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八豆

48、第 48 章

　　等昕玉端了东西，又故意走很慢回去的时候，到门口，呆住了。
　　因为之前昕玉出门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里面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
　　白云飞将琉璃压在床上，双手将琉璃的手扣在头顶，只能看到后脑勺，但也能看到琉璃涨红的眼以及见到昕玉时的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白云飞才放开琉璃：“琉璃我带……”
　　“啪！”一声，从来在玄冥里人人敬畏的白护法被琉璃甩了巴掌。
　　“那，那个……”昕玉支支吾吾站在门口。
　　意识到昕玉来了，再看琉璃愤怒的模样，白云飞冷着张脸走了出去。
　　琉璃无力的躺在床上，他的伤本来就不轻。
　　昕玉过去将他扶起，把药舀了喂到他嘴边。
　　“楼公子，不是这样的。”琉璃极力解释。
　　“你什么都不用说，喝药吧。”昕玉又把药往前递了递。
　　“不行，”琉璃推开药碗，“楼公子，我对教主的心意从来没改变过，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不用对我解释。”昕玉看着琉璃。
　　琉璃安静了一下：“对，我对教主的心意已经不会再有人在乎了……”琉璃双手抱着脚缩着，看着脆弱不堪。
　　“我不是这个意思。”昕玉赶紧放下药碗，环住琉璃，“我最近心情糟透了，不是故意气你的。”
　　“我明白的。”
　　“你不明白……”昕玉低声道，“知道吗？周然要死了。而能救他的人……却是你。”
　　“什么？”琉璃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昕玉。

　　昕玉把事情告诉了琉璃，琉璃神色复杂地沉默了好一会儿：“你是说，要拿我的命来换教主的？”
　　昕玉艰难地点了点头。
　　琉璃放松地叹了口气：“那便拿去吧。”
　　昕玉惊讶万分：“什……什么？”
　　“其实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拿来救教主，这样，说不定他还能记住我。”
　　“你……你真这么想？”
　　琉璃点头。
　　昕玉懵了，他以为说服琉璃会很辛苦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可其中关键的还是他对周然的心意。可以说他对周然的感情不比自己差，只是因为周然没有选择他所以他只能被周然遗忘。
　　而他现在竟卑微到只求周然能记住他，而不是得到。
　　“楼公子，”琉璃低声道，“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在一起的。而我这么做，我至少有一部分是和教主待在一起的。”琉璃又笑了，“我已经满足了。”
　　“不行，你再好好想想，要是后悔的话，我不会逼你的。”昕玉又端起药碗，“来，喝药，你明天再跟我说好了，不急的。”
　　其实昕玉心里很急，但是琉璃的态度让他惊得觉得他是高贵的观音大士而自己是龌龊不堪的阴沟里的臭虫。

　　给琉璃喂完了药和流食，昕玉让他闭嘴歇着，端了空碗出去，外面白云飞还站在那里。
　　“他有没有好点？”白云飞千年冰封的脸没变，却说这么关心人的话，不知道的都以为自己撞鬼了。
　　“阿，已经休息了。”
　　“他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那件事，他怎么说？”
　　“哦，”昕玉如今面对白云飞简直难以开口，看着自己鞋子，“他，他答应了。”
　　白云飞叹了口气：“就知道。”说完便转身离开。
　　“唉！等等！”想到什么，昕玉忙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
　　“你可别为了琉璃的命而去杀周然阿！”
　　白云飞的脸瞬间转阴，不屑地扭头离开。
　　虽然这样说不好，但从白云飞的态度可以看出周然至少不会被白云飞暗杀，昕玉也算是放了下心。毕竟之前白云飞一直在为周然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这身手，不是一般的好。

　　昕玉去厨房放了东西，看日头已经西沉，而一天下来似乎就在红袖那里喝过些水，赶紧在厨房里找了些填饱肚子的东西吃。
　　刚吃完，门口传来人声。
　　“袁裴哥哥，周教主什么时候醒啊？”
　　“过些日子吧。”
　　“那得快点，他答应给我买艘船玩的，我等到现在他都没醒呢。”
　　“你有了船没有河，怎么玩啊？”
　　“周教主说了，他会把西湖包下来，到时候我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袁裴哥哥，你跟我一起去吧。”
　　买船玩？周然真是教坏小孩子，他搂昕玉努力把小七教成勤俭节约的好孩子，放在周然身边几天居然变成买艘船是用来玩的！还要为了给他玩去包西湖！
　　“七！”在小七和袁裴并肩走入厨房的刹那，昕玉突然从门边窜出来，大喊一声，吓得小七大叫一声赶忙往袁裴怀里扑着哭。
　　昕玉从袁裴怀里拎起小七的耳朵，骂道：“我教过你随便拿别人东西吗？我让你这么浪费吗？！”
　　小七可怜巴巴地求饶，却说：“周教主不是‘别人’！他给我的我当然可以要！”
　　昕玉火了，小七一向听话，现在跟他别扭了：“你脑子怎么长的！不准拿别人东西！”
　　小七更委屈了：“哥啊，你是我哥，那周教主就是我嫂子，嫂子给我东西，我当然……”
　　袁裴怕小七的耳朵给昕玉扭下来，也劝了：“公子，教主认小七做儿子，所以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是！”小七大声道，“他让我做他儿子，叫他做爹，可他让我叫哥做娘！他不是我爹！”
　　原来这船是周然的糖衣炮弹，看来小七要了那船而不认他做爹，也占够了便宜，很有他楼昕玉的风范，果然是个好孩子！
　　昕玉赶紧放开小七，小七又扑回袁裴怀里哭得更凶了。
　　然后袁裴开始教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接着小七居然很听话地抹了眼泪不哭了。
　　所谓父严母慈，昕玉怎么都觉得自己是打孩子的娘。赶紧拿过喝了一半的羹汤塞小七怀里：“都是我不好，不该错怪你，来，这个给你喝。”
　　小七拿过那碗，乖乖喝着。
　　袁裴滴汗道：“公子，这是给教主喝的……”
　　昕玉立即一拍小七后脑勺，小七把嘴里还没咽下的最后一口羹汤吐回碗里。
　　昕玉端着那碗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你看，还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