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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反击 ...

  •   不断有探头的脑袋被射成蜂窝,旁边的炮灰们也顾不及为死去的同僚哭丧。

      炮灰们的重机枪阵地终于开始发挥作用,虽然有两座机枪只能点射,但是对面的火力也相交于之前苦大仇深的样子有所下降,日军也开始出现伤亡。

      鸡头那小子终于开始想四周的炮灰掩体靠拢,手足并用地穿过此时的交叉火力封锁线,一发子弹擦过他的钢盔右侧,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哎呀!”侯岳还是低估了他的英勇,看着他连滚带爬地托着瘦猴屁股躲进掩体。

      八嘎和蚊子靠着一片废弃的沙袋阵地苟活。又一个跟在鸡头屁股后面的炮灰在钻进日军射击视野,冲进他们的火力网,随即安静下来。好吧,那是最后一个。“屁股!屁股!回去!”侯岳的嘶吼声终于喝退了后面要冲向火力网的炮灰同僚。他死死瞅着苟活的鸡头在地面上不断蠕动,有胆子跟着他前进的同僚全部躺在地上安静下来。

      “娘匹希!”八嘎这回换了个词。刚刚架起的机枪火力并没有与日军互相撕咬的实力,双方任然保持着队形,但是死亡的天平向着炮灰们靠拢。

      半截依旧点着头输送着子弹,打光身上最后一个弹夹就蒙了,之前给自己递弹夹的那位同僚抱着枪躺在旁边一动不动。半截扒开他的身子才发现对面的枪手在他脸上补了一个窟窿。,血液顺着鼻口流到张开的嘴巴里。“真他妈的惨啊!”半截临了还不忘吐槽一句。

      细狗正趴着后面捂着耳朵,他正在拼命为自己理顺呼吸。后面的一片空地此时已经填满了人,又死又活的惨叫分不清方向。

      半截盯着细狗“喂!弹夹!给我弹夹!”半截扇着细狗的耳光,边扇边喊。此时的细狗已经涕泪交加,嘴巴留着沫,匆忙地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子弹递给半截。

      “整的什么东西!我要被你坑死了,王八盖子的!”

      细狗这下停止了哭泣,他的嘴巴里刚刚占满了炮弹飞溅的泥土。

      日军终于开始向前推进,低洼的坑洞和废墟已经被喂饱了三八子弹。日军无意在此继续消耗弹药,他们的弹药并不是取之无尽的。炮灰的特点就是人多命硬,躲死不抬头,开缝就上头。

      鸡头在阵地最前沿的位置,包括侯岳和八嘎都看见了他的举动——他将自己身上和旁边尸体身上挂着的手榴弹全部取下来,用死去同僚的鞋带一圈一圈绑着,一捆六颗手榴弹组成的集束炸弹完成。

      “我管这玩意叫婊子!”八嘎在后面呜呜渣渣着。

      前沿的日军还摆着万年不变的三角进攻队形推进,距离鸡头的掩体只剩五十米。

      “再近一点你就聋了!”侯岳在后面干着急。

      鸡头终于干脆地拉开了“婊子”的拉环,屁股上窜出来火花然后是浓烟,可看着鸡头的架势还没有打算扔出去。

      侯岳的嗓子已经干涩“脱手!脱手!你要就义啊!”

      “嗷呜嗷呜哦呼哦!”半截此时居然兴奋起来,他的鬼叫终于唤醒了似乎在发愣的鸡头。终于用他干瘦的臂膀将手里的“婊子”甩出去。

      “婊子”歪扭着,以一种斜着的抛物线落在日军脚下,在地上弹起一下瞬间炸开。隔着一百米侯岳都能感觉气浪灼烧着自己的眼角。张嘴捂着耳朵是鸡头在所有人眼里最后一个动作。

      八嘎明眼看着炸弹将一个手上还挂着枪袋子的日军炸飞,然后翻滚了一圈半落在地上发出噗的声响。

      “哦呼哦哦嗷呜哦!”半截在为鸡头的壮举欢呼。

      八嘎和侯岳不管半截的发癫,他们在意鸡头的死活。

      八嘎第一个愚行到鸡头的身边,气浪产生的冲击波让他的鼻腔流出血液,侯岳也爬到鸡头身边不断拍打着鸡头的胸口。八嘎直接上手抽打鸡头,试图唤醒昏迷的鸡头。

      十几组耳光后,鸡头终于呛着喉咙惊醒。“莫得事情吧?!”这是八嘎活久见的询问。

      “没事,炸晕过去了,就是胸口和脸有些疼!”鸡头摸着自己被扇红的脸说道。

      “幻觉!炸出后遗症了!”八嘎眼睛盯着侯岳回答道。

      “幻觉,就是幻觉!”侯岳难得地与八嘎有如此大的默契。

      交火声在刚才的剧烈爆炸中被打断了一会儿,留给双方短暂的震惊和恢复心跳的时间。

      半截对着日军一个火舌阵地打开一个扇面,今天早上一直打空枪的他终于意外用机枪爆头了日军的一个机枪射手,侯岳和八嘎也开始爬起跪姿射击。鸡头愣神地从旁边摸到自己的步枪,枪带子已经被拽断,在头尾摇摆着,鸡头不得已将枪托后的袋子裹住手臂,左手拉栓瞄准。

      二少爷也想丢一颗瞬爆雷,从裤兜里摸出最后仅有的日式手雷,拉开环,磕到石头上握在手中。

      旁边的一位老兵赶忙提醒“小日本的手雷不一样,磕完不久就炸啦!”

      二少爷打了个机灵,慌忙把冒烟的手雷丢出,刚刚的手雷让他拖成了一个空炸,硝烟在空中炸开,弹片扑咬在日军的脸上,致盲致命。一个枪上挂着军旗的旗手被掀翻在地,枪上的日军旗子被炸成布条在空中散落。

      又有一名日军被蚊子的中正式打穿脑袋,那挺歪把子的火舌戛然而止。旁边的副射手想接过机枪,立刻接收到蚊子的点名。

      之前大发神威的三不响彻底哑火,他的迫击炮连续打空了八发炮弹,对于贫困的炮灰们来说已经是一个基数的量了。日军的小手炮显然没有机枪如此掉链子,火花在炮灰们的周围不断亮起。一发炮弹落在空地上炸出个坑洞,一个同僚急忙跳进坑里,然后又是一发炮弹落进他的坑里,坑里的同僚永远地沉默了,其余的炮灰们也沉默了。

      妈的,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炮弹连续落到统一个坑里的概率比被雷劈还低。

      “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继续上!”太监督促其余为这位倒霉蛋默哀的炮灰们前进,同时自己率先跳进被炸得更大的坑里,他就不信还能落第三发炮弹。

      周围的炮灰们终于捡回了自己的重机枪枪架子,久违的重机枪连射声加入了炮灰们的战斗。之前那位老兵终于对着对面的日军火力点进行概略射击,算是吸引了一部分中型武器火力,但是对面的日军就地找掩体进行着断断续续的射击,比起炮灰们朝天开枪蒙对算自己的这种打法。日军的射击明显比较炮灰们精准而狠。

      半截折腾了一个早上,不断向着对面无用地消耗着弹药。在半截换上一个弹夹后,一直不吭声的细狗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大哥,最后一个了。”

      半截不得不开始“哒哒,哒哒”地短点点射射击,但是射击精准度却出奇地好,半夹子下去倒下三四个日军。半截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夹,摘下弹夹像出气似的扔向对面。侯岳搞不懂半截这老小子玩的什么新奇花样,只见弹夹落到对面的掩体里跳出两个日军,手上攥着已经拉线的手雷。

      “我尼玛!”八嘎抬手一枪射倒一个,也不换弹,直接拔出手枪射向另一个。另一个日军还想临死前将手雷扔出去,被八嘎连补了半个弹夹。手雷随着日军的倒下在地上滚了两圈原地炸响。

      半截一副吃到天上落下的馅饼的表情,得意且贱兮兮地转头对着侯岳道“这两个算我的,这帮岛国猴子风吹草动就找妈内!劳资就喂你吃个饱!”

      半截倒是得意了,刚刚侯岳和八嘎差点以为自己要归西。尼玛刚刚那俩小鬼子扔出手雷的方向可是朝着他们的。

      半截又把头转回去,将散落的子弹填充着打空的弹夹。

      打好支架的重机枪此时终于显现持续火力的价值,对面那挺机枪位算是彻底哑火了。

      半截笑逐颜开地继续他的鬼叫,八嘎此时拍打着侯岳的屁股“水,水!水壶给我!”

      侯岳实在难以理解自己的狗屎长官要整什么幺蛾子,但还是解开腰上免受子弹贯穿的水壶递给八嘎。八嘎接过水壶大口饮了一口,剩下的全部倒在脸上,看得侯岳大骂“尼玛!”

      八嘎此时似是清军对战八国联军那套,圣水浴身,跳起来扯着嗓子“走!走!冲上去!冲锋!全部上刺刀!”

      八嘎一边招呼然后一个大跳跳出掩体,乌拉拉地给自己的德国毛瑟上刺刀。半截听到八嘎的喊话连子弹都不装了,一把甩开手里的子弹,提起上着刺刀的机枪跟着冲上去。

      然后是蚊子给自己的中正步枪上完刺刀冲锋,随即跟着鸡头和另外几个同僚,侯岳是第九个,他还匆忙给自己的弹夹上满子弹再装上他那把生锈的刺刀。

      阵地再次响起嘶喊声,半截的鬼叫占据了主导,来自某个深山土著的战歌响彻战场。对面的日军对于炮灰们的冲锋欣然接受,纷纷退掉步枪里的子弹上刺刀。

      侯岳可没有什么劳什子武士道精神,拼刺刀是八嘎的选择不是他的。随着太阳升起,射界逐渐良好。侯岳抬手一枪将想和队友回合的一个日军掀翻。子弹穿透他的肌肤打在后面人的脚面上,那日军又顺势扑倒下去。

      八嘎咆哮着“猴子!这他妈是最后一次!”

      炮灰们开始全体冲锋,细狗也丢掉了他笨重的弹药箱冲上去,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带,完全是赤手空拳地冲锋。一个日军掀翻一位同僚,想要补上一刺刀时,细狗上去扑翻他,用发黄的两排牙齿撕咬着他的后颈。太监不想看这困兽相,下腰一刀捅进那名日军的咽喉。

      八嘎一个大飞脚过去,一个还没有枪杆子高的日军被踢得嘴啃地,跳起来就要扑倒八嘎。八嘎一个大耳光挥足了一百多度直接抽在他脸上。直接打得那个矮小的日军一个踉跄,八嘎三步做两步跑上去朝着膝盖骨又是一脚,又将他踹翻在地。八嘎也不给他反应机会,骑上小东洋的身上又是挎挎两耳光子,打得小东洋嘴角溢血。

      平地上响起破片炸弹轰鸣声,张开火光大嘴吞下了十几个黄皮耗子。战斗从黎明开始,再从黎明结束。

      日军三三两两的斥候开始撤退,经过了两个钟头的撕咬,最终日军留下一个小队尸体,剩下没有被杀死和累死的炮灰们。

      队尾的重机枪组终于跟侯岳他们续上,他们非常爱惜地收起威力强大的武器。

      之前那栋楼体已经被三不响的炮弹炸得摇摇欲坠,当老炮灰搬开压在舔死众多同僚的重机枪上的日军尸体时。他才发现这挺大杀器也被三不响炸得几乎散架,无奈只能将有用的零件和子弹搬走。

      八嘎继续招呼着“不要啦,赶紧走吧!”

      “不要啦!”二少爷实在难以理解,半截此时听到八嘎的话也被水壶里的水呛了一下。

      “枪比人多了嗦。”蚊子在一旁提醒着。

      鸡头和二少爷坐在鸡头小弟的残躯旁边,一边一个。鸡头还在帮着自己的小弟系上衣服扣子,这是来自鸡头为数不多的尊重,至于为他人哭泣不是他所能及的。二少爷这个狗屎賊精,在帮忙整理衣物的同时顺走了他上次缴获的半包烟。

      鸡头的刀已经架在二少爷的脖颈上了“一天不打你,死人的东西都要咪西,下次劳资尿尿给劳资舔了!”

      “你不是靠着这活计活的嘛!”二少爷直接瞪着大眼珠子看着鸡头。

      “你和蚯蚓之前不是还挖过别村的娘娘墓嘛,临了出来的时候被附近村民给绑了,就你俩逃回来。”二少爷翻着鸡头的旧账。

      “今时不同往日啦,死扑街!”

      鸡头和二少爷的争吵并不能引起别人多余精力的关注,但是八嘎向他们瘸过去,从二少爷和鸡头的争夺中抽走烟盒,取走了两根烟。

      “有事的没有?”八嘎问鸡头。

      “……没有了。”

      于是八嘎一脚又将鸡头踹到了一边,二少爷也自觉地在八嘎的脚落下之前回到了其他行列。

      “天天围着死的转,腻不腻啊!大学生!你的人给我管好喽!”

      刚刚好不容易下腰的侯岳还在尝试打开一盒压缩口粮,听到这话还在范愣“我的人,谁啊?”

      半截坐在一个鬼子兵的身体上,屁股底下的日军还在发出若有若无的□□,好似叫魂,这是没死。但旁边听见声音的同僚们并不关心日本兵的生死,这是半截的战利品,了解半截的人都知道他屁股底下那位将不得好死。半截此时在独自扯着绷带给自己的伤口包扎,他刚刚扣出了一颗横嵌入皮肤的跳弹,一只手拉着另一边则面目狰狞地用牙咬着。细狗没有上去帮忙,半截因为细狗极差的作战表现罚他背上了更多东西,更多弹夹,更多物资,更多兵械。

      “这小鬼子脚丫子都岔劈吗?中细前宽的。”半截用脱下的日军军靴比对自己的脚丫子。

      “连个像样的鞋子都不给,他们日本天皇这么小气的吗?你说是不是,啊!”半截继续向着细狗丢去一块石头。

      石头砸在正在喝水喘气的细狗身上,将他砸了个机灵,半壶水洒在身上。

      侯岳内疚且同情地望着细狗,人类的悲喜是相通的,细狗本该受人欺负,但是在其他老炮灰底下不会如此暗无天日。可惜侯岳的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给他一个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

      半截一把从背后抓住细狗背后的军锹将他拖翻,细狗抬头望着一直在身边的流氓。这俩人被八嘎安排去搬尸体,而半截屁股底下的那位已经没压得没有声息。

      仅仅是一个半斜的坡道,炮灰们便已经扔下了十几具尸体。

      炮灰们继续在充满死人气息的废墟中低头穿梭,经过刚才炮灰们早已没了队形。眼下最费力的事情莫过于辨认尸体,烧焦的残躯还好通过身上的衣服来将同僚和日军区分开来,断肢残臂,呵呵,除了日本鬼子那极度分叉的大脚丫子,其他的就别想经过炮灰们残缺不齐的大脑。

      八嘎拍了拍一个打扫战场的炮灰的肩膀,他的脸上还留着当时愤而还击时弹片的划痕。当时他被八嘎揪着往前顶住还在歇斯底里喷火的机枪,八嘎眼看着他被一枪命中,然后被冲击力掀翻在地,现在他活蹦乱跳地重新回到八嘎的视野里了。

      侯岳说这场仗没法打,还没到大场就有了四成的投胎率。但是八嘎告诉侯岳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侯岳思索了半天值得高兴的事情。好处就是八嘎现在知道他们已经废啦,大场已经可以不用他们这帮溃勇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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