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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番外二 ...

  •   “煦儿,吃饭了——”

      一道女声喊道,听声音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妇女,声音不算甜美,却足够温和满是宠溺。

      “来了。”薛煦提着篮子从小溪边起身,篮子里装了一篮子的野果,色泽诱人。

      他走到女子身旁,从篮子里拿出一颗果子递给女子:“娘,我刚摘的树莓,很甜,你尝尝。”

      女子正是薛煦的母亲殷红玉,殷红玉含笑地接过果子放到嘴里,轻轻一咬,香甜的汁液浸满口腔。

      “煦儿摘的果实最甜了。”殷红玉笑着夸奖儿子。

      “我摘的就不甜了?”一道粗犷的声音满是醋意地开口,正是二十多岁时的薛蔺,薛蔺摆好饭菜,站在木屋门口哼了一声。

      “爹,你也尝尝。”薛煦走过去,将篮子送到他面前,此时的薛煦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笑的时候,左侧额头上有个小小的疤痕若隐若现。

      殷红玉无奈白了薛蔺一眼:“多大的人了,儿子的醋也吃。”

      “谁叫有这臭小子后,你关注全在他身上了。”薛蔺将刚拿的树莓送到殷红玉嘴边。

      殷红玉配合地张口,又忍不住失笑,薛蔺吃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与战场上的他全然不同,别有一番趣味。

      三人坐到饭桌上,饭菜是殷红玉所做,薛蔺帮忙打的下手,三人相互夹着菜,其乐融融地吃完饭。

      饭后薛蔺收了碗碟去洗了,殷红玉发现薛煦腰下摆处的衣服有个破洞,想来是今日摘果子被树枝不小心勾出来的。

      “煦儿,你衣服破了,正好娘给你做了件新的,你换上看看合不合身。”殷红玉起身去里间取衣服。

      “娘做的都合身。”

      薛煦起身脱去外衣,殷红玉拿着一件崭新的藏青色外衫出来,抖开披到薛煦身上,又帮他将腰带系好,整理了下衣领。

      殷红玉前面打量了一番,又绕到他后面看了看,满意地点头:“还可以。”

      “这也叫可以,”薛蔺洗完碗从灶房出来,边擦手上的水珠边说,“可比你给我做的合身多了。”

      殷红玉瞪了他一眼,对于丈夫总是吃儿子醋这点,又好气又好笑,佯装生气道:“怎么,你是嫌我给你做的不好?”

      “那哪能,夫人的手艺天下最好。”薛蔺走过去揽住他的肩,“就是这个臭小子,他对我黑了十几年的臭脸,我好不容易跟你重聚,他又来捣乱。”

      “你还说呢,煦儿也不想这样,还不是咱们的错。”殷红玉说。

      薛煦也像是知错就改的孩子:“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对你,我会对你跟娘一样好。”

      “谁需要你对我们好,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别来打扰我们了。”薛蔺毫不留情地驱赶,换来殷红玉一顿掐腰肉。

      他痛的嘶了一声,殷红玉松开他,走到薛煦身边。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爹和娘。”薛煦猛烈摇头。

      “煦儿,”殷红玉轻抚着薛煦的头发,又心疼地摸了摸他额上的疤痕,“去吧,有人在等你,你不是也舍不得他么?”

      “不,娘,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在这里陪你跟爹。”大颗的眼泪从薛煦眼中流出,“我不舍的人只有爹和娘。”

      “煦儿,你骗不了娘,”殷红玉为他擦去眼泪,“你看这里是哪里?”

      不用她提醒薛煦也早发现了,他们住的地方,正是薛煦在逍遥派时住的屋子,他摘的树莓曾是方景宏为他摘过的,还有殷红玉为他做的衣服,也是方景宏那时常穿的一件。

      殷红玉松开他,走到薛蔺身边,薛煦伸手去抓她,却是抓了个空。

      四周的景物全部消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薛煦奋力向殷红玉跑去,可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身后传来方景宏的喊声。

      “阿煦,阿煦……”

      殷红玉微笑着挥手:“去吧,他需要你,你也需要他,爹和娘会在下面保佑你们的。”

      薛蔺也道:“去吧,再不去他怕是要来找你了,我可不想再多个人打扰我们。”

      “可是,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而且是个男人,”薛煦垂下目光,“爹,娘,你们不怪我吗?”

      殷红玉与薛蔺对视一眼,殷红玉笑着说:“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儿子,我就知道他是你爹给你挑的。”

      薛蔺不满道:“我那是权宜之计,可没真想给儿子挑个男人。”

      殷红玉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继续对薛煦说:“去吧,管他男女,只要能照顾好你就行了,娘就对他满意。”

      薛煦跪下朝二老磕了个头,转身隐隐约约看见方景宏的身影,他朝着白雾中那层朦胧的身影走去。

      “阿煦,阿煦……”方景宏坐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声声地唤道。

      薛煦一直紧闭的眼皮动了动,风津喜极而泣:“三师兄眼皮动了,三师兄醒了。”

      明澈擦了擦疲惫的眼睛,走过去给薛煦把脉。

      方景宏大气也不敢出,紧紧盯着薛煦,见明澈把完脉,赶紧问道:“师父,阿煦怎么样了?怎么还没有醒?”

      明澈神情逐渐放松:“危险期已经挺过去了,就是身体还比较虚弱,我先开药给他调养身子。”

      又过了一天,薛煦才总算醒过来,醒过来后一直要见大师兄,方景宏无奈告诉了他事实。薛煦目睹了当日梁蘅的受伤情况,也猜出救不回来了,但亲耳听见大师兄去世的消息,还是伤心至极,再次晕了过去。

      这几日方景宏除了处理大师兄的丧事,几乎都守在薛煦身边,困了也只是趴在薛煦身边的床上休息一会儿。

      梁蘅头七这日,薛煦才再次醒来,他还下不了床,却坚持要去看大师兄。方景宏劝不住他,便亲自抱着他去了。

      梁蘅长与乡野,不爱拘束,更不愿与方府牵扯上关系,是以方茂要求接回梁蘅尸体的时候,直接被方景宏拒了。

      梁蘅的灵堂暂时设在了侯府,以薛煦长兄名义而设,骨灰则是交给了明澈。明澈一下子老了许多,脸上的潇洒恣意没有了,眼中的光亮也没有了,仿佛世界都变暗了。

      梁蘅虽是他徒弟,但在他心里更是儿子,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

      薛煦知道大师兄对师父来说意味着什么,到灵堂前时,明澈在给梁蘅烧纸钱。

      薛煦从身上下来,由方景宏拦药扶着小心走过去,愧怍地跪在明澈面前:“师父,大师兄来京城是因为我,更是我没护住大师兄,您怪我吧。”

      方景宏也跟着一同跪下:“不,要怪更应该怪我,往远的说,追本溯源这一场灾难是由我褚家导致,我已让人查清常林大师身份,他是前朝皇室后裔,大郢便是褚氏先祖从前朝皇室手中得来。往近的说,我身为禁军统领,没有提前预知到危险,竟让狼人进了京,是我的失职害了大师兄……”

      “都起来吧。”明澈摇着头说,“这是蘅儿自己的选择,哪怕蘅儿不在这里,听到京城有危险,他也一定会来。你们还不了解你们大师兄吗。”

      梁蘅心软,又是那副惊为天人的相貌,在外面迟早会吃亏。

      幸好明澈朋友遍天下,过去梁蘅每去一个地方,明澈都有拖就近的朋友暗中照料,就这梁蘅还几回险些被人强抢了去。

      “让蘅儿来京城送药的是为师,方茂想借着圣旨困住他,但最终劝他留下的却是为师。”明澈双眼通红,他用衣袖攒了攒眼角的眼泪,“为师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不在了,到时候能护住蘅儿的只有你们两个,我这才让他留了下来。蘅儿也知道我的担忧,他不想叫我为他操心,这才留了下来,没想到,没想到……”

      方茂声音哽咽起来,懊悔自责不已。

      “师父,不怪您,是我没早点找到狼人的弱点,我若早点发现,大师兄肯定不会出事。”薛煦劝慰,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方景宏真担心他刚醒过来,再出个好歹,给他擦着眼泪温声安慰:“好了,都别自责来自责去的了,事已至此,大师兄在下面肯定不想看到我们为他内疚。在大师兄心里,我们都是他的家人,你与师父若是因为他伤神弄坏了身子,你想大师兄得多难过,对不对?”

      “可是我心里真的好疼,是我没救的了大师兄,我真的好恨我自己。”薛煦哽咽着说,“若不是我病发了,大师兄为保护我,他肯定不会有事。”

      “不是你,”方景宏抱住他,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你的病是我父皇造成的,而且我也调查清楚了,狼人的目标是我,他们以为我还在宫里,因此派了狼人去杀我,若要真追究起来,我才是害死大师兄的罪魁祸首。”

      薛煦趴在他的肩上一个劲摇头。

      方茂擦去眼泪,说:“承明说的对,事情已然发生,再多自责也换不回蘅儿。反而让他看到我们这样,更加自咎。”

      许久之后,薛煦才逐渐平复心绪,跪到梁蘅的灵牌前给他烧纸,还是忍不住落泪。

      回想起这些年梁蘅对他的照顾,他就觉得对不起大师兄,大师兄救了他那么多次,付出那么多,关键时刻,他却没能救下大师兄。

      他对着梁蘅的牌位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大师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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