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刺心魔》某某君

26、奇幻童话二十六

　　玉溪进殿去瞧了洛子尧，还是一副流着口水傻兮兮的模样，猪一样的身板遭到了摧残，十四岁的年纪却瘦的不成人形，骄纵蛮横的少爷如今很是怕人，玉溪一脸悲悯的望着他，随即抬手施舍般想去摸摸他的脑袋。

　　“啊！鬼！鬼啊！走开！”

　　“啪”的一声，玉溪的手被洛子尧重重扇开，他再次受了刺激，全身打颤，夹紧的腿|间转眼便濡湿，现出深色的水印，顺着裤脚，淡黄的尿液滴落了下来。

　　尿骚|味开始蔓延，殿内二人都是嗅觉一个赛一个灵敏的修士，这堂而皇之的一摊尿，弄的洛玄朔表情微变。

　　区区弹指五年禁闭，他不过是想让跋扈的胞弟涨一点教训，谁知竟关成了一个失去心智的傻子……

　　洛子尧与玉溪从小相伴，关系更深，本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期盼洛子尧能清醒几分，谁知，洛子尧竟然尿身了。

　　洛玄朔彻底失望，他剑尊，需要的是能壮大家族的后起之秀，而不是如今这般辱没身份的痴呆弟弟。

　　“阿弟…你怎么了？我是你的玉溪哥哥啊……”

　　少年嗓音哽咽，他的视线从脚步那一小片尿液移开，既难以置信又茫然无措的转头看向他。

　　“兄长……阿弟怎么变成这样了？”

　　剑尊默默看在眼里，他伸出手，长臂挡住与胞弟靠得很近的玉溪胸前，拦住他，将他往后带去。

　　男子微抿唇角，一双点漆幽深的眼眸放在还在说胡话的洛子尧身上，他轻轻拍了拍身侧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抚，未多作解释，只道，

　　“玉溪，事已至此，你去唤杂役来打扫便好。这次的仙门历练你辛苦了，今夜你回屋好好休整，明早我们便将子尧带回洛家吧。”

　　少年侧目，沉默的凝了一眼洛玄朔，见他神情淡漠，连药师也不愿再请来多看看，便要将洛子尧“舍弃”，倒真是不拖泥带水，雷厉风行。

　　“……是，兄长。”

　　看似有情，实则无情。这便是自辟无情剑法的洛玄朔。

　　倒是与旁的仙门人相比，过于鹤立鸡群了。

　　*

　　本该是洛玄朔口中好好休憩的一夜，可少年打坐调息了两个时辰，眼见月明星稀，天幕黑幽，却忽然心有不顺。

　　他下了榻，无声的从手指上的银戒中取了一瓶杀人无形的剧毒来。

　　一道暗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少年换上了黑袍，未曾负剑，脚尖轻点，身姿敏捷快速下了山。

　　他回想着白日途径的药田地，不动声色的回到了那里。

　　宗门有百处药田，而最低等的药田一般都需要资质低小的杂役或是不济的外门弟子种植与看守。

　　他们就住在药田附近的小屋里，每日都需要时时刻刻守着这药圃，他们这些人，和看门狗没有什么区别。

　　今日一见，没成想，往昔修为屈指可数的内门大师兄，如今落到了这副卑贱可怜的地步。

　　玉溪脑海中再次浮现程彻眼蒙黑布披散墨发的画面，他抿抿唇，偷偷立在了一处还亮着烛火的木屋外。

　　屋内点着一盏柔和昏黄的烛火，衬得整个小屋的一角甚为温暖，黑袍少年默默隐了身形，站在开了一条缝的窗外，垂下的手一张，袖中藏着剧毒的小瓶子便落在手心里。

　　白日里程彻扶着李纪云背对着他离开的画面愈发清晰，洛玉溪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心堵，他只想，程彻背叛了他，放在心中第一位的人不再是他了。

　　在无人可见的漆黑中，少年表情阴冷狠厉，他紧扣着剧毒瓶的封盖，朝屋内探了一眼。

　　“……”少年瞪大眼睛，随即眼神狠厉。

　　小木屋内，一眼看的分明，陈设的物件再简陋不过，桌椅木盆，一张木板床。

　　床榻，程彻还蒙着一条黑布，盖着衾被，平躺在榻，双手搭在肚腹上睡相极好的安睡。

　　玉溪本来以为只有他一人，谁知，床榻之上，程彻一侧还侧躺着另一男子。

　　那男子极不规矩，侧卧着身子，与程彻共用半个枕头，盖着同一床被子。他还未睡，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半个胸啊啊啊口都敞开，那肌肤也是白皙的，他手臂撑着脑袋，眼睛痴痴瞧着程彻的脸。

　　又是李纪云。

　　程彻竟然与他同住一屋，共卧一榻！

　　玉溪脸色难看，李纪云不怀好意，心思龌龊……程彻难道还不知道吗？！

　　少年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他做事狠绝，从白日见到程彻起，他心绪就有些杂乱，此一趟，有些发蒙的想要人性命来着。

　　可现在，瞧着程彻和李纪云都已经同床共枕这般相熟了，他转手便想毒死李纪云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李纪云怎这么厚颜无耻？瞧他一副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模样，屁股啊啊啊啊挺啊啊啊起来，饥渴难耐，可那又怎么样？程彻根本看、不、见。

　　“纪云，什么时辰了？”

　　屋内睡熟的青年忽然醒来，他启唇，轻轻咳嗽一声，病弱的揉了揉额角，嗓音还有些暗哑。

　　他身侧的李纪云微微惊吓，所幸程彻不知他如何模样，李纪云暗暗拉好衣衫，脸颊微热，也捂嘴轻咳一声，“师兄……约莫丑时了吧。”

　　“嗯。”程彻感受着眼框上的黑布，永远都是深不可见的黑暗，他抬手，拉开了衾被，摸索着准备下榻。

　　李纪云又及时的扶住了他的手，脸颊滚红，不厌其烦地问：“师兄，你是喝水么？我给你倒就好了。”

　　以往这种端茶递水的小事程彻都会拒绝他，只有在药田分辨药草的时候他才有些作用。

　　程师兄总是那般独立，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可也这般坚毅，让人痴迷不悟。

　　“纪云，这一年多……辛苦你了。”柔弱的蒙目男子忽地主动张开手，与他相拥。

　　这前后两嗓音温柔的“纪云”，几欲唤到李纪云的心坎里去，如今被这平白无故抱住，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却受宠若惊！心跳加快。

　　“师兄，我没做什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李纪云大喜，微颤的回抱住他的后背，清俊的脸很是羞怯。

　　屋外，洛玉溪握紧手中那瓶剧毒，冷着脸，眸子黏在程彻抱住人的手，又落在李纪云身上。

　　想杀了李纪云……可少年掐开瓶盖的指尖一动，又有几分迟疑。

　　李纪云好歹也是天衍宗修为不凡的弟子，这毒若是杀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彻足矣，可是若是对上李纪云……倘若李纪云还有余力反击，在这剑宗万一惊动了旁的人……

　　待明日将洛子尧送回洛家后，洛玄朔便承诺将他收为亲传弟子，他会把绝佳的无情剑法传授给他洛玉溪。

　　他如今没必要……涉险杀人，做有损自身的事。

　　少年屏息，冷静许多，他将瓶身收起，嘴角扯出讥笑，再次看向屋内。

　　“师兄，来，喝水。”李纪云眉梢都是笑意，他坐上床沿，放进程彻的手中。

　　“谢谢…咳咳……”身体已不太康健的青年捂唇又轻轻咳了咳，他刚咳完，李纪云便已捧着杯盏递上了唇边。

　　“师兄，我来吧。”李纪云手拍上他的后背。

　　窗外，玉溪瞧着李纪云动作愈发得寸进尺，可是程彻张口去饮，也不顾忌。

　　“……”

　　程彻直起身子，在鼻息极浅淡的花香完全消失后，他拂开了李纪云又为他撩脸颊碎发的手。

　　“纪云，谢谢你。”程彻平和的表情隐去，他唇角有几分苦笑。

　　眼盲后，他的嗅觉和听觉变得十足的敏锐，方才浅眠，他嗅到了一股很熟悉的花香。

　　曾经，他曾无数次在少年身上嗅到了好闻的桃花香，这抹香，非熏香香膏可比拟，仿若，是少年天生便有的体香。

　　纵使屋外的那人极小心了，可程彻知道玉溪就站在外面。

　　那一瞬的欢喜无法掩藏，可却转瞬即逝。

　　他猜不透少年为何此时来瞧他，他只是觉得，他已这般遭人厌弃，日后，还是各不打扰的好。

　　*

　　“玉溪，你怎么了？”

　　出发前，剑尊回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见他绷着脸皮，盯着一侧，饶有心事，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回神，小跑跟上前，他看了一眼被喂了安神丹熟睡的洛子尧，嗓音小了许多：“哥哥，修了无情剑法，喜怒哀乐也都能摒弃吗？”

　　剑尊扶着洛子尧哑然失笑，他多打量了少年有几分倦意的眼睑，表情多了耐人寻味：“玉溪，是人便皆有喜怒哀乐，只不过，日后入了我这无情道，便要断绝七情六欲，不能对他人动情。”

　　“玉溪，兄长还未问过你，从前可有对姑娘动过心？若是有过，便要及早遏制。”

　　少年想也不想便摇头：“那自然从未有过。”

　　洛玄朔更为满意，除了偶有几位主动搭话的女弟子，他还没见过玉溪三心二意过。

　　他对这位少年是十分放心的，所以也因为这一点，才愿意这般上心的培养他。

　　“很好。玉溪，待会途径长安城，那里甚为繁华热闹，我们在那休憩一夜，兄长陪你好好逛逛。”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是洛玄朔惯来用的趁手的技巧，近来，他对玉溪的苛刻与要求他清楚，如今少年历练归来，甜枣便要落实了。

　　往日是送丹药、灵符、软甲……这一次，洛玄朔让他代替手中这个不成器的胞弟，就如手足兄弟般相处便是。

　　少年眸光一闪，瞧他时，那黑白清澈的桃花眼水光潋滟。

　　“哥哥，当真？”

　　“嗯嗯，玉溪，你有什么喜欢的，哥哥都可以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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