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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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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暂时还不想跟这里的任何人有丝毫牵扯,她愣了一下,继而哂笑道,“无论何种原因,公子脱口便问我的姓名,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吗?”
胤禛闻言,浅笑不语,然而笑不达眼底,那双眸子冷冽的直逼苏浅,薄唇上下一张一合,“我救了你。”
苏浅如今看着病殃殃的,言语间却分毫不让,“除了名字,其余的小女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我非要知晓呢?”
胤禛如此说,苏浅反倒是更为不急不缓,目光对着胤禛,“既然公子唐突,那就别怪小女子无礼,我观公子气质不菲,衣着名贵。”
接着,她一字一句吐道,“敢问,公子身份?”
真是奇了,明明面对的是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弱女子,胤禛偏偏觉得对面是一股风雨欲来的强势。
他自然是不会对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人亮出自己的身份,就如同苏浅不愿和他有牵扯一样。
听到苏浅如此无礼的问话,他冷冷瞥了一眼,灼热的目光暗讽她知恩不报,随即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开,出了茶馆。
见胤禛离去,苏浅甚至淡然地笑了一声,斜下的夕阳长长地拉着胤禛的身影,同时打在她的半边脸上。
“人走了?”小黑蛇此时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这回,真是把苏浅吓了一跳。
甚么轻松淡定的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颇为怨怪地瞪了一回小黑蛇,“下次说话之前,弄点儿声响出来!”
“我是一条蛇,你指望蛇走路有动静?”小黑蛇无语望青天,同时破天荒的噎了苏浅一把。
苏浅:......
话归正题,小黑蛇游动身子到了不远处的柜台上,围着上面的物什绕了一圈,“你这回做的实在有些过了,你瞧,人家还给你买了药。”
苏浅听到它的话,起身来到柜台前,这才发现柜台上有几袋包装好的药包,她简单数了一下,一共十包,上面还附着一张服用说明。
只不过龙飞凤舞几个大字,她勉勉强强,半蒙半猜,将将看得懂,但不得不说,胤禛的书法就她这个行外人都不得不称赞一句好字,字迹遒劲有力,力透纸背,实在是赏心悦目。
她眼中划过一丝惊叹,接着又恢复往常平淡无波的样子,抬手抚摸着药包淡淡道,“我说了,除了名字以外,其他的我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小黑蛇不解,“只是名字而已,大不了,你胡乱编个名字就是了。”
苏浅垂眸和它对视,“你没听说过,只要有了名字,两个人之间就会产生牵绊。”
小黑蛇随即古怪地望着苏浅,“你别多想......”
“你才是别多想,无论是亲情牵绊还是友情牵绊,又或是其他什么虚无缥缈的牵绊,我一个都不想有。”苏浅冷笑,“何况,你比我更清楚,我来这儿的目的是做什么。”
提及此,苏浅忽然话锋一转,问小黑蛇,“对了,我还想问你,我怎么会突然晕倒?”
如果苏浅没看错,小黑蛇在她说完之后蔫儿了的细长身子瞬间挺起,并且伸长了脖子,黑漆漆的眸子闪过精光,似是好不容易找回气势,它语气质问,“你上午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苏浅将上午的事情快速回想一遍,眼神狐疑,“你是说那个小男孩儿?”
“既然知晓,何必再问。”
难得见苏浅也有糊涂的时刻,“我晕倒跟那个男孩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是他给我下了毒?”
“你上午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小黑蛇意味深长瞪了苏浅一眼,“我可提醒过你,咱们做生意,我们是商人,不是施舍乞丐的红十字会。”
“至于恻隐之心,”它目空一切的目光扫过苏浅,“你不过是一个答应帮主人做事的傀儡罢了,谁要你的恻隐之心?”
“这回,只是小小的惩罚你一次,下回,你若还犯,就不是叫你晕倒这么简单了。”
想来,总算找到机会刺了一顿苏浅,小黑蛇心情甚好,它高傲地仰着脑袋离开,谁知,下一秒它就被人勒住嘴巴,叫他不能张口。
它心里一慌,“湖前,你桑走森马(苏浅,你想做什么)?”
苏浅不答,反而提溜着小黑蛇来到后厨,走到一张桌子旁,弯腰掀开底下的环臂粗瓷罐盖子。
盖子刚打开,闻到那扑面而来的刺激性气味儿,小黑蛇心里一激灵,连忙翻腾身子试图挣脱开苏浅的桎梏,“唔唔,快给我放开。”
然而话刚说完,整条身子就“扑通”一声落进酒桶里。
下一秒,苏浅贴心地替它合上头顶那点为数不多的亮光,接着在外头说道,“我知道你死不了,但你依旧是条蛇,今晚你就在雄黄酒里泡一晚上吧。”
“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这回,算是小小的惩罚你一次,下回你再嘴贱,我可不敢保证你要在里头泡多久,总归你是死不了。”
说完,脚步声慢慢走远,而小黑蛇有心想开口求饶,耳边却满是吐泡泡的声音,“咕噜咕噜咕噜....”
此时日落西山,暮色将合,胤禛离开茶馆以后,快马加鞭,赶在宵禁城内关门之前奔回府邸。
今日跑马比哪日回来的都要晚,偏偏他跟胤祥都是不愿叫人随侍的性子,因此他刚一回府,他的贴身太监就远远地从府内跑出来,虽然言语急切,但也不敢有任何怪罪之意。
“唉呦,贝勒爷,您可总算回来了。”
苏培盛小跑着跟在胤禛身后,胤禛大步流星走向前院的方向,同时扔了马鞭给小太监。
“贝勒爷,天色不早了,您看您是否现在就去侧福晋那边?”苏培盛试探性问道,
然而他话刚落,胤禛即刻停住脚,转身回头,苏培盛一时不察,差点没止住步子一头撞在胤禛身上,他摸了摸鼻子,忙不迭暗道好险。
暗地里庆幸过后,他赶忙抬头看向主子,现下虽是临近傍晚,天色暗沉,可苏培盛那可是有名的眼尖儿似的人,胤禛眼里的怒火他瞧得是一清二楚,不需要主子责骂,他就急忙虚虚撇了自己嘴巴子。
“奴才多嘴了,奴才多嘴,看在奴才侍候多年的份儿上,爷别生气!”
胤禛不理,不知是恼火他还是另有其人,总之紧抿着唇,半句没多言,转身抬脚就走,步伐越来越快,苏培盛见状急忙跟上。
既是伺候胤禛多年,苏培盛想当然把察言观色这门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就这简单的主仆两句话一来一回,苏培盛便揣摩贝勒爷今日回来应当心情不大好。
可为主子着想也是身为奴才应该做的,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边暗叹倒霉却也硬着头皮低声提醒,“贝勒爷,别怪奴才多嘴,您忘了,今儿是侧福晋的生辰啊。”
原本这点事情不值得苏培盛专门费心记着,实在是胤禛自从出宫开府后,怕后院女人太多,拈酸吃醋引起祸端。
因此除了特殊节日会单独去往某位主子的屋里外,其余时间他都叫人安排的时间对等,要么不去后院,要么每屋都去一天。
按道理来讲,今儿既然是侧福晋生辰,他理当去侧院歇息,可他刚被惹了一肚子火气,现下实在没心情去后院,尤其李氏胸大无脑,她今晚如若再说错话,难保不会被他无端迁怒。
“罢了。”胤禛脚步不停,吩咐苏培盛,“你去库房挑几件好的送去,爷今晚在书房歇了,至于如何跟侧福晋说,你自己看着办。”
“是。”苏培盛低头应承,可是得了令以后,他是满腹担忧,谁不知道,李侧福晋是最难伺候的主子,恐怕生辰这晚,贝勒爷不去,她不会善罢甘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