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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21 ...

  •   宋玉酌披上亵衣,耳根已然烫得通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点平静,低声回道:“不必了,我已经穿上了。”

      “哦?穿上了?那觉得合适吗?”

      夏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很温柔,像是十分关心自己送的礼物到底合不合适。

      宋玉酌闻言默了好一瞬,后才硬着嗓音答她:“嗯,合适。”

      门外的人忖道:“我还是进来帮你看看吧,这种贴身穿的衣物,若是不调整好,会不舒坦。”

      说着,夏欹手臂轻轻抬起,要去推门。

      宋玉酌隔着窗户纸瞧见了她的动作,脑中警铃大作,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压根顾不上亵衣都没扣好,一阵风似的跨步到门前,那垂至后腰的一卷蓬软墨发伴随着她的动作荡起又落下。

      因跑得急,她肩膀便砰的一下,惯性撞上去,震得那房门都跟着她的脊背抖了三抖。

      宋玉酌死死抵住门框,生怕夏欹会破门而入。

      夏欹这厢指尖刚触到门,下一刻,手指就被这阵动静惊得蜷回了掌心。

      门内的人浑身紧绷着坐在地上,用后背死命压着门锁。

      而门外的人一手微曲置于腹前,另一只手则自然下垂,长身玉立,神情温柔。

      夏欹是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里边发生了什么事,明白过来以后,那对清隽的眉眼便瞬间氤氲上了笑意。

      门内很快又响起了那略带局促的熟悉嗓音。

      夏欹唇角翘起,就这么安静站在门外,仔细听着那人的解释。

      “不……不用了,真的很合适。”

      “我不是第一次穿这个,之前去百货公司试过的,我会穿,夏姐姐买的尺寸刚好,谢谢。”

      宋玉酌很努力的平复呼吸,才不至于让脱口而出的声音发颤。

      只是她说完后,门外却没了反应,她等了几秒,内心煎熬难捱,最终忍不住侧耳过去,想听一听动静。

      “那好,我这就回厢房歇息了,妹妹也早点歇着吧,咱们明日见。”

      “明日见。”

      回了这句以后,宋玉酌就不再说话。

      等了一会儿,猜测夏欹应当是回厢房了,她便抬手扶着门框,准备站起身。

      “确定合身吗?玉酌妹妹可不要因为不好意思同我讲,就自个儿将就忍着。”

      宋玉酌没想到夏欹还在门口,受了惊,再次冲到门边,于是又撞了个正着,这回撞得比刚才要重,疼得她捂着肩膀,龇牙咧嘴。

      所幸门外之人瞧不见她的狼狈,否则她真不知明日要如何同夏欹见面了。

      “嗯……确定,真的很合身,夏姐姐就放心回去吧。”

      宋玉酌心脏被吓得突突乱跳,说话时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好。”

      夏欹这一声,似是隐隐带着笑意。

      宋玉酌只觉自己的表现太过丢人现眼,一张雪白的面颊染上绯意,犹如那沾了水的蜜桃。

      她仔细听门外的脚步,确认夏欹的确是走了,才松了口气,伸手去摆好桌面被她推倒的茶盏,那件胸衣也被放回盒子里,没再继续试穿。

      ……

      夜里,宋玉酌在床上辗转反复许久,不论如何也睡不着。

      屋内漆黑一片,而她两眼睁着,就这么直勾勾望着床顶的木头架子,像只失了魂的木偶。

      失眠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宋玉酌到了后半夜才想起自己去看西医时,医生曾经开了几瓶助眠的药片,就起身开了灯,在屋子里找药。

      装胸衣的那只盒子就摆在桌上,宋玉酌临睡前也没刻意收起来。

      找药时,宋玉酌就瞧见了它。

      鬼使神差的,她重新打开盒子,拿起那件浅绿色胸衣,看了半晌后穿在身上试了试,又走到梳妆镜前,忍不住打量了两眼。

      她上身只穿了胸衣,下身是一条很宽松的白色丝绸亵裤,该饱满的地方鼓起好看的弧度,细白的腰肢也在镜前展露出来,毫无遮挡。

      像是胸衣这样的贴身衣物,若是大一寸会松,裹不住就要滑下去,小一寸过紧,勒着难受。

      如夏欹所言,这件胸衣的确很合她的身。

      仿佛是她本人去了一趟百货公司量过尺寸那般的合适。

      宋玉酌几乎从来都不会脱去亵衣,穿成这样站在镜子前观摩自己。

      而现下,她望向镜中那显然已经具有女人味的自己,有些发怔。

      四年前她也曾这样近乎□□的站在镜子前,只是那会儿她身边还有另一个人在场,也不是她自己要照镜子看自己,而是被迫的。

      夏星不仅将她的衣衫剥落在地上,整个人还站在她身后,那双漂亮的眼睛极为放肆地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如同在端详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语气慵懒爱怜,接连发出喟叹声。

      「你长得很好看,就是年纪还小,青涩了些,身子……还没完全长开。」

      「再过几年,你会比现在要有女人味,怕是要把那些瞧见你的男人都给迷死了。」

      后边发生的事情,宋玉酌不愿再回忆,冷着脸转过身。

      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屋内灯光照耀下,她那雪腻的肌肤缓缓镀上了层浅绯色,像极了那将熟未熟的蜜桃。

      ……

      翌日,天光大亮。

      宋玉酌吃了药,后半夜睡得很沉,屋内一直没动静。

      墨雪被安排去伺候夏欹了,淑云不如墨雪熟悉宋玉酌的起居习惯。

      她敲了几次门,没得到回应,就不敢再敲了,转而去东厢房那头的耳房,找到了墨雪,问她。

      墨雪正在给夏欹打洗脸水,听到淑云的话,就回她。

      “小姐怕是吃了西医院开的助眠药片,昨晚多半是又失眠了,没歇息好,你去找门外的家丁,遣他们去玉鹤园说一声,就说小老板晚点再过去,当值的主厨会安排好的。”

      淑云听后,点了点头,去办了。

      宋玉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许是药物的原因,她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

      在房内叫了几声墨雪,墨雪很快就到了,给她打了洗脸水。

      宋玉酌洗漱完,照往常的习惯穿着亵衣走到院子里,舒展肢体,伸懒腰。

      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睁开眼后,冷不丁瞥见了藤椅上坐着的夏欹,宋玉酌整条后背脊陡然僵硬。

      夏欹起得早,已经去陪何须眉吃过早饭,现下就在东厢房门口放了张藤椅,自己坐在上边,一手捧着本挺厚的书册,一手四指微微蜷起,指背抵着额头,懒洋洋地看书。

      书册很大。

      光是看着都重。

      偏偏夏欹单手捧着也很稳,纤白如葱的手指根根修长有力,似是毫不费劲。

      听到动静,她就放下书,侧眸往正房那头瞥了眼,如此与宋玉酌的视线恰好对在一起。

      “早啊,玉酌妹妹。”

      说话时,夏欹姿态从容,眉眼间蕴含的笑意也很温柔。

      宋玉酌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现在她的院子里多了一位客人。

      藤椅上的夏欹穿着身月牙白的旗袍,旗袍绣工十分精致,显然出自名师之手,而布料上的花纹用的是银丝,几丝阳光照在上面,隐隐泛着淡芒,柔光四溢,很是矜贵温雅。

      若不是因为夏欹长得跟那人实在太像,这样的画面,于宋玉酌而言是赏心悦目的。

      “早上好。”

      刚起床没一会儿,宋玉酌嗓音带着点哑。

      她还穿着就寝时的那套白色亵衣裤,被阳光这么一晒,身体曲线近乎全然袒露。

      夏欹视线则很大方地落在宋玉酌身上,眼底快速掠过一抹促狭。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宋玉酌总觉得夏欹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好似带着几分烫人的热度。

      她要面子,不愿像只斗败的猫那样夹着尾巴躲进屋去,只是身体本能无法操控,脸颊和耳根仍是悄然蕴红了。

      宋玉酌强迫自己不胡思乱想,坚持把懒腰伸完,又做了几个平常会做的舒展动作,才从容淡定地跟夏欹告辞,回房更衣。

      等到她整理好自己,再次走出房门,夏欹还在厢房外的藤椅上坐着。

      见宋玉酌出来,夏欹笑着说道:“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宋玉酌脚步蓦地一顿,人就站在游廊里,清冷的视线越过廊柱,堪堪落在夏欹的身上。

      礼物总归是送礼人的一片心意,谁会当着送礼人的面说自己不喜欢?

      宋玉酌扯了扯嘴角,回道:“喜欢,夏姐姐费心了。”

      夏欹望着她笑,嗓音依旧温柔,“路上注意安全。”

      她知道宋玉酌要去玉鹤园。

      快到端阳节了,每家酒楼都很忙,忙着定节日宴席的菜单,还有粽子的花样设计。

      宋玉酌应声,脚步匆匆的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宋玉酌很忙,几乎一日三餐都在玉鹤园吃,夜里也回家很晚,专心筹备端阳节的事宜,也就没再跟夏欹有什么接触。

      往年,他们都是用绳子串粽子,而今年她亲手设计了一款礼盒,用来盛放冰镇过的冷粽子。

      盒子上边印有玉鹤园的标记图样,是一只展翅飞翔,通体翡翠色的鹤。

      冰粽子这个主意是宋玉酌想出来的。

      她想,反正粽子放凉了也能吃,为何不直接做成冰粽,清爽消暑。

      端阳节是两天后,要用的粽叶和糯米黑糖以及外包装盒等等,早就已经送到酒楼库房里,沈满事情办得很利落。

      宋玉酌带着当值主厨一起做馅儿。

      南阳当地就盛产甘蔗,本地熬制的黑糖加清水煮沸,然后倒入马蹄粉,搅拌成块状,再擀平切成小方块,一颗颗在掌心里搓成珍珠大小,也就成了。

      看似简单,可这其中的比例讲究,熬制时的火候时间也讲究。

      主厨从未想过马蹄粉还能这么烹饪,学会之后,连连赞叹宋玉酌巧思妙想。

      包粽子这样的活儿,不需要宋玉酌亲自做,她安排好一切,就得了空,准备回家好好休息。

      一直在后厨忙着,宋玉酌只觉得天气有些闷热,倒没留意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玉鹤园是有几把油布伞的,可已经走到门边了,见雨不大,她也懒得回去取伞。

      “玉酌妹妹。”

      踏进雨幕的一瞬,宋玉酌耳边骤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对方语调极为温柔地叫了她的名字。

      这声音,令宋玉酌后腰肌肉下意识的发紧。

      而后,她抬眸往声音方向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夏欹。

      夏欹穿着身素色古香缎旗袍,妆容很淡,一边撑开手里油布伞的伞骨,一边从黄包车座上走下来,眉眼微弯,笑盈盈地看宋玉酌。

      像她这样好看的人,一旦笑起来,常人是很难抵抗的。

      而宋玉酌望着面前的夏欹,心思却飘远了。

      若只看肩膀以上,夏欹整个人都透着股淡泊缥缈之气,走在绵绵细雨中,端雅清傲。

      可肩膀以下又凹凸有致,尤其腰肢,被旗袍裹得盈盈一握,细若无骨,伴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摇曳生姿,很是勾人。

      端庄与妩媚,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可混合在一起出现在夏欹身上,却半点不违和,只叫人瞧上一眼就心跳怦然。

      玉鹤园里的伙计也注意到了这头的情况。

      正好没什么客人在,便三五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起来。

      无一不是说小老板跟嫂嫂关系相处得好的,对夏欹的印象也都很不错。

      夏欹像是算准宋玉酌这会儿刚好忙完,来得很巧,此时走上前,动作自然地将手中雨伞倾斜到宋玉酌的头顶,挡去那带着凉意的雨丝。

      “下雨了,我待在家里也没别的事,就同宋伯母说了声,来接你回家。”

      夏欹嗓音温润,语速也慢,可哪怕如此,却不会显得她柔弱,反倒里外透着股强势。

      宋玉酌想起爷爷还在世时,跟她说起宫里的那些事。

      以爷爷的话来说,真正的上位者就是如此,哪怕温和笑着,也会让人心生惧怕,这气势肉眼看不见,却能感知得到。

      宋玉酌如今就在夏欹身上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

      她想,她对夏欹的忌惮,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跟夏星长得太像了。

      宋玉酌没继续往下想,此时同夏欹解释道:“玉鹤园都是有备伞的,我可以自己回去。”

      然而她也知道夏欹是一片好心,没有恶意,于是接下来的话,语气就放柔了许多。

      “多谢夏姐姐,还麻烦你特意走这一趟。”

      “既然有伞,怎么还淋雨出来?”

      宋玉酌这头话音刚落,就被夏欹的话打断,而夏欹的语调明显带责备意味。

      她忍不住看向夏欹的脸。

      夏欹就在她直勾勾的注视下,微蹙起眉梢,一手举着伞,一手则从身上抽出了条丝绢手帕。

      纤白的指腹就捏着帕子的一角,把她鬓角打湿的发丝一点一点轻轻擦干。

      丝帕是很薄的,夏欹指腹温度隔着一层纤薄的丝帕,好几次抵在她的皮肤上。

      随着夏欹指腹在她发丝和肌肤之间来回抚弄的节奏,宋玉酌心脏近乎失控地猛烈颤抖。

      她的呼吸开始紊乱,哪怕襟扣挡住了脖颈,咽喉位置仍旧可见吞咽的弧度。

      夏欹仍旧在给她擦头发。

      宋玉酌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条脊背肉眼可见的僵硬。

      那种熟悉又羞耻的感觉瞬间涌上她的心间,脑海中,也掠过几段令她面红耳赤的碎片场景。

      她并不仅仅是畏惧夏星海匪的身份,而更深层的原因……

      一声闷雷过后,周边的雨丝紧接着就变粗了些。

      哪怕下雨,南阳的空气也潮湿又闷热。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玉酌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雾气,比此时的空气还要潮润。

      “夏姐姐。”她轻声叫了夏欹,而后语调近乎冷硬。

      “这点雨没什么的,不用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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