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解》佳颜

5、李晶挺好，怪辣的

　　叶梓玲补课这件事在其他三个人之间十分不愉快，大概只有夏盛朝还有点期待，如果自己能像叶梓玲一样解题，那不得帅炸？
　　富二代李杭倒是无所谓，谁来都一样，两个字，“不学”，而对闫亦来说叶梓玲能不能有空理他们四个还另说，卢晨洋就更不用说了，他倒是希望李晶来给他上上课。
　　第一节就是语文课，方华的课时而有趣时而无聊，这节课可以说一直很无聊，仅仅一篇散文看样子是要从头学到尾了。
　　今天的课在夏盛朝看来是无聊极了。他只看了几眼黑板就又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了。他一趴下，方华就根本看不见他了，倒是给了他得天独厚的睡觉位置。
　　夏盛朝在这样中二的年纪个子不算高，顶了天算中不溜，刚开始他坐在班里第三排，由于他总是因为上课转过头和闫亦说话，而被“流放”到班级最后一排，闫亦也无法幸免地和他做了同桌，神奇的是他俩坐同桌居然就不说话了。
　　方华认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会珍惜”果然是真理。
　　夏盛朝右边倒数第三排隔着一个过道便是卢晨洋，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是李杭，他是正儿八经因为身高才坐在最后一排的，他们四个不远不近，刚好可以扔纸条。
　　纸条飞来飞去，是传话的好工具，若被发现，生吞也是销毁证据的最佳方式。夏盛朝看着飞过来的小纸条上的几行小字，提起笔就写：别哭了，叶神补课不吃亏。
　　后来，在他这句话上面全是哭脸，然后也没人再传给他了。
　　叶梓玲补课说白了也就是监督他们写作业，同时解决一些他们不会的题。
　　中午的学校从吵嚷到安静用不了半小时，叶梓玲的父亲是高中部的生物老师，所以一般情况下直接去她爸办公室休息更好。
　　市一中是走读学校，没有住宿的学生，在市一中读书的学生家离得远的都吃了小餐桌，夏盛朝四人也一样，不过以他们的性子自然是更喜欢中午四处游荡的日子。
　　叶梓玲吃完饭回到教室，空空荡荡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虽说自己也不是很情愿，但能够光明正大地离开她爸低气压的办公室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班里没人她打算给老师汇报一声，侧面表现这几个人是无可救药的。
　　只不过前脚还没出门就被一个人给拦了下来。
　　“叶梓玲，你作业给我们抄抄吧。”
　　夏盛朝比叶梓玲高一个头，他低头看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宛如一个调戏少女的混子。
　　叶梓玲幽幽地说：“作业收上去了还没发。”
　　“今天早上刚留的数学作业也行。”卢晨洋学着夏盛朝的笑，看起来挺辣眼。
　　叶梓玲回到座位上，甩出了数学书扔给夏盛朝，“我不知道你们想不想学，但别打扰我学。”
　　她不想学数学物理，只喜欢英语，在夏盛朝他们诧异的目光中翻出了厚厚一本新概念英语看了起来。
　　闫亦伸着懒腰回到位子上，倒头就栽在了一堆书山里。
　　李杭的成绩还算好点，面对宝贵的中午时间他沉默地拿出漫画看得起劲。
　　卢晨洋勾着夏盛朝的脖子，在他耳边说：“盛哥，换一个对象吧，你看看李晶，怪辣的，不行，不行，班长你肯定下不了手，还是我来。”
　　回应他的是夏盛朝的一巴掌。
　　叶梓玲的数学书被夏盛朝拿走了，不过脑子地抄完了最后一道题他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路过叶梓玲身边将书和糖都放在了桌子的一角，叶梓玲从余光看到了，却连眼都没抬。
　　第一天的补课行动以各自安好结束，放学的时候，夏盛朝他们依旧欠着昨天的作业。
　　十月，北方的天开始黑的快了些，七点半的天色已经没有了太阳的耀眼，只留一丝丝余晖在云彩上做文章。
　　市一中门口的路灯也早早亮了，在路灯照不到的幽暗小巷里生长的黑暗越发浓郁。
　　叶梓玲今天落了单，她爸所在的高中部要开教研会，本来是有亲戚接她回家的，但自己提前跑了，从学校到车站不过一两百米，她却觉得总有人跟着自己。
　　那人如影随形，她快那影子就快，她慢那影子就慢。听班里的同学都说过校外总有和平中学的混混会堵人，连夏盛朝都被堵过，如果自己被堵……她无法想象也不敢回头，周围是如潮的学生，她只能将自己融进去，最好不再出来。
　　快到车站的时候那种莫名被跟踪的感觉突然消失，从刚停好的公交车上下来一个瘦高的男人，看见她立马喊道：“叶梓玲！”
　　这种心脏落地的踏实感让她立马扑了过去，“哥！”
　　等心情平息下来了，叶梓玲才敢慢慢转头，满眼全是一模一样的校服和陌生的脸，远处还有一闪而过似曾相识的书包。
　　实际上叶梓玲确实被人跟了，这个人也正好被夏盛朝跟了。
　　“怎么，一中的盛哥也要当护花使者了？”孙武将“盛哥”叫得很重。
　　“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看盛哥的伤没好利索呢吧。真是品学兼优带病上学的优等生啊！”
　　孙武旁边的人都笑了起来，闫亦刚要往上冲，被夏盛朝拉住了。
　　“怎么？你也要找小姑娘麻烦？”夏盛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闫亦和李杭在他身边，一左一右，仿佛两个护法。
　　孙武是隔壁和平中学初三的混混，不以读高中为目的，只求混个义务教育结束。他剃的板寸在鬓角画了两道杠，夏盛朝一直嘲笑他是两个杠的少先队中队长。
　　孙武的脸上全是狠戾，手在裤兜里并不拿出来，抬眼轻蔑地看着夏盛朝，“你管得着吗？”
　　夏盛朝一脸无所谓，“昨天我让你们打了就打了，以前的账一笔勾销。”
　　天完全黑了，借着书店的光，夏盛朝才能看到孙武笑了一下。
　　“勾销个屁！你们不是有钱吗？只要有我孙武一天，你们的钱就要给我一天。”
　　“还有，你护的那个，她是不是很能学？她听你的话吗？让她别考第一了，让一让，总是第一是不是不太礼貌？”
　　闫亦开口就说：“孙武，你是不是孙子？和平倒一管我们一中叶神？你也配？”
　　“孙子”一出来夏盛朝就知道完了，闫亦一开口，祸从天上来。
　　他拉着闫亦就跑，心想，“闫亦，你疯了，我昨天挨了不少拳头……”
　　闫亦看着孙武带着人追来，心里虽是一悸，但丝毫没有退缩，甚至想上去干一架，“盛哥，跑啥？干他丫的。”
　　于是，夏盛朝体验了一回猪队友带来的悔恨和无力。
　　李杭和卢晨洋都早早跑去“奇迹”网吧开黑了。只有夏盛朝和闫亦这俩怨种被王雄伟抓着打扫卫生，一出校门就撞见孙武猥琐地跟着人，起初倒没啥，后来离叶梓玲越来越近夏盛朝就不能淡定了。
　　这次和孙武的摩擦倒不是说挨了多少打，只是闫亦的嘴没有把门的。
　　“孙武，昨天我盛哥单挑你们一群，弱逼！”
　　“有本事你丫的打死我！”
　　“孙武，你找小姑娘麻烦你还是不是男人！”
　　“煞笔孙武……”新仇旧恨让闫亦口不择言，也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唯恐对面的人不够多，自己死的不够快。
　　夏盛朝在朝孙武扔了五六个塑料瓶之后，捂着闫亦的嘴飞着跑走了，他不是个逞英雄的料，也见不得猪队友把自己坑死。
　　“闫亦，今天的话说得挺好，但以后别说了。”
　　夏盛朝和闫亦喘着粗气，车站的人已经十分稀少了，车水马龙中公交车摇摇晃晃地滑到他们面前。
　　闫亦上车前拍了拍夏盛朝的肩，“盛哥，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夏盛朝苦笑着推了他一下，“谢谢您，下次孙武找你，我不会救你了。”
　　闫亦踹了他一脚就上车了。
　　夏盛朝这才喘了口气，看了看时间，八点半了，父母应该都回去了。

　　卢晨洋：盛哥，今天你们又遇伏了？
　　闫亦：我把孙武骂了一顿。
　　李杭：不是吧？这么嚣张？
　　夏盛朝：他想动叶神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卢晨洋：他跟叶神干嘛？
　　夏盛朝：他丫的谁知道呢，叶神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
　　闫亦：管他呢，见一次盛哥就打一次，孙武那孙子不得屁滚尿流？
　　卢晨洋：盛哥威武！
　　夏盛朝：闫总，我以后不会管你了，你个猪队友！

　　后来夏盛朝差点摔倒的高糊照片被做成了“盛哥威武”表情包，刷了满屏。
　　夏盛朝放下手机，看着眼前一堆作业没来由地想到明天晚上他要补课，两个小时的自由，啪，没了。
　　那个“小白脸”家教，他怎么看都不爽，尤其上次他颐指气使的样子想想都憋屈。明天李美霞要开会，夏鸣国又要加班，韩初想给他上课门没有，窗户也得给他关上。
　　万年不动作业的夏盛朝觉得太无聊，决定先把不用动脑子的作业写了，语文英语大多是抄写类的东西，政治历史只有一些练习册，他匆匆写完，大概十点半了，李美霞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来，把牛奶喝了。”正好也撞见了夏盛朝写完历史题正收拾东西。
　　“呦，今天做作业了？”李美霞还是很震惊的，以前让夏盛朝写作业跟要他命似的。
　　夏盛朝不说话，直接将牛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上的白沫，然后才说：“我去洗漱了。”
　　对于明天的家教课，他已经有了想法。
　　“明天晚上，奇迹约不？”夏盛朝给李杭发了信息，奇迹是一个网吧，他们经常去，不过说实话，夏盛朝不喜欢里面的味道和氛围，烟味和各式泡面味的混杂，又加上一些网吧常客的体味，简直让人想吐，待久了会让人觉得脑仁都散发着这种熏臭味。
　　要是不想补课，这是他能想到逃离周三最好的办法了。
　　李杭很快回了消息：“不行啊，我姐明天回来，估计又和男朋友分了。”
　　李杭的姐姐李星在师大读的生物化学硕士，人美是美，但就是性子太直，说话做事太胖占地方不让人活。算上这个，大概是今年第五个分手的了。
　　夏盛朝想了想，“那明天我去你家看看星姐。”
　　“行呢。”
　　看着安静的信息栏，夏盛朝只觉得困意攻城略池将他拖进梦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