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World》鸩远

12、终于开始接收记忆了

　　＊22＊

　　时间过得很快。

　　好似在有了目标之后，系统带着申煜月跳过一样，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向了11月尾，期间闵玧其几次迂回的问过他那份合同最终怎么样，但被申煜月搪塞了回去，总之交上去的时候，方时赫是点头认可了那一份由申煜月亲笔代签的几张纸。

　　这应当是不合理的，因为他未成年，那张合同上的签名不具有法律效应。

　　但这好像又很合理，因为他在玩游戏。

　　申煜月没有细究这个在全息游戏圈里算是巨大漏洞的背景故事，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天的公告上。

　　A1:[恭喜玩家ID:申煜月成功完成阶段性主线任务，为感谢各位玩家的踊跃反馈，系统正在加紧更新中，本次更新将一直持续到月底，如有任何功能不能启用，请不用恐慌，期待给玩家带来更完整的体验。]

　　于是申煜月还真就发现一些功能被关闭了。

　　比如音乐游戏，往常的音游界面只要在他跳舞时就会自动跳出来，前段时间只留下[正在升级中]几个大字，因为视野的突兀转换，申煜月差点撞上一旁专注看着镜子的金南俊。

　　如果不是他反应速度够快，迅速走位转了个身的话。

　　再之后就是随身系统的消失。

　　A1:[……我要消失一段时间。]

　　这是第二次。

　　但与第一次不同，A1在消失前主动提醒了申煜月。

　　申煜月对此也算是有了经验，他照常练习，吃饭，休息，与闵玧其和金南俊交流经验。

　　艺术的美感大约是共通的，纵使金南俊对舞蹈并不感冒，但他对美的捕捉目前无人能及，更何况跳起舞来的申煜月确实是在练习室最耀眼的存在。

　　为梦想拼搏，连灵魂都在闪闪发亮。

　　金南俊偏爱这类人，就连闵玧其也是这样被他纳入自己人的范围。

　　是的。

　　在放下莫须有的纠结后，金南俊发现他和申煜月相处比想象中的要更合得来，而且他的到来令他感到了另一种层面的震撼。

　　金南俊有看雨的习惯。

　　或许创作者都如此，他对雨有种别样的情怀，在那个年纪听起来像是多愁善感的矫情，但他从不为此辩驳。

　　这的确矫情。

　　没有人会时时刻刻保持理性，金南俊的职业需要他保持这份敏感的特性，某些时刻他甚至需要放大这些情绪，让自己沉溺进去，而感情一到这种时候便会在他的默许下泛滥成灾。

　　他需要短暂的冷静，但生活在都市里每日有各种噪音钻入大脑，平日里他并不讨厌那些声音，只是偶尔会有片刻感到些许困扰。

　　而一到下雨，这些感觉便尽数不同了起来。

　　金南俊很喜欢那种声音，好似整个世界在刹那变成了一台老旧的留声机，坠落在伞面上的雨珠变得暧昧而模糊，滴滴答答的沉闷声响像是唱片失真的前奏，又像被金鱼尾巴晃动的水流，咕嘟嘟的合着他的吐息一起沉进闪着碎金的湖底。

　　一种纯粹而安稳的宁静。

　　如同回到了母体。

　　更重要的是，他肋骨之下的那颗器官的跳动在这种环境下也格外清晰。

　　在雨中，万物都活着。

　　金南俊借以躲在无形的堡垒中窥探外面的世界，他缓慢的与行色匆匆的路人擦身而过，视线始终追随着一切，在人群中悠然自得地捧着杯热饮观望那些生机。

　　直到他——

　　碰到了另一位看雨的人。

　　金南俊起先注意到那位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是申煜月。

　　首尔的色彩一向压抑，就连便利店卖的一次性伞具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大家如果能选择，大多数都会选择看起来低调而沉闷的雨伞，金南俊自然也如此，所以他在人群中并不显眼。

　　然而那位就不同了。

　　浅蓝色的防水布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小型的白色动物图案，金南俊不知道那是兔子，还是小狗，他只是忍不住露出微笑，心底有被这位童真的人可爱到，也起了点好奇的心思，不知不觉改变了走向公园的步伐。

　　那位倚在桥边，根本没察觉到有人朝他靠近，倾斜的折叠伞泄出一长串水珠，惹得几位身着雨衣的小孩儿纷纷朝他投去注目礼。

　　偏偏他无动于衷，视线好似追随着江边的圈圈涟漪荡入虚无。

　　彼时的金南俊还在为自己的前途困扰，他试图将自己溺进书籍的海洋，却实在无法专心，无意在宿舍里看到窗外的雨时才决定出来走走，现下倒是全无这种烦恼了。

　　“煜月……？”

　　随着距离的拉近，金南俊瞥见的那张侧脸在雨中也显得格外苍白，他单薄的身影在朦胧的雨幕中几近透明，形似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

　　申煜月的神情寡淡，每到这种时候金南俊就会感叹，不愧是闵玧其带着来的孩子，他沉默起来实在很像那位时常在作曲时跟自己争执起来的哥哥。

　　“怎么了？”

　　金南俊又放缓了声音，他一边询问，一边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这段时间的行程，怎么也没想到造成申煜月一个人来这里看雨的理由。

　　虽然他的心情显然不坏，只是……无波澜得过了头，但作为一个爱护弟弟的哥哥，又怎么能弃弟弟于不顾。

　　金南俊又思索了一番，一时只能想起申煜月的国籍，他委婉的提问。

　　“在首尔过得不好吗？”

　　金南俊的嗓音与闵玧其很不同。

　　如果将闵玧其的声音比作醉人的红酒，那么他的声音更像酒窖里装着酒液的木桶，数年累月的沉淀造就了那道嗓音泛着厚度的醇香，也更加容易令人沉沦。

　　为了确保申煜月听得清他的声音，金南俊挨得很近，挤在一起的两把雨伞像是丛林中两朵刚冒头的蘑菇，这下不止小孩儿投来视线，还有不少成人隐晦的看向这两位下雨都不知道回去的怪人。

　　可即便挤挤挨挨的很难受，金南俊也没有突破申煜月的安全社交距离，他探头望下千篇一律的风景，等待着他的回应。

　　“南俊哥……”

　　片刻，少年清朗的话语就像是被开了罐的气泡水，呲的一声让金南俊如同置身梦中。

　　“如果是在游戏里要渲染这场雨，要花费多少精力呢？”

　　不说以后的全息技术，此刻的10年也压根没有这么发达的电脑可供渲染如此大的场景地图。

　　于是这个问题在金南俊看来十分古怪，他暂时不知道申煜月想问什么，惟有等着他的下一句。

　　“哈，抱歉，好像问了很奇怪的问题。”

　　申煜月突然这么笑了一声，像是早就知道金南俊的沉默，完全没抱有他会回答的期望，又接着说道。

　　“如果爱与恨用同一个单词的话，我应该在首尔过得挺愉快的。”

　　恨？

　　金南俊被他过于苛刻的用词惊到，不由回头看向申煜月，他的面容在雨中仍旧闪闪发亮，仿佛自带光线追踪，漂亮得像是被打湿的山荷花，在这个人人都表情灰暗的城市格格不入。

　　金南俊头一次生出想要了解申煜月的欲望，或者说他觉得自己好似窥见了少年的另一面，那种诱惑催使他静静听下去。

　　而申煜月也没管金南俊惊诧莫名的目光，继续开口。

　　“……让我逃离苦海的救星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降临了，与此同时，新的事物也走进了我的生命，影响我直至今日。”

　　那些一一抚摸过的书页从申煜月的口中复述而出，沾染上不知名的意味，他的声音毋庸置疑得好听，在阅读英文书籍时是另一种不同的味道。

　　“德米安？”

　　金南俊终于有机会接话，脸颊边的梨涡不由深了深，他颇有些惊喜地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到这了？”

　　“之前一位朋友喜欢，也跟着读过。”

　　朋友？

　　呵，哪有朋友？

　　申煜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心情的确不坏，却也只是勉强维持着不坏而已。

　　今天本来应该是去兼职的日子，但因为天气的缘故，老板索性给申煜月放了场假，他窝在宿舍里准备接收之前从郑号锡那得来的记忆碎片，也好叫他去说服郑号锡不至于手足无措。

　　没想到跟做了场噩梦没差。

　　*23*

　　[请玩家做好准备，正在读取记忆中——]

　　“还需要做准备？什么准备？”

　　正规规矩矩躺在床上等着系统传送记忆的申煜月被这一出神来之笔整得有些懵逼，回想起进入游戏时那辆不讲理的大卡车，不自觉紧张地舔了舔唇。

　　“不会吧……？”

　　系统也很快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关键词锁定:舞团，Sink.]

　　[正在传送中——]

　　“等等？传送？！”

　　[我哔——]

　　感官像是被塞进洗衣机，申煜月的思绪被搅成一团乱麻，他狼狈地倒吸一口凉气，嗅到了嘴边湿润的泥土气息，然而还没等他彻底睁开眼，衣领忽然就被人提起。

　　“狗崽子，老子的钱你也敢偷？！”

　　什么情况？

　　振聋发聩的男声在申煜月耳边响起，窄小的领口勒得他一阵窒息，思绪更乱，眼前好似还在阵阵发黑，细密的雨丝不断扑在他的脸上，那张狰狞的脸就算在他朦胧的视线中都能看得清楚。

　　“我……偷你钱了？”

　　申煜月疑惑发问，迅速抓住了眼前这位NPC的关键词，但在仔细搜寻了一遍自己的记忆之后，他的脸色很快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

　　无论是舞团的记忆，还是Sink的记忆都没有，他还是那个申煜月，甚至于他根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偷这位NPC的钱。

　　额头上好像有滚烫的液体一点一点的被雨水带下，身体也在窒息中狼狈地烧烫起来，申煜月的右眼痛得难受，索性睁着另一只眼解释。

　　“不好意思，大叔，我没……”偷NPC的钱？姑且他还没这么掉价吧？

　　然而一眼，申煜月便愣住了。

　　只见一直跟着他的系统主线任务面板上，一串标红字体牢牢的霸占着置顶。

　　[1.长期主线:还清债务1000w/55648w，倒计时:363天18时45分33秒]

---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94，金南俊再来一章也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