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曲奏响》稚厘

7、第七首曲

　　啧。
　　蒋小花轻哧一声。

　　尤芷：“怎么，开始怀念母校了？”
　　蒋小花轻摇头，眼睛情不自禁多看一眼，嘴角不经意上扬。

　　当时她总觉得曲易池狗嘴吐不出象牙，都不是她爱听的，还嫌那会儿力度是不是太轻了。
　　领完教材后，蒋小花拉上室友在校园里逛了一圈，不知走到哪栋教学楼，也随意走了进去。没走几步，有一间教室里外女生很多，脑袋几乎都往一个方向偏，刻意的徘徊。

　　“好多人啊，是哪位教授来授课了？”她问。
　　左丽薇笑了：“7号才正式上课，哪来什么教授，进来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楼属于法学专业，她们可能想目睹今年高考状元的容颜。”
　　蒋小花踮了踮脚尖，不可置信地说：“状元有什么好看的，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以及一张嘴巴。”一两秒不到，她没有蹦蹦跳跳地踮脚，前面全是高高低低的人头，“哪号人物？”
　　左丽薇微怔，无奈叹气：“曲易池。说实在的，你好歹也……哎，你去哪？不是不爱凑这玩意热闹吗？”

　　“我看他笑话去。”
　　声音越来越远，左丽薇来不及扯住她，眼看着她淹没人群里去。

　　像曲易池这样人情淡薄，毫无防备地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女生冲他围观，说不定表情会比想象中丰富。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教室门口，一眼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曲易池，迈着步伐进去，落坐在他旁边的空位上。但不是她所想，曲易池垂着眼眸看书，不在乎周遭女生的目光注视，便伸手敲敲他的桌板。
　　下一秒，众人的目光纷纷转移到她身上。

　　曲易池抬头，蒋小花单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跟他打招呼，好声好气道：“哈喽同学，你脚好点没？”
　　他没回答，反问：“你有事？”
　　蒋小花唇角勾起：“我来跟你道歉，不过你之前不小心刮花我的行李箱，你也没道歉，这样算下来，扯平吧。”
　　“两次责任都出于你身上，眼睛长在天线上了。”

　　蒋小花横了他一眼，他竟然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纸，随即她脑袋往前探，越过眼前的人便看向旁边同学，眉眼弯弯，轻声道：“那位帅哥，请问人身攻击能告吗？”
　　坐在曲易池旁边的男生循声望去，瞬间看得定睛，背光的她，每根头发丝似乎都染上闪耀迷人的光芒，一颦一笑一回眸带着花香从外面的世界闯了进来。
　　久久没有说话，她勾着发丝别在耳后，轻轻“嗯？”一声，眨了一下眼睛。

　　“啊，这个……能，能告的。”
　　那男生猛然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开始翻教材，一本接一本的，抽空笑着看她一眼，又低头慌乱寻找书本，怕她等着急了，嘴里念叨着：“人身攻击……这个算……”

　　“啪”一下。
　　曲易池伸手把旁边同学的书本合上，面无表情地看向蒋小花，淡道：“人身攻击没有法律效力，多半是属于个人主观意愿，如果情节严重会构成诽谤罪。”

　　蒋小花立刻点头：“就这个。”
　　下一秒，她突然大叫，无力的用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扶着额头，皱着眉：“头好疼，我觉得我的精神生活上遭受一定的侵害，真的好疼好疼。”

　　那男生紧张的站起身来，脖子拼命地往前，想得知她怎么回事，而蒋小花仍然皱眉，抿嘴唇，似疼痛入了身体里面，却视线里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问：“这什么？”
　　以一罐白蓝色为主，上面显眼的四个大字和植物果实图片。——六个核桃，核桃植物蛋白饮料。
　　紧接着，不冷不淡的声音传来，“治头痛。”
　　蒋小花：“……”

　　没讨到该要的道歉，怎么还有种自取其辱了？
　　她起身走人，顺手把六个核桃拿走。
　　不要白不要。

　　*

　　次日中午，曲易池下课后回寝室，刚进门就瞥到宿舍阿姨的工作区域，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他停下脚步，站在小窗口前面，又见着那张得意的脸庞。
　　他启唇：“你书读不下去，索性抢了宿管阿姨的工作？”

　　蒋小花嗤之以鼻：“是代班。”

　　其实也不算。
　　宿舍楼和教学楼离得远，她练琴练到一半偷偷跑出来，长时间待在琴房憋得难受，不知怎的闲逛来到男生宿舍楼下，正好瞧见宿管阿姨一脸难受，急冲冲离开工作区域。自然而然的玩心起，也走累了，她溜进宿管阿姨的小房间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脚轻轻晃悠着。

　　曲易池置若罔闻，径直向前走。
　　见人要走，蒋小花连忙喊住他：“等等，我怀疑你们宿舍有违禁物品，我要去查宿舍，带路。”

　　曲易池低眸，冷冷地说：“你对男寝情有独钟？”
　　蒋小花友好地微笑：“少废话，走你的。”从他身边经过，便翻了个白眼，自个儿走在前头，“你宿舍几楼？”

　　她回头，人影却不见踪影，脚步向后倒退两步，一抬眼，从楼梯间看到上层楼的曲易池，整个人气鼓鼓地追了上去。女生宿舍有电梯，就连教学楼也有电梯楼梯可选择，怎么到了男生宿舍全都是楼梯，追上去时，她皮肤温度暖热，泛着粉，渗出汗液黏住发丝。
　　跟住曲易池走进他的宿舍，意外发现比想象中的干净整洁，男生宿舍一般都是脏乱不堪的。她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背着手，左顾右盼，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蒋同学，你来找谁？”

　　蒋小花转身，男生扶了下眼镜，冲她笑了笑。
　　这男生有点印象，记得那次他就是坐在曲易池的旁边，紧张兮兮地相信她难受。后来才知道两人是四人寝同专业同班级，男生叫童铭。
　　随后，她瞥了曲易池一眼，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书，没想过要搭理她，她轻笑，眼尾上翘：“不找谁，打扰你们了，拜。”

　　后面几天社团招新，校园辩论赛开展思维的交锋，一般辩论队伍以法律系为主，而这次特别的是不限于其他专业参加，主打友好交流。

　　活动中心一号厅蔓延着紧张的气氛，并不是辩论赛中的针锋相对，竟是两人身上的气场。台上台下的同学的目光纷纷在他们身上打转，面面相觑，直到曲易池辩论时间到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紧接着正方辩手接了茬，先是一道娇滴滴的笑声响起。

　　蒋小花勾唇：“撒娇是女人天然具备的魅力，目的是达成一个共识，我也不会逮谁就叫哥哥……”突然顿悟了，她眼睛骨碌碌一转，双手上下交叠放在桌面，“池、哥、哥，你说对吧。”

　　一下子，底下的男同学们炸开花，吹了几声流氓哨。
　　“哥哥”两个字顿时贴近了辩题——撒娇女人会不会好命。全场的反应似乎给出了答案，但反方辩手稳如泰山，尤其是曲易池，再次拿起桌子上的麦克风。

　　他面无表情地说：“如果男人非要女人以这种方式维持关系，那么这个男人本身并没有多大的能耐，矫揉造作也不是女人依赖男人的生存本能，还有你这个叫发嗲，不是撒娇。”

　　该轮正方四辩提问，正对准麦克风时，一个脑袋伸了过来，毛茸茸的头发挡住她的动作，随之声音响起：““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这句台词听过没，你说啊，来来，你反驳我。”
　　曲易池冷眼看着蒋小花。
　　“就说你不知道，出自电影《撒娇女人最好命》经典台词，电影名都说明了，你有什么好辩的，离谱。”蒋小花头一转，“裁判快，反方哑口无言了，敲铃，我们正方赢了。”
　　“……”

　　一场像正式又非正式的辩论赛就这样以蒋小花的蛮不讲理，让正方辩手们赢下比赛。一行人还没出活动中心庆祝胜利，蒋小花就被黄教授逮回琴房，欠下不少的课业都没完成，再者，她被抓回去已经不是一两次了，身边朋友也不觉得意外。

　　蒋小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宿舍，左丽薇正在说着什么，瞥见后，笑道：“黄教授肯放你回来了？”
　　她点头，随意坐在椅子上。

　　费萧萧臀部倚着桌沿，对她说：“等你很久了，我收到风声，有个八卦消息是关于你们钢琴系的，有一个女生勇闯男生宿舍去了法律系校草曲易池的宿舍，虽然待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震惊了。”
　　“有一说一，我们校草长得又高又帅，不但是高考状元，现在也是专业第一，可是不能忽略“冰山”二字，一年跟他说上几句话都难，到底谁胸口挂勇？你认识不？”

　　蒋小花微偏脑袋，抬眼：“认识。”
　　“谁？”
　　“我啊。”

　　室友三人相互对视，左丽薇走到蒋小花身边，指节轻刮她脸蛋，好奇问：“你们俩不是不对付嘛，怎么赶趟送上门了？”

　　蒋小花笑：“那不代表我不能追他，人会改变很正常。”
　　左丽薇感叹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

　　车门拉开，蒋小花下车后，跟蹲守在围栏外的粉丝挥挥手，提醒她们早点回家，听她们应了声，便转身往后台门口走。

　　夜空中云层厚重，随风飘动，遮挡了半个月亮，只留下一丁点光芒绽放。她突然抬起眼睫，深吸一口气，月色逐渐清晰照亮脸庞。

　　刻在心底的名字。
　　谁敢忘，也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豪言壮语，室友摇着头，一声不简单，她举起一只手，五个手指由外向里收拢。

　　“把他拿下！”

　　喜欢就去追，感觉对了就表白。
　　瞻前顾后太low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