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雨录》花颜暮

27、第二十七章 红颜祸水

　　吴国西南边境有一座虎牙山，地处南疆山脉，整座山烟雾缭绕，看起来似仙境实则为瘴气，毒得很，不是寻常人敢入的地方，山中皆为毒虫鸟兽，数之不尽，偶有胆大捕猎者深入，皆无人生还。附近百姓无不谈之色变，小儿闻之啼哭不已，呜呼哀哉，视为鬼蜮！
　　再说那虎牙山山主鲁长情，本是一无名小儿，幸得贵人相助，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在贵人的一路扶持下占山为王，带着一众魑魅魍魉兄弟守在深山，无所循迹。只这附近州县进城要道时而出现几批流匪，身着奇装异服，杀人截货无恶不作，每每官兵赶至，流匪均在虎牙山一带消声灭迹，山中瘴气深深无人敢进去搜寻，只得作罢，恨得商人富甲咬牙切齿，联名上报朝廷，请求大火封山，歼灭宵小之辈。
　　陆煜卿身着常服带着几位亲随和一名年轻貌美女子在一处山脚下的凉棚摊喝茶，官道上几辆马车装着几个精致木箱，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茶摊主是位姓李的半老徐娘，殷勤的伺候着茶水点心。
　　“这位爷瞧着陌生，可是第一次来本县？”
　　“大娘好眼力，在下是帮家主出来送货的，第一次来到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还望您老指点一下，虎牙山怎么走？”
　　“哎哟！爷，那可去不得啊，山里有瘴毒，去了可回不来！”李大娘颤巍巍的说道，眼里满是担忧，说话间频频朝女子方向看去，年轻女子圆圆的脸上长着一副铜铃一般大的眼睛，配着薄薄的唇，瞧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是位蛇蝎美人，她努力抚平内心的波澜，生怕他们看出了什么端倪。
　　“无碍，我等已做好入山的准备，此行还带了山里的贵客，想来不会怠慢我们，大娘若能助我等入山，陆某自当重金表谢！”陆煜卿说着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一边细细的品着山茶，回味略涩，脑海里浮现出某人嫌弃的眼神，不觉莞尔。
　　李大娘略一思索便将金子藏进了袖中，说道：“这位爷算是找对人了，不瞒您说，虎牙山瘴毒虽可怖，然也不是无可解之法，只要将那艾草香囊悬挂在脖颈间，每日午正时上山，此时山中瘴毒最弱，申时前下山即可，不然瘴毒加深，即使有备也难周全。
　　年轻女子闻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转瞬又恢复平常，仔细看了茶摊主一眼，只觉亲切，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果然如暗探所料，这位李大娘和虎牙山有点渊源，如果真的和那位不言公子有关的话，想来她也是恨极了鲁长情的，倒是可以为他所用。
　　陆煜卿忙吩咐随从去周边药馆收集艾草送去驻扎在附近的虎啸营，既有此法便不必大火封山了，也算算是上上策。
　　午时初，虎牙山脚下不远处的小道上，一队车马经过，货车上精美的箱子不下十个，车队人数极少，看着像是批愣头青不知道此地的凶险，后面那辆简朴的马车内应该是车队的管事，勾得几名看守山脚的小土匪跃跃欲试。
　　“石五，快把山鬼他们叫来，老子带你们立功领赏去！”说话的是名土匪小头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像个书生，做的确实禽兽的行当！今日刚好轮到他当值守山，这路过的肥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香头儿稍候，小的这就上去喊人！”名叫石五的小匪匆匆忙忙的上了山。
　　香如故带着其他几名小匪沿着山路暗暗跟随，午时一刻刚过，石五便带了山鬼谣他们几个过来了，几人立刻向不远处的马车飞奔而去。
　　领头的见状忙招呼随从弃货保护车内女眷，驾马消失在路尽头。山匪们狂喜不已，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经吓，还没动手便吓跑了。
　　那身穿鬼魅衣服的男子上前打开一个箱子，里头是座金佛，通体黄色，看上去价值不菲，顿时眉开眼笑道：“老故，真有你的，这佛像少说值个千金！”
　　“你就说你服不服我吧，老鬼。”
　　“服服服，老子服你！”
　　“走，上山领赏去，让老大给咱哥几个安排几个人快活快活。”
　　“不怕你家雪儿闹啊！”
　　“她个死娘们儿，三年了生不出个儿子，我要她何用？”
　　“行了行了，不过是个玩物，再找就是了。”
　　“走走走，别提这晦气的东西！”
　　山匪们连马带车的将货物运上了山，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中一只箱子一路洒下了细微金粉，待他们入了山，陆煜卿带着集结好的虎啸营人马跟着入了山。
　　穿过层层雾霾，山顶是片难得的净土，空气中夹带着些许花香，怪不得这些山匪终日可以待在这处，想来那些闯进的猎户多半是发现了秘密被灭口了。
　　半炷香后，虎啸营的人已经分散开将山顶包围。
　　入山口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那，车夫正靠着打着盹，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一白衣囚服男子悄悄潜伏到马车后。
　　天醉越狱经过风月楼的时候，天家埋伏在此处的人都一路跟着他出了城，此时在路上已经大概的了解了情况，皇城司的人接走了姚姑娘，陆煜卿要用她逼鲁长情就范，她有危险！便跟着亲信一路来到了虎牙山，虎啸营本就是天家的势力，今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马车内年轻女子幽幽转醒，四肢软弱无力，瞪着铜铃大眼娇嗔道：“李大娘，救我！我是...”
　　“你是姚耳鹿！”
　　“你认识我！”
　　“你便是化作灰我也认得，敢问姑娘可还记得不言公子？”
　　“你....你是李家的人？”姚耳鹿闻言顿感不妙，当初是她欺骗了李不言的感情，害得他家破人亡，虎牙山本是李家的产业，是她和鲁长情合谋所得，后来长情认识了高丽国的人，那人有一些背景，前来投奔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
　　“没错，当年不言公子带你入山我见过你几面，只可惜啊，姑娘生了一副好脸蛋，心却如蛇蝎，公子对你如此痴心，你们也曾是一对神仙眷侣，你为何要害他，李家上下对你不薄啊！”
　　“不是我！都是长情干的！是他让我勾引的不言，我确实深爱过他，可是我也爱着长情啊，他的命令我不得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呸，就你也配说爱，你这一双玉璧千人枕，转头就把天家的小子迷得神魂颠倒，如今呢，他为了你背负着杀害不言的罪名入了天牢，天家上下想必也是恨极了你，我便成全了他们，让你去地府见公子吧！他可是等你很久了！”
　　“李大娘，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不言出事后，君迁和瑶妹都追杀过我，我才不得不寻求天公子的庇护，我发誓，来生我定好好对不言，只嫁他一人！”
　　就在这时，车厢的后壁被大力踹开，白衣囚服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姚耳鹿，就是这个女人，他居然爱着这种女人，他真是瞎了眼，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谎言，什么山盟海誓，她也不仅仅对他一人说过，他却傻傻的都当真了。
　　姚耳鹿看见来人悔之晚矣，忙温声喊道：“醉哥哥，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直到如今她还想狡辩，当初就是她让他去追杀的君迁和瑶妹，只说这两人要害她，他也没多问，谁知竟是为了灭口啊，他们死了，她欺骗李不言的事情才不会败露，端的是好计谋。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天醉手持着剑架在她细白的脖颈上，果真红颜祸水，她那欲说还休的眼神差点又让他沦陷，霎那间剑气划过，天醉看了一眼李大娘说道：“将她和你家公子合葬吧，算是我成全了他们！”
　　说罢天醉带着亲信上了虎牙山，鲁长情啊鲁长情，你这狗东西我今天不灭了你我就跟你姓！
　　这边陆煜卿刚得到天醉越狱的消息，便知道莫成雨肯定也跟来了，美其名曰抓犯人，实则是来看戏的。
　　莫成雨确实后一脚到达的山脚，远远看着天醉一剑了解了姚耳鹿后上了山，他便也跟着皇城司的人上了山，艾草包味道重的很，他要快点找到陆煜卿，他身上的味道好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