓不到。
　　身体驱使着他向前走，弯身想要去握虞欢的手，却被躲开了，一个趔趄，男人向下栽去。

　　整个人砸在了虞欢的身上，几乎是本能，他的身体马上烫了起来。

　　“你清醒点！”虞欢被他压得像后倒去，低语响在耳侧。
　　裴其索一只手摸到了青年柔顺的长发，他迷恋这个味道。

　　“干什么干什么！”
　　“我操，快把他拉起来。”

　　下一瞬，几道巨力把他拽了起来，起身的同时头晕目眩，又在众人七手八脚下弄歪了眼睛，架在鼻梁上的镜框应声滑落，碎裂一地。

　　其实裴其索并不近视，他戴的是一副平光镜。
　　但是，他还是觉得眼前忽然一阵黑。

　　重重喘着粗气，周围全是对他的鄙夷和谩骂，此起彼伏。

　　与很多年前的画面重叠。

　　男人闭上眼，再也顾不上别的，转身就走。

　　笔挺西装被揉得乱七八糟，领带也歪七八扭地扣在身上，发型不成样子，眼里爬满了猩红血丝。
　　看到这一幕的段喆震惊地上前，带着裴其索往车上走：“你怎么了？对了，程谓呢？”

　　“去他妈的程谓，”上了车，裴其索没了力气，重重靠上椅背，“让他给我滚。”

　　段喆以为裴其索心情不好：“你先静静，我回去找他。”

　　车门嘭的合上。
　　裴其索双目无神，盯着车窗外富丽堂皇的酒吧建筑。

　　二人呼吸交错的瞬间，他的身体立刻就回忆起了曾经二人床笫上的日日夜夜。
　　但是虞欢方才的推抵反抗不是假的，他在他耳畔说。
　　“你清醒点，再不走我把我们的事说出去了。”

　　现在再细细琢磨这句话，虞欢在生气。
　　生气他没有公开他们的关系。

　　裴其索想了很久，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是段喆，上车之后，司机发动汽车。

　　段喆脸色也不好看：“程谓他不回来，他说他要跟……”

　　裴其索应声：“嗯。”

　　段喆道：“抱歉，我不知道，酒吧的老板居然是虞欢。”

　　裴其索双目无神：“不仅如此，小蝴蝶也是他。”

　　段喆问道：“谁？小蝴蝶？《蒙面歌王》冠军？”

　　裴其索没说话了。
　　窗外景致如同流线，车水马龙都是镜花水月。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虞欢要在那晚情绪失控，和他离婚了。

　　他喜欢那样的？
　　可是，虞欢在他面前不是那样的。
　　在舞台上，虞欢那么自信，那么放肆，仿佛所有的光都是从他身上绽放出来的，可为什么展现在他眼前却不是这样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裴其索后悔了。
　　但是事已至此，他不可能再低下头去找虞欢了，够了，都够了，就让这段感情在这里画上句号吧。

　　俯首。
　　鲜血撕裂了伤口，绷带上殷红一片。

　　*
　　酒吧每日闹出的乌龙不少，这件事没有人在意，很快就翻过了篇。
　　但这个突发情况让虞欢心情低落，他收拾东西，一个人回了工作室。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人跟了过来。

　　不同于虞欢妩媚勾人的五官，程谓长得很清秀。
　　程谓在身后自我介绍，又主动道：“我知道你和裴总的关系。”

　　果然，虞欢顿住了脚步。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嗯。”

　　程谓上前搭住了虞欢的肩膀：“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是拿钱办事，段总给我钱，说裴总离婚以后心情很差，让我陪一陪他……”

　　“够了，”虞欢打断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因为，我现在觉得陪陪你更有前途。”程谓笑嘻嘻的。

　　虞欢说：“钱途？我没钱。”

　　程谓说：“不，我有一些技能，我可以帮你找资源，让你更有钱，我认识很多娱乐圈的大人物，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是让你在唱你想唱的歌的同时，也能获得更多的听众，你不会想一辈子都在酒吧唱歌吧？”

　　这话让虞欢心动了。
　　程谓察言观色：“所以，留个联系方式吧？或者，你的酒吧缺员工吗？我可以。”

　　虞欢叹了口气，答应了。
　　这样的毛遂自荐实在是很有胆量。

　　程谓开心道：“对了，我觉得裴总还会来找你的，他放不下你。”

　　虞欢回头：“他不会的。”

　　裴其索心气高，他不会容许自己低声下气地在别人面前出丑的。
　　更别说这个人还是他前妻。
　　今天裴其索清醒之后，一定会对刚刚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想到这里，虞欢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程谓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他一定会的。”

　　虞欢笑了：“员工和老板打赌？”

　　程谓道：“好吧，那我走了。但我还是建议你相信我，我看人很准，记得给我多点工资。”

　　虞欢点头：“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