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
Chapter 10
苏婉甜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两人的视线依旧没挪，相视无言数秒，直到电话那头苏婉略带疑惑的叫了声：“朝野哥哥？”
傅朝野将手机拿起，关闭免提，贴到耳边，声线微凉：“知道了。”
周暮再听不到对面说的话，倒也不好奇，低头玩起手指，翘起的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毫不在意。
而这些都被傅朝野看在眼里。
等挂了电话，傅朝野顺了茶几上的烟盒和火机：“走，吃饭去。”
周暮这才慢慢悠悠起身，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背到背上，跟着傅朝野出门。
到了吃饭的地，傅朝野把菜单推到周暮面前让她点。他俩每次吃饭都是周暮点什么傅朝野就吃什么，要问起傅朝野爱吃的，周暮绝对答不上来。
吃过晚饭后傅朝野送周暮回家，这儿离周暮家小区一公里不到，刚好也吃饱了，散步消消食。
一路上两人对之前的那通电话只字不提。明明是并排走的，明明在看电影时随便说句什么都能接，怎么到这时候就没话说了？
快到小区附近时，傅朝野放慢脚步，跟在周暮身后。
周暮余光瞟到身后傅朝野的影子，他从烟盒里抽了根烟出来叼进嘴里，随着火机将烟点燃，烟雾弥散。
周暮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走了没几步，隐隐约约看到单元楼前的树下似乎站着个人，看不清，但眼熟。
周暮猛地回过身，眉梢紧蹙，压低了声：“走，快。”
傅朝野插兜站在原地，在看到不远处树下的人后，垂眼冷笑，随后转身离开。
周暮没功夫给他掰扯，已经转回身继续往前走，余光瞟到身后的影子渐渐消失，她才放下心。
正好这时沈宴温已经发现周暮，朝她招招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啊，昨天说给你送学习资料来着，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
周暮下意识摸了下口袋里的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淡淡笑：“手机没电了。”
沈宴温取下书包一侧的肩带，拉开拉链拿出资料，递给周暮。
周暮接过：“谢谢了。”
沈宴温拉好拉链，重新背上书包，憨笑道：“小事，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麻烦我的。”
周暮还算客套的说了好，想上楼，沈宴温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拉着周暮聊这聊那，都是些周暮不感兴趣的话题，沈宴温却说得起劲。
周暮只能在旁边假装认真听着，实际上心思早跑远了。
她不知道傅朝野还在不在，如果在又躲在那个角落偷偷看着这边。
聊天中，她有意无意往阴暗处瞟，却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沈宴温说：“哦对了，明天一起去吃早餐吗？去吃面条怎么样，老吃包子烧麦有点干巴，刚好附近开了家新店，我看生意不错，想去试试。”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一块石子被狠力踢了出来，发出当啷声，紧接着哒哒哒，滚动到路灯下停住。
周暮惊了一瞬，往发声处看去。
沈宴温也被吓了一跳，张望着，抬手拍拍周暮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应该是小野猫。”
周暮才不怕这些，她知道那石子是傅朝野踹出来的，只是太突然，没点准备。
此时沈宴温才察觉到有点太冒昧，赶紧将手拿开，不自然的抓抓后脑勺的头发。
周暮却故意笑着说：“好啊。”
闻言，沈宴温乐开了花：“那太好了，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我们早点去吃，太晚了应该要等位。”
周暮点头。
不远处的楼道里走出来个人，穿着一身黑，头戴棒球帽。他单手插兜，看上去慵懒而淡漠。
沈宴温被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吸引了目光，却始终看不清这人长什么样，哪怕他离开小区时露了侧脸。
沈宴温不太放心，跟周暮说：“你快上楼吧，晚上外面不安全，下回你有事要晚回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周暮说好，转身进了单元楼。
沈宴温在后边跟她挥手：“早点休息，晚安。”
周暮没回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进跟傅朝野的聊天框，编辑消息发送：野哥喜欢踢足球吗？回头包个场叫上严捷他们去踢踢？
短信发送成功，她将手机揣进兜里，拿钥匙出来开门。
进了家门，周摇还没回来，周暮换拖鞋进了卧室，给手机充上电后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时傅朝野还没回短信。
生气了？因为什么？
周暮不在意，只点进跟沈宴温的聊天框：我可能起不来床，就不去吃早餐了，你也不用帮我带，我随便在家吃点就行，这几天谢谢你。
-
隔天一早，苏婉母亲打来电话，这会儿傅朝野刚洗漱完来到餐厅，张姨把早餐端上桌，笑盈盈的问：“周小姐最近怎么没来家里吃早餐？”
傅朝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备注，回张姨的话：“她不乐意来住。”
张姨：“你们吵架了？”
“天天吵。”说这话时，傅朝野已经按了接听键。
手机贴到耳边，对面叫道：“朝野啊，起床了吗？”
傅朝野拿起叉子，吃着盘子里的早餐，回道：“起了。”
苏夫人笑着：“是这样的，阿姨想要你来陪陪我，最近有些无聊，想上街逛逛，你母亲说叫你陪着准没错，你看有时间吗？”
这话说出口，意思已经很明显，傅朝野不同意也得同意。
他语气很淡：“我有时间，苏夫人想去哪逛？”
苏夫人还没说话，傅朝野听到电话那头苏婉的声音：“怎么样？朝野哥哥同意了吗？”
苏夫人大概是叫她别说话，嘘了一声，而后回傅朝野：“那你开车来家里接下我们行吗？”
傅朝野应了好。
电话挂断，张姨端着热牛奶从厨房里走出来：“得去陪苏小姐了？”
傅朝野嗯了声，神情冷淡。
张姨没再问什么。
等傅朝野吃完早餐，张姨收走盘子刀叉，傅朝野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就出门了。
开车到了苏家别墅，苏婉挽着苏夫人的手臂站在院门口等着。
车停到两人面前，苏婉想坐副驾，拉了两下门把手，没拉开，准备拉后座车门时，听到卡塔一声响。
苏夫人先一把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苏婉有些无措，看着副驾驶座，久久没有动作，直到苏夫人喊：“快上来啊，磨蹭什么。”
苏婉应了声，钻进后座。
透过后视镜，苏婉看到傅朝野的眼睛，眸光冰冷，嘴上却客套的回着苏夫人的话。
等到了市中心的商场，车停进地下停车场，三人一同坐电梯上楼。
苏夫人想要苏婉站在傅朝野旁边，但副驾的事情已经够难堪了，苏婉不想让傅朝野讨厌自己。
只跟苏夫人说：“你走我俩中间挺好的。”
见状，苏夫人也不勉强，边逛边跟傅朝野聊天，问傅朝野的意见，要他帮自己挑衣服首饰。
苏婉在旁边也很难插上嘴，苏夫人或许看出来了，只认为是自己在，俩小孩不好意思亲近，微信摇来了自己的几个好姐妹。
好姐妹到店时，苏夫人刚进更衣间。
外边沙发上，傅朝野翘着腿，整个人透着股慵懒感，他把玩着手机，盯着某处发呆。
而沙发另一侧的苏婉，有意无意的瞟傅朝野，想问他副驾的事，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看到认识的阿姨们，她才稍微自然点。
阿姨们已经走过来，笑着跟苏婉打招呼：“婉婉，好久不见啊，越来越漂亮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苏婉甜甜的笑，跟各个阿姨打招呼。
刚好这时，苏夫人从更衣间出来：“呦你们都来了啊，那太好了。”说着，她看向傅朝野：“是这样的朝野，我们就不麻烦你继续陪着了，你带着婉婉去别的地方玩玩吧，去你们年轻人爱去的地方，晚点你俩再一起回家吃饭。”
苏婉原本以为傅朝野该不会同意的，谁知下一秒，傅朝野站起身：“好的阿姨，你们慢慢逛。”
苏夫人笑得嘴都合不拢，让两人赶紧去。
出了奢侈品店，苏婉跟在傅朝野后边，他走得快，险些没跟上，小跑了几步。
进入电梯，苏婉才抱怨道：“朝野哥哥，你今天做得有点过分了。”
傅朝野神情冷淡：“哪？”
“副驾驶座为什么不让我坐？”
此时电梯停在地下一层，电梯门向两侧打开，傅朝野突然转眸看向苏婉：“没必要问得这么明白吧。”
他眼神微暗，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苏婉。
苏婉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傅朝野已经收回视线，走出电梯。
苏婉回过神后立马跟了上去。
坐进车里，苏婉才说话：“我们去哪呢？”
傅朝野单手把着方向盘，语气不耐：“送你回家。”
闻言，苏婉急了：“不行！我不回家！”
傅朝野没应她这话，车开出地下停车场，重见光亮。
苏婉不自觉眯了眯眼，再睁眼时车已经朝着苏家别墅的方向开：“你不能这样，妈妈说要你陪我玩的。”
傅朝野没怕过谁，他不是没拒绝过苏夫人，就哪怕把爹妈拿出来说事，傅朝野照样拒绝，他不乐意的事谁也叫不住，今天是个例外，下次不会再有了。
其实苏婉心里清楚，所以当得知傅朝野没有拒绝，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周暮是不是惹傅朝野生气了。
苏婉没再说话，低垂着头。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苏婉抬头看向窗外，这不是她家。
傅朝野已经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苏婉紧跟其后。
站在街道上，苏婉问：“我们这是去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傅朝野余光瞟到不远处的便利店，周暮和一男生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男生在帮周暮拧矿泉水的瓶盖。
傅朝野记得，之前在纹身店时，他想帮周暮拧瓶盖，被周暮一把抢了去，说自己可以拧开。现在是怎么了？变柔弱了？
见傅朝野没说话，苏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看到那边的两人后，故意道：“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傅朝野瞥她一眼：“你跟他们很熟？”
苏婉被问住，小声嘀咕：“周暮和你不是很熟来着吗？”
傅朝野已经抬腿往台球馆走，撂下一句：“我和她不熟。”
苏婉麻溜跟上傅朝野。
两人前脚刚进台球馆，后脚谈钰芸就来了。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小跑上前：“不好意思啊，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
周暮：“我们也刚到。”
一旁的沈宴温调侃似的问：“你今天怎么想着跟我们来自习了？你不是有私教吗？”
谈钰芸抱怨起来：“之前你也没叫我啊，想着偷偷学卷死我是吧，沈宴温你好歹毒啊。”
周暮憋不住笑了声。
谈钰芸抱住周暮的手臂，娇滴滴的说：“暮暮你说对不对，沈宴温就是故意的。”
周暮点头附和。
沈宴温急了，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我才没那么恶毒，我们仨不都是轮流拿第一的吗。”
-
另一边的台球馆，傅朝野带着苏婉来到二楼的私人包间。
刚进门，大家伙儿就瞅见傅朝野身后的人。
有人调侃道：“野哥的小跟屁虫来了啊。”
说话这人是傅朝野手底下的人，跟他们几个都比较熟，要不然也不敢这么说话。
苏婉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
这人也只是笑笑。
刚打进一球的严捷转过身，见是苏婉来了，恭恭敬敬道：“婉姐这边坐。”
苏婉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屑。
严捷笑着：“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跟我们玩啊，都多久没跟我们鬼混了啊。”
苏婉被严捷带到沙发上坐下，翘起腿，一副大小姐的样：“我才不像你们，我还得学习。”
严捷也坐了下来，他点点头：“是是是。”说起学习，严捷突然想起来，没忍住笑出了声：“本来野哥是解放了，可惜啊还得复读一年，苦命的高四生啊。”
闻言，苏婉感到诧异：“我怎么没听阿姨说起这事？”她看向站在台球桌前的傅朝野。
傅朝野正用巧可粉摩擦球杆，没搭理。
严捷瞟了眼台球桌那边，见傅朝野没吭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打起圆场：“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苏婉倒是挺开心的：“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做同班同学了，我还可以跟老师申请坐同桌。”
听了这话，严捷愣了好几秒，有些慌张，眼神乱瞟，不知道该怎么接。
苏婉感到疑惑，问他：“怎么了吗？”
随着嘭的一声响，傅朝野打进一球。
严捷啊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到傅朝野扫过来一眼：“发什么呆，还打不打了？”
严捷知道傅朝野在救自己，立马起身，拿起桌上的球杆朝台球桌走去：“打打打。”
见状，苏婉察觉到不对劲，等到几人中场休息，严捷放下球杆去了趟洗手间，刚出来就被堵了。
苏婉把他怼到角落，瞪着他：“复读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在本校读？”
严捷知道，苏婉多半是猜到了，但她没明说，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她，有些左右为难。
苏婉才不管那么多，揪住他手臂上的肉：“说话！”
严捷痛得表情都有些扭曲，好半天他才吐出两字：“一中。”
闻言，苏婉松开手，再次确认：“一中？”
严捷此时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敢抬头：“嗯。”
苏婉一巴掌打在他胸口：“艹，周暮是不是一中的？”
严捷真的要跪下了，这回也是真的不能再说了，别到时候两伙人要打架，说是自己挑起来的，傅朝野真的会往死里揍的。
他立马摇头：“这我不清楚啊。”
苏婉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不清楚？忽悠谁呢。”
严捷把问题抛出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
沉默数秒。
苏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傅叔叔同意？”
严捷点点头：“能不同意吗，还给学校捐了栋楼呢，亲儿子打算好好学习，做梦都得笑醒。”
苏婉哼了声：“那这事周暮知不知道。”
严捷做出投降的动作：“那这我就真不清楚了。”
话音刚落，台球桌那边有人闲聊似的说：“严捷那小子怎么尿怎么久啊。”
旁边人附和：“就是，改天带他去医院瞧瞧？”
大伙儿哈哈大笑起来：“我看成。”
苏婉想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了，没打算继续堵着严捷，放他回去了。
严捷麻溜跑走，回去后还不忘给那几个大笑的人一人一拳。
苏婉站在洗手间外等了几分钟，等他们重新开始打球，她才回去沙发坐。
此时傅朝野下场没打了，懒懒靠着沙发，手机握在手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脸沉得厉害，一副生人勿进的样。
苏婉不敢上前，只偷偷瞟他几眼。
打了一下午台球，差不多到了饭点，大家伙儿准备撤退。
苏婉跟着傅朝野出了台球馆。
站在街道上，傅朝野抬抬下巴，示意严捷：“你把她送回去，我还有事。”
严捷话到嘴边，被苏婉抢了先：“不行我不回家，我妈妈说要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饭。”
傅朝野才不管那么多，人已经往反方向走。
苏婉这姑娘也死倔，明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还往前冲，谁说都不听，严捷拉都拉不住。
傅朝野语气不耐：“我没时间跟你耗着。”
苏婉突然懂起事来：“我就想跟着你，我保证不打扰你。”
傅朝野说得也直白，不怕得罪人：“已经打扰到了。”
苏婉没话说，嘴巴一瘪，要哭的样。
傅朝野对这些挺无感的，可能是共情能力差，他更烦哭哭啼啼的人。
正打算赶人，恍惚间想到了什么。
“行，你跟着吧。”
苏婉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了一遍：“真的吗？”
傅朝野懒得跟她废话：“再问就回去。”
苏婉闭嘴了，跟着傅朝野走。
十分钟后，两人走进一家家常菜餐馆。
这家店的店铺装修普通，桌椅都是比较老旧的那款，地面卫生倒是还行，但苏婉没来过这种地方，不自觉蹙起眉。
这一幕刚好被傅朝野看到，他就一句：“嫌弃就回去。”
苏婉才不要，立马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没有。”
傅朝野神情冷淡，坐到了桌对面。
老板娘拿着菜单走过来，傅朝野点了几个菜，问苏婉吃什么，苏婉说都行。
傅朝野将菜单递回给老板娘：“就这些。”
老板娘笑着说好嘞，往后厨去。
正好这时，外边走进来两个人。
傅朝野看不到，但能通过声音辨别。
“老板，老样子。”沈宴温走进店，跟坐在躺椅上的老板打招呼。
老板转过身，看到是熟人后哈哈笑着说好，麻溜从躺椅上起来，小跑着进后厨。
苏婉的位置是正对着门的，刚好可以看到走进来的人，以及他身后的周暮。
她下意识看向桌对面的傅朝野，他靠着椅背，手臂环抱放在胸前，面对突如其来的两人，他没有任何的反应，就连眼都不乐意抬起。
同样的，刚进店的沈宴温也注意到了店里唯一一桌的客人，眉心不自觉蹙了蹙，小声问身旁的周暮：“我们还吃不吃？要不要换一家店？”
周暮早在进店时就看到了傅朝野，有些不屑，她道：“吃。”
沈宴温有些犹豫，附到周暮耳边：“我听说他很混的。”
听说，又是听说。
周暮已经坐到了桌前，拿起茶壶开始烫碗筷。她很随意的说：“你不招惹他，他莫名其妙打你干什么。”
沈宴温不再说什么，在周暮对面坐下，帮她倒了杯茶水。
这一幕刚好被傅朝野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刚抽出一根烟，余光瞟到周暮看了过来。
傅朝野还记得，之前两人一块儿吃饭时周暮骂过，说的什么来着，好像是：抽不死你。
得。
傅朝野将烟盒重新揣回兜里，不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