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大时代）》撇一口

5、好人

　　晚上，方进新再次来到二女儿的房中。
　　“爸爸。”女儿仿佛知道自己的父亲会来找她，抱着娃娃坐在床上。
　　“伤口还疼不疼？”
　　女儿依旧没有回答，她低下头，没有再看父亲。
　　“那你，有没有要和爸爸说的。”
　　他的女儿，他自然了解。婷婷不喜欢吃甜食，不喜欢油烟味儿，厨房那种地方，几乎不会去。不像敏敏，喜欢吃甜，虽然人小、且大人叮嘱再三不要去厨房这样危险的地方，她都会偷偷跑去找蛋糕。
　　今天的事情，的确有些不寻常。厨子一直在厨房忙碌，只有几分钟离开了厨房，而就那几分钟，女儿进去了，然后出了事情。阿益到现在都不肯道歉，被何贱揍了一顿依旧不肯改口，哭的歇斯底里，一直嚷嚷着是女儿撞到刀尖上的，他一动没动！

　　方进新没有催女儿。她此刻胳膊上裹着纱布，脸色有些不好，平时看上去娇艳的唇色也失色几分。头发散落下来，显得脸更加小了。
　　方进新有些不忍，但没有让步，只是静静等着答案。
　　窗外，下起了细雨，沙沙作响。
　　良久之后，女孩终于开口了。
　　“对不起，爸爸。是我故意的。是我故意撞上去的。阿益他没有动。”
　　“为什么呢，婷婷？”
　　“爸爸，我害怕，所以想赶走他们！”
　　“婷婷，这样是不对的。”方进新认为，女儿小，心思敏感，突然多了几个小子在家中，她害怕，自己是可以理解的。“婷婷，如果没有人照顾他们，他们该怎么办呢？你有一屋子的人照顾，他们要是出去，没有人照顾，会受伤的，说不定，还会学坏。”
　　女儿抬起头，憋了一天的眼泪珠子这个时候才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真的吗？爸爸。”女孩微微抽泣的问道，“如果我们照顾他们，他们就会是好人吗？”
　　“是真的，婷婷，如果你爱周围的人，他们就会爱你。你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会爱你。我们照顾好阿孝、阿益、阿旺、阿利，他们就会成为好孩子。和你一样好！”
　　“才不呢，他们才不会和我一样好呢，他们也没有哥哥好！”孩子倒底是孩子，说着说着，就争起宠来。
　　“是、是，我们婷婷是最好的。”

　　第二天，女孩下楼，看见丁孝蟹站在楼梯口，好像站了很久。
　　“昨天，是阿益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
　　“你爸爸要不回来，你，你们就住我家吧。”
　　丁孝蟹完全没有预料到，方婷开口竟是这样一句。他已经做好了她生气、发脾气、甚至要赶走他们的心里准备。
　　“阿孝哥哥，你们就住我家吧！”方婷再次开口，认真的和他商量着。
　　女孩的呼唤，让男孩眼中突然多了一些明亮，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声“阿孝哥哥”，却让自己莫名的难受着，并生出了一丝丝自己也察觉不出的贪婪，她要一直、每天能和自己这样说话该多好啊。
　　“阿孝哥哥？”
　　丁孝蟹心中酸胀着，这样的感觉，陌生有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在一个已经被他忘掉的瞬间，他曾经经历过一般。
　　“不行！”他断然拒绝了。“我爸爸不回来，我就要赚钱养他们！”
　　女孩诧异的望着男孩，他的回答，没有犹豫、拒绝得干脆！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她抿着嘴，瞪着男孩。突然转身，再次回到楼上。
　　男孩知道她生气了，但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女孩的背影，有些出神。

　　“唉？”
　　“嗯？”
　　“这丁孝蟹真是来报仇的？怎么看都不像啊。”
　　“你问我我问谁。”
　　“大姐、大师、小祖宗，我能想到的、能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可全看你的本事了！”

　　本事，自然是有，但需要一些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