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刀》断手大叔

31、穿林鸟(二)

　　侯岳精神了，八嘎也更加精神了。侯岳刚刚差点一枪把太监送走，八嘎还不确定侯岳是有意还是无心，莫名的冷汗淌了下来。

　　二少爷把那该死的鸟枪踢的更远一些，太监拼命摇晃着自己的头，想从脑子里倒出火药来。细狗双腿止不住地打抖，嘴唇发白地望着侯岳。

　　半截看不得自己的小弟丢人现眼，一巴掌打停了细狗的双腿。

　　鬼门关的旅行让太监目光呆滞，开始语无伦次“猴娃娃王八的，就要胡……”

　　侯岳这回没听懂太监说道的什么玩意儿，但他知道太监在问候自己祖宗。

　　侯岳开始自我洗脑“他们都死了，我也死了。太监不一样，他是被我吓死的，指望着被八嘎给忽悠死，被其他几个王八活死人拖累死。死人不会跟我这么废话，侯岳啊侯岳你要做一个王八蛋就认真做下去吧，多余那么多愧疚给谁啊？我又多说了，王八蛋不该有那么多话的。”

　　八嘎茫然地看着侯岳，然后再扭过他的脑袋，细狗低头看着地上的泥土，即使沉默也能猜出脸上恐惧的神情。半截自顾自擦拭着四处扒来的手表，胳膊上挂满了黑金银白的款式，即使又有些已经不转他也要在炮灰们的面前耍出土豪感。蚊子特意退掉枪膛里的子弹，然后慢慢擦拭，给了侯岳一个白痴的肯定神情。鸡头开始点烟搓土祭拜他的好兄弟蚯蚓。

　　太监喃喃道“天煞孤星啊！连我都算进去了，差点就见老佛爷了。”

　　二少爷打断他“你在宫里面就一个扫地的，怎么见得老佛爷。你再算一算下一次猴子发神通是什么时候。”

　　侯岳说道“他就是因为嘴太碎，泄露天机，老天安排那颗子弹打爆他的头，让我给他躲开了。”

　　侯岳又重新捡回二少爷踢远了的枪，然后膝盖抵着枪托，枪口伸进侯岳的嘴里，这回侯岳没有拉枪栓。

　　“那位看我不顺眼的爷，过来把我送走。”侯岳面无生气的说着。

　　炮灰们看他的表情，只当着求着自己给自己一颗铁花生，像侯岳这样的大学生，脑子里满是忠孝礼义外的坑蒙拐骗。

　　蚊子走到还在当众作死的侯岳跟前，当着他的面拉开侯岳这杆鬼枪的枪栓。“你想这么死？”蚊子带着一本正经地问着。似乎只要侯岳发出嗯哼之类的声音，他就会扣动扳机，那侯岳到了阎王爷那也没苦诉说。

　　侯岳把眼睛瞪地眼球外翻，他的嘴巴还含着枪口，吞枪而死比上吊憋屈。旁边的炮灰除了细狗又被吓坏了，双腿再次打抖。其他人则一副你作死就快死的看戏表情看着蚊子有没有下一步动作。

　　鸡头甚至有些期待，太监则默念咒语“南无阿弥陀佛……”侯岳觉得自己不想死也得死。

　　“蚊子！莫等喽，开枪嗦！打死猴子我们都捞的个清净。”

　　“蚊子哥，我就服你！”

　　“要萨日朗啊，要洗啦！”鸡头开始为蚊子欢呼。

　　“嗷呜嗷呜哦哦呼……”

　　“喂！你是不是要这样死啊！”蚊子平淡的语气中透出肯定。妈蛋！这家伙真的会开枪！

　　侯岳努力抬眼看到蚊子的脸，堆起起的抬头纹让侯岳更像一条赖皮狗。含了半天的枪口已经留下侯岳的哈喇子，侯岳努力想给蚊子挤出一个笑脸，咧开的嘴巴带着牙齿和枪口磨地吭哧响。

　　咵叉咵叉，子弹被一颗一颗退了出来，是八嘎动的手。

　　侯岳终于舍得吐出枪口，八嘎看着流满口水的枪口“侯连长，很饿嘛！还是你想给枪膛润润，下次把口水舔在子弹上，这样打在鬼子身上回更疼！”

　　侯岳恶毒地回击道，意图也在八嘎心里开个创口“你好好活着！我也得好好活着，我看看你最后是怎么死的，长官大人！”

　　八嘎没有理睬侯岳的诅咒，朝着炮灰们又是新一轮的大喊“别他妈生根了，起来，走啊！！”

　　炮灰们不得不再次艰难起身，摇摇晃晃地排开迈起步子。

　　八嘎在前面走着，炮灰们在后面跟着，斥候们也在后面跟着，一公里的距离，侯岳回头打开望远镜总能看到他们尖刀上的小旗子。

　　“你选八嘎还是选他们。”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侯岳身边，提醒着侯岳老实一点，对于蚊子的警告侯岳表现了令他满意的怂包样。

　　炮灰们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走进了大场的战场范围。四周的浓烟愈加浓烈，八嘎看着前面，转过头又看了看炮灰们。

　　八嘎居然在思考，思考决定的可行性。侯岳看着前面如月球表面的战场，肠子悔青了。

　　“我应该自己扣动扳机的。”

　　八嘎此时一脸的兴奋，“看到没有。”他指着前方。

　　顺着他的手指头，嗯看见喽，天上飞的是炮弹，地上躺的是中国军队主力的尸体，日军自己的骸骨让他们拉回去了，一眼就看出谁占据战场主导权。

　　“回头。”八嘎突然说道。

　　“撒子？要回去？”侯岳疑惑了。

　　“回个球子！他妈了个巴子吃掉跟在后面的尾巴！”八嘎拉起了他的德国毛瑟。

　　之前无精打采的蚊子一下子来了精神，开始给自己中正步枪上子弹。炮灰们注意到蚊子在战斗之前都只在枪膛里塞一颗子弹。他的枪比炮灰们当中任何人的枪都保养的好，前枪管已经被他用磨砂纸刮的发亮。

　　炮灰们打算全部出动，包括那几挺许久未开火的重机枪。这样规模的装备和兵力去剿灭十几号日军简直给予了对手最大的尊重。八嘎把侯岳拉进了先锋打冷枪的队伍，然后又从队伍中招募了自愿打冷枪的炮灰。鸡头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把没有把的砍刀，用布条裹着刀柄忿忿地一呼一吸地张缩鼻孔。现在就差半截的那挺九九式机枪了。

　　半截嘴上歪刁着一根自己卷的烟头，由于没有卷严实导致烟嘴上时不时抖下烟丝。“搞莫子！打冷枪！”半截无法接受。事实上让一个机枪手配合打冷枪让任何机枪手都无法接受。二少爷却从旁边拽过半截的机枪“让我来！”

　　一路上，炮灰们都被这队日军搅和的不得安宁，现在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点。

　　侯岳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打法，十倍于对方的兵力，装备优渥，在偷袭的情况下八嘎还要走了三不响的迫击炮。

　　胖子和活死人的爱枪爱炮被横道夺走，对于他们来说，凑在边上看是他们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