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死对头错认成暗恋对象后》路回塘

5、第5章

　　霍融抱着日记本缓缓躺在沙发上，就好像抱住了他喜欢应如遂的证据。

　　他耳边环绕着电视里叽叽喳喳的人声，却好像和脑中隔了一层。

　　霍融再度想起了他前两天生出的那个想法。

　　——他想追应如遂。

　　他纠结的点除了他本身没追过人觉得十分难为情之外，他也不知道应如遂能不能接受男生。

　　可他都这么喜欢应如遂了，不追一下会很后悔的吧。

　　而且暗恋真的好辛苦，伪装讨厌很辛苦、无话可说很辛苦、被所有人都误会也很辛苦。

　　霍融突然有点受不了这委屈。

　　再者此刻他回到家静下来，再一回想起那天他从半空中摔下来时的情景，是真的有点后怕。

　　那时他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确定自己会平安无事。

　　如果自己那时候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没有和应如遂好好相处再好好表达心意，一定会是他一生最遗憾的事吧。

　　霍融正想着，身后硌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这几天在医院时，关乐一直盯着他叫他多闭目养神多睡觉，有什么八卦乐子也多是关乐念给他听，他自己几乎没看手机。

　　以至于这一时都有点不习惯。

　　霍融慢吞吞地掏出手机解锁。

　　忽略底下一连串或真或假或客套或逢迎的问候，目光落在了置顶的消息栏上。

　　【不是虞姬：霍融融你再不回我消息，我就提前杀回来了啊！】

　　霍融看着备注的‘唐虞际’三个字，先前的平静消失不见，他一个激灵，立刻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因为他想起来一件事。

　　前两天他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那就是唐虞际也喜欢应如遂啊！

　　他眉头紧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唐虞际’的名字，顿时内心危机感丛生。

　　虽说他们俩是舅甥，可唐虞际为人外放、又一贯横行霸道任性妄为，他如果真下定决心要对应如遂死缠烂打，那他怎么办？

　　而且反正又不能生孩子，舅甥这个伦理关系哪里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阻碍啊！

　　霍融内心没有丝毫觉得不对，目光顷刻间切换成了戒备状态，这是个劲敌。

　　他手指起飞，迅速打字回复，开始打探敌方消息。

　　【飞来横霍：你什么时候回来？】

　　唐虞际似乎是守在手机前，很快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不是虞姬：小霍！我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你都不回，电话也不接，幸好阿遂跟我说了你没事，你真的是要急死我。】

　　霍融现在可见不得他提应如遂。

　　【飞来横霍：你给他打电话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虞姬：对啊，我在微博上看到你又出事了，你粉丝在评论里闹得跟你马上要快咽气了似的，我联系不上你，只能问问阿遂。】

　　霍融眯了眯眼，心想你能不能叫他全名？同时心里也是真烦，没想到自己竟然给他们提供了联系的契机！

　　霍融咬咬牙，无视唐虞际调侃他最近是不是撞了邪才这么点儿背，只不忘初心继续发问。

　　【飞来横霍：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是虞姬：嘿嘿，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他妈？

　　幸好在霍融暴躁之前，唐虞际终于回答了问题。

　　【不是虞姬：下个月九号，到时候来接我啊~】

　　【飞来横霍：哦，拜拜。】

　　霍融得到想要的答案，便飞速结束了对话，不想再和唐虞际废话。

　　唐虞际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么烦人又话密，也不知道自己高一的时候怎么就和他玩到一起去了。

　　那会儿放着这么好一个应如遂不去缠着，成天和唐虞际瞎混，年轻时候还是不够深谋远虑。

　　聊完之后，霍融也往前顺手往前翻了翻他和唐虞际的聊天记录。

　　记录里唐虞际仍是三不五时提到应如遂，好像离了应如遂他就没话说了似的，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而自己在唐虞际面前也同样保持了和应如遂不对付的人设。

　　自己以前的心思真是藏得深啊。

　　霍融忽然间想，他要不要把这事跟唐虞际透露一下？让他自觉点主动退出竞争？

　　不，不行。

　　唐虞际不是那种会识趣妥协的人，真正的喜欢也是没有退让余地的。

　　就像他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把应如遂拱手让给唐虞际。

　　而且如果当时不是唐虞际酒后吐真言，他也不会误打误撞得知唐虞际对他大外甥还有这么隐秘的情愫。

　　唐虞际都瞒得这么好，他也千万不能让唐虞际知道。

　　否则万一唐虞际知道之后受到刺激，连夜赶回来献殷勤，那不就适得其反？

　　如今局面对他有利，他可不能亲手将这个信息差给抹平了。

　　霍融蹙眉思索，仿佛在考虑什么终身大事。

　　随即他低头看了看日期，距离唐虞际回国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而据唐虞际所说，之前应如遂是不怎么搭理他的，迢迢路远，唐虞际就算有心讨好，也见不着人。

　　相反他近水楼台，这么好的机会，他完全可以先下手为强。

　　霍融老谋深算地想，好男人，就是要雄竞！

　　想通这点的瞬间，霍融目光如炬，什么暗恋什么难为情全都退散开来，这么好的应如遂，他必须要追到手才行。

　　想到此处，择日不如撞日，霍融决定现在就和应如遂联系一下，维持维持感情。

　　可他翻遍了微信，最后发现他竟然没有应如遂的微信好友。

　　霍融磨了磨牙，忿忿不平地想，死对头人设真是害人不浅。

　　恨死了。

　　但经过这么一打岔，霍融倒也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不能被唐虞际回国的消息弄得自乱阵脚，他现在已经占据优势，追人这件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要循序渐进徐徐图之。

　　否则不光是关乐和方小可他们，估计连应如遂也会觉得他精神状态不太健康。

　　就像之前他只是想和应如遂多待一会儿，还在他是个脆弱病号的情况下，他们都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霍融这么想着，只能暂时按捺住自己。

　　可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应如遂，实在有点想他。

　　霍融便打开了微博，准备搜搜应如遂的实况来看看，浅表相思之情。

　　而他一点开搜索框，搜索记录里除了他自己就全是有关应如遂的词条。

　　霍融对此已经毫不意外，他只是个单纯的恋爱脑罢了，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呢。

　　霍融点开实况，发现是机场图，看来应如遂行程顺利，从X市回来了。

　　视频中应如遂穿了件简简单单的黑衬，大步往停车场走，应如遂身形优越，比周围人高出一大截，人潮涌动中，只能看得见他。

　　霍融又搜了近距离生图来看，应如遂英俊冷淡的脸铺满屏幕，可霍融觉得，照片完全不及本人万一，应如遂本人就是那种会叫人望而生畏的好看。

　　霍融的小号隐匿在粉丝及路人的感叹中，心中得意地想，他小时候比现在还要好看，但你们都没见过！

　　他正窃喜着，忽地，刷到了一条相关微博。

　　【万事顺遂：啊啊啊帅死了！所以他到底会不会演陆商白啊！看编剧披露的人设我觉得超级贴的，这脸和身材绝绝子！】

　　底下很快就有人回复。

　　【之前有人在鲁逸直播间问过，透露出的意思是有意向的。】

　　【得了吧，鲁逸就是个谜语人，就爱打着应如遂的名头招摇过市，纯纯拿应如遂当血包，喂他手下那几个扶不起来的皇族。】

　　【悄悄说，听说小钢兔那边也收到了秦移的角色邀约，小钢兔的外形也很可！】

　　【听听得了，他俩合作？怎么可能，除非小钢兔发大疯。】

　　【你们怎么敢同时提到他们俩的名字，不要命啦！】

　　围观的霍融看到此处：“……”

　　好吧，鉴于他们以前的关系，他们两家的粉丝确实一向吵得水深火热，线上互喷线下竞争，他俩要是捆绑在一起，那好家伙，得直接喷出生死局。

　　霍融缓缓接下这个锅。

　　霍融虽然很喜欢应如遂，但也很爱他粉丝的，看来他和应如遂的前路有点阻碍。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话说回来，霍融看着‘陆商白’和‘秦移’这两个名字，忽然想起，这正是《死生路》中两位男主各自的角色名。

　　当初他坚决不接这戏，估计也是因为受不了成天和应如遂朝夕相对，担心自己的感情控制不住流露出来。

　　但现在他改变了想法和策略，自然是巴不得有这种形影不离的机会。

　　霍融一拍脑子，刚刚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

　　他连忙就给关乐打了个电话。

　　一接通他便直接切入主题：“乐姐，《死生路》这部剧你给我推掉了吗？”

　　关乐还以为霍融又是哪儿不舒服，听他竟突兀地提起这个，顿了一下才回：“推了，你不是说不演吗？”

　　霍融听到这话，顿时有点着急：“姐你动作怎么这么快！我这不是胡闹吗，你这么顺着我干什么？”

　　关乐听他这么说，倍感稀奇，乐道：“你怎么突然有点自知之明？那你不演我也不能按头演啊，再说了，应如遂那边的意思基本确定要接了，我要是给你接了你不得咬死我。”

　　霍融心想，才不会，我还会结婚请你坐主桌。

　　不过关乐这边他也得慢慢透露。

　　于是霍融耐住性子，尽量婉转地说：“我这两天想了一下，我觉得这部剧很好，角色我也很喜欢，现在内娱好剧本可不多了，错过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霍融21年来一直是个急脾气，很少有这样含蓄表达的时候，几句话说得额头都浸出了晶莹细汗。

　　哎，这也就是为了应如遂。

　　而他这么说下来，关乐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改变主意了。

　　其实关乐本身也是很想他接这部戏的。

　　可是……她想到之前鲁逸跟她说的那一番话。

　　关乐说：“融融，应如遂那边也不会退出，你要是接了就得和他合作。”

　　霍融昧着良心说：“为艺术和理想做点牺牲是应该的。”

　　“你要早这么大度就好了。”关乐失笑，“制片方其实很中意你，我谈倒是可以谈，但这不是目前的主要问题。”

　　关乐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向霍融解释了一下。

　　之前鲁逸向她暗示说希望霍融要么不接，要么减戏做配角，其实本质是不想他们这边接。

　　毕竟以霍融和应如遂不对付的程度，怎么可能给他作配？他自认为是吃准了霍融这一点。

　　并且剧本戏份也不是说改就改的，他还没那么大的能量。

　　关乐知道，鲁逸的算盘是想要应如遂在接下‘陆商白’这个角色的同时，把‘秦移’这个角色一并捆绑给他手下的其他艺人。

　　这样一来，既可以让应如遂扛剧，也能借这部剧给他手下的其他艺人抬咖，对他而言是一举双得的事。

　　可他不确定关乐这边是否要接，因为他也知道，霍融很适合这个角色。

　　谁知恰好这时候应如遂因缘际会帮了霍融的忙，他便趁机挟恩图报了。

　　换做之前，关乐说不定还会故意和他作对，但此刻却不可能转头就忘恩负义，不记应如遂的人情。

　　这会儿霍融听后，先前伪装的好脾气顿时消失无踪，他即刻嚷道：“臭泥鳅沾点海水真把自己当海鲜了？我要欠也是欠应如遂的人情，他搁这中间当什么双面阴阳人？”

　　关乐其实对这件事也很不爽，可她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应如遂的意思，毕竟经纪人和艺人有时候是两位一体的。

　　霍融越想越气，骨子里的叛逆因子急速生长，他说：“不行，我就要演！如果导演组看不上我那我没话说，凭什么他说塞人就塞人？真是耗子屎搅坏一锅汤，市场秩序就是被他这种人破坏的。”

　　关乐一听就知道霍融倔劲上来了：“那应如遂那边？”

　　霍融趁机便说：“我去问他。”

　　关乐却怕他俩吵起来，劝道：“别啊，这事儿说不定是鲁逸自作主张。”

　　霍融立刻便说：“那肯定啊，应如遂不是这种人。”

　　“嗯？”关乐敏锐地说，“你怎么突然给他说话了？”

　　霍融支支吾吾地说：“……我就事论事罢了，鲁逸这么做完全是坏应如遂的名声还吸他的血，怎么可能是应如遂自己的意思。”

　　关乐笑了：“其他事有可能，但这事可不一定，万一应如遂也不想和你合作，干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霍融：“……”

　　关乐好狠的心，一句话正中眉心。

　　是啊，他之前怎么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霍融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倒是关乐自顾自地继续：“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应如遂确实也不像屑于用这种手段的人，感觉他为人还挺光明磊落的。”

　　关乐自从那次帮忙之后，对应如遂的观感直线上升，当然，她原本就很欣赏应如遂的外形，只不过从前碍于霍融，不太好说罢了。

　　此刻她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她及时住嘴，幸好霍融没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霍融提到应如遂的反应好像没那么大了。

　　关乐转回了正题：“那我先去了解一下，我也希望你能出演这部戏。”

　　“好的！”霍融高兴起来，“等你好消息哦。”

　　说完两人便挂了电话。

　　而霍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试探一下应如遂的态度。

　　除了应如遂对他的，还有应如遂对唐虞际的。

　　霍融越想越心痒难耐，再加上他也真的想见应如遂了。

　　他在心里再三保证，只是聊聊，绝不做其他奇怪的事。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霍融便全副武装，驱车来到了应如遂居住的清江湾。

　　他知道应如遂有晨跑的习惯，所以他只用在应如遂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就好了。

　　霍融来之前还做好了万全准备，特意查了下这小区还住着有哪些他认识的其他艺人，到时候应如遂问起，他就说是来找别人的就行了。

　　机智如他！

　　可是霍融在江边等了好久，一直都没见到应如遂的人影，他反倒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大包。

　　霍融一边挠一边抻着脖子望，有点郁闷地想，他不会这么倒霉，偏巧应如遂今天不出来吧？

　　殊不知此刻他一身黑衣，还带着帽子口罩墨镜，再加上行为鬼祟，在外人眼里看起来真的相当奇怪。

　　巡视的保安差点拿着电棒过来。

　　霍融给自己手上的蚊子包掐完十字，气温也随着时间过去升了上来，他洁白的脖颈间都泛起了红。

　　霍融还是没有看见应如遂。

　　他失望地撅了撅嘴，正准备先行离开。

　　就在此刻，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一道熟悉的冷沉音色从身后传来。

　　微喘着气，还带着些许不确定：“霍融？”

　　霍融吓了一跳，一回头正看见一身运动装束的应如遂。

　　应如遂眼里突然映入一张遮得这么严严实实的脸。

　　……好吧还是看不出来是谁。

　　幸好下一刻，霍融惊喜出声：“你来了！”

　　说完他自己许是也觉得表现得太明显，连忙改口说：“我来找肖远，好巧，你跑步吗？”

　　应如遂眸中闪过疑惑，霍融什么时候和肖远关系这么好了？

　　而且他刚刚已经在霍融身后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一直在这里没动，所以他们是大清早的约在了外面？

　　“嗯。”不过他没有多问，只是想到了他的身体，“什么时候出的院？”

　　霍融回答：“昨天呀。”

　　霍融说话时忘了取墨镜和口罩，所以应如遂此刻并不能看清他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

　　只不过他听语气也能听出来霍融似乎心情不错。

　　起码和他说话没有横眉冷对的。

　　应如遂不禁想，他还是……像之前那么奇怪吗？

　　不过他既然有力气东跑西跑，想必至少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于是他便也没再多说。

　　而霍融知道如今他和应如遂的共同话题不多，时机转瞬即逝。

　　他的脑子也不允许他太迂回，于是他便直接抛出了主题：“你要接《死生路》对吗？”

　　应如遂一顿，虽说还没有官宣，但这件事基本已经定下，剧本和角色他很满意。

　　他没想到的是霍融会来问他工作的问题。

　　可霍融既然问了，那他便如实回答就是：“对，准备签合同了。”

　　霍融闻言点头，这才想起取下墨镜口罩，灵巧漂亮的脸骤然跃入应如遂眼中。

　　应如遂这才得空天马行空地想，还真的是他。

　　此刻霍融看着他，也不隐瞒，表达了己方的意愿：“你应该知道剧组也接触过我吧？”

　　“知道。”

　　霍融紧盯着他的神情，他说：“我也想参演。”

　　应如遂觉得有些奇怪，心想演不演是霍融自己的事，特意来告诉他做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他想演，所以想让自己别接？

　　应该不会，霍融为人率直、偶尔虽也有些任性，但都在淘气可爱的范围，并不会无理取闹，这种自以为是的事，霍融做不出来。

　　他肯定是宁愿自己不演，也不会对他提这种要求。

　　所以霍融这话的意思，是愿意和自己合作？

　　应如遂对此很是意外，他还以为霍融不会想和自己出现在同一个剧组。

　　应如遂越来越好奇了，霍融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这样。”应如遂这么答完，又补充了一句，“秦移很适合你。”

　　听他这么说，霍融顿时高兴起来。

　　果然那些破事就是鲁逸自己背着应如遂作的妖。

　　应如遂本人才没有抗拒他！

　　霍融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懒得计较鲁逸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弯弯绕绕，更没有要向应如遂告状的意思。

　　而他这件事确认完毕，便只剩了另外一件。

　　霍融假作不经意地又问：“唐虞际要回来了对吧？”

　　应如遂原本正探究似的看着他，冷不丁听到唐虞际的名字从霍融嘴里蹦出来，有些微妙地停顿了片刻。

　　是了，他怎么会忘了，霍融喜欢唐虞际。

　　而唐虞际一直以来又总是念叨，他和霍融什么时候能握手言和，不然他在中间夹着很难做人啊。

　　应如遂微微眯了眯眼，所以如今霍融对他态度转好，是因为唐虞际要回来了，他不想让他为难吗？

　　看来是真的喜欢啊。

　　应如遂的声音淡了下来：“嗯。”

　　言谈间也不知不觉带了点冷：“怎么，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