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选择降维打击》罗生龙介

5、第5章

　　身形纤细的少女和手握炸弹遥控器的成年男子。

　　虽然从事实上来讲，如果要形容原道知，少女一词并不十分准确，她应该分作成年女性的范围。

　　但从外表上看，她的确更像一个女子高中生。

　　力量感上给人的印象也如是。

　　不过，如果是原道知的话，二者之间的强弱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定论了。

　　即便不算上在场的咒灵与咒术师，不算上新发现的外挂，以往这种存在遇到原道知时，也通常只有一种结局。

　　犯人不可见的人形咒灵就已经是这类情况的最佳例子。

　　但与真人稍有不同的是，原道知并没有直接摧毁掉对方的意志。

　　操控危险□□的遥控器掉落在地上。

　　成年男子模样的犯人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钳制在空中，他挥舞着四肢，试图摆脱这种再度诡异起来的状况，可是那巨大的压制感只让这种努力成为无用的挣扎。

　　而造成这幅场景的，既不是咒灵或咒术师，也不是原道知。

　　是伏黑津美纪。

　　在普遍的观念中，倘若提到“女子高中生”、“少女”这样的词，仿佛第一反应就会想到柔弱这样的形容，过往的传统氛围中，也似是如此规训的。

　　但是，「普遍」、「传统」，不等于恒久不变的定律铁则。

　　如果要说什么类似于定律的东西，有一条却是可以在此刻提出的。

　　那就是——说是女子高中生也好，更笼统的少女范围也好，都寓意着年轻与更广阔的可能。

　　津美纪在原道知的身上见到了别的风景。

　　她对咒术界的了解基本来自于伏黑惠和五条悟，以及差一点被诅咒的经历，虽然伏黑甚尔似乎也与咒术界有关，但这位继父连面都很难见到，就更别说从对方身上得到信息了。

　　因此她对咒术界的了解不多。

　　五条悟日常很忙，即使出现，更多的也是为了作为咒术师的惠，她们之间的交集不多。而惠，则显然倾向于不想让她接触咒术界的事情。

　　然而自小的生活环境让她能够敏锐地察觉出某些无形的东西。

　　伏黑津美纪没有所谓与咒术有关的才能。
　　伏黑津美纪似乎只是作为被保护、被要挟的弱点。
　　伏黑津美纪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尽力不给人添麻烦。

　　她并不向往咒术界，也不对那个世界怀抱任何羡慕的感情，会过好自己的生活，大多数时候都对如今的生活感到满足。

　　只是因为知道有那样另一面的危险世界存在，乃至家人也与那个世界关联不浅，而自己所能做的如此之少，偶尔便会对这样弱小的自己感到无力。

　　差一点被诅咒的时候，这种无力感尤其深刻。

　　惠很担心，她也被恐惧所包围，号称最强的咒术师在安然无恙的她们另一边从容自若，而名为伊地知的辅助监督在一旁站得毕恭毕敬。

　　辅助监督……那是在差点被诅咒后的解释中得知的称呼，大部分的信息都是在这个解释中所被告知的。

　　在大多数咒术师的对比之下，辅助监督仿佛只是没有战斗能力的后勤人员，可是和辅助监督比起来，「伏黑津美纪」平常甚至连咒灵都看不见。

　　这种无力感格外鲜明地浮现，又被她很快压下，因为伏黑津美纪能做的只有尽力不给人添麻烦。
　　因为……

　　因为，像「伏黑津美纪」这样无法控制咒力的「普通人」，连泄露的负面情绪都会形成咒灵，所以她最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直到遇到原道知，她见到了新的景象。

　　明明同样看不见咒灵，也不依靠任何束缚，可是红瞳的少女伸出手，特级的咒灵也乖巧地向她低头臣服、任其驱使。

　　而她所依靠的，并非是任何术式或者战斗技巧，是信息、是语言、是头脑。

　　那是在与对方交往的期间，津美纪透过能够见到咒灵的眼镜，曾目睹过的场面。

　　惠说那是危险的特级，身体下意识地紧绷，因为现在的他完全没把握能够胜过那个少见的人形咒灵。

　　特级、危险、少见。

　　可是这些词在那个据说应稍年长些的女性面前，却仿佛全不存在，那种姿态……比咒术师中的最强更让津美纪印象深刻。

　　“你如何觉得呢，津美纪？”

　　来到犯人的所在地后，原道知摸了摸她所不可见的咒灵，面向男人的话语在后半段转向了自己，这样向她问道。

　　津美纪尚还没能反应过来，不明所以。

　　见此，对方也没要求她一定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你想要试试看吗？”

　　试……什么？

　　“试试看——”拥有着少女面貌的女性声音低缓，以站在身侧的距离朝向她说话，几乎如同是在耳语：

　　“将人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津美纪怔松片刻，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睁大了眼睛。

　　原道知眉眼微弯，执起她的手，在掌心放下一个咒具，然后收拢。

　　“你看……”
　　随着少女的话语，不远处的犯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挤压着脱离了地面。

　　窒息、动弹不得，甚至连最后能够作为威胁的遥控器也难以抓住。在巨大的力量面前，犯人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甚至有些滑稽。

　　津美纪仿佛被这幅景象所吸引，目光不自觉地出神。

　　“轻而易举。”

　　熟悉的女声让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原道知早已经没再握着她，收紧了咒具与犯人的，是她自己的手。

　　如同忽然从梦中惊醒，津美纪倏地松开手，犯人也砰地一声落在地上。

　　“别太有负罪感。”原道知说，显然是在安慰她，“这个人渣死都是便宜他了。”

　　“何况，喜欢拥有力量的感觉，也不是什么需要感到羞耻的事。”

　　津美纪眨了眨眼，似乎从惊魂未定的状态彻底缓过来了，只是……

　　“可是，”津美纪看了眼手中的咒具，略带犹疑，“这不是我的力量。”

　　面对这个问题，原道知笑了笑，“对待不同的情况，可以有不同的应对手段，使用工具也是其中之一，而对待那种家伙，这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有着红宝石般眼眸的少女看着她，微微侧头，语气笃定：

　　“津美纪，你有着不同于咒术师的才能。”

　　津美纪有着属于自己的才能。

　　那个打开了新的大门的人这样肯定了。

　　扑通——

　　应该是终于安定下来的心情，她却觉得耳中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响亮，而眼前的人，则似乎正发着光。

　　除黑发红眼的少女外，其余的一切都在此刻被虚化了。

　　这样的心绪，是……

　　是道知小姐不仅拯救了差一点被诅咒的她，还拯救了她隐秘困扰的心。

　　“我……”她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已经差不多被当做背景板工具的犯人冲破个人滤镜的模糊，往这边冲了上来。

　　他终于在惊慌不定的大口呼吸后缓过来，从地上爬了起来。

　　“人渣”、“死都是便宜他了”、“轻而易举”……

　　虽然是懦弱的家伙、意识到自己处境不妙的时候可以毫无廉耻地狡辩求饶，可是那不意味着求饶的时候心里没半点恶意，也不意味着得到机会时不会报复。

　　本就有同伴被抓的刺激，又听两个女生像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对话，原来就愤恨的情绪无疑又加深了不少。

　　如果说先前完全是被诡异的事件吓破了胆、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求饶也完全被无视的话，那么这个时候两人注意力都在说话上，不仅让他有了恢复的时间，也抓住了对话中的信息和反击的机会。

　　听起来这一系列的诡异情况都是那个女生手里的东西导致的，那只要解决了那个东西，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吧？

　　暂时没有了死亡威胁，又深怕被真的弄死，他决定放手一搏。

　　津美纪就是在犯人逐渐靠近时回过神发现不妙的。

　　她又看了眼面前的少女。

　　原道知就站在她身旁，因为与自己说话而朝向这边，几乎是背对着犯人，如果犯人得逞，那第一个受到攻击的可能就是对方。

　　她瞬间抬起手，准备推开对方，另一只拿着咒具的手也往中间收拢。

　　这个时候，就像犯人遗忘了一直没说话的伏黑惠一样，津美纪也完全忘了一旁还有咒灵与咒术师的存在，对方其实根本不可能真的冲到眼前来。

　　“快躲……”
　　砰——

　　提醒的话戛然而止，打断在场人动作的，是一声枪响。

　　那既不来自犯人，也不来自于此地与咒术界有关的任何人，而是终于跟上来的“松田警官”。

　　子弹穿过犯人手掌，鲜血顺着地心引力流淌，卷发的男人迅速上前，在对方捂住伤口痛呼时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很及时。

　　如果忽略犯人其实不能对她们造成伤害的潜在事实的话，可以说这位警官来得十分及时。

　　也和原道知估测的时间差不多。

　　只是……

　　红色的眼瞳倒映出犯人被“警官”毫不留情踩住的满是鲜血的手，一丝狐疑划过。

　　松田阵平……是这样的人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