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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因果 ...

  •   小跟班叫崔敏,一个又高又瘦的女生,富商家房间不够,宋雅说可以跟她一间,崔敏拒绝了。

      在棚外搭了间小屋,我们感叹她的动手能力强,江门看见了市里新出的报道。

      报道上有几张照片,她自己搭建小屋的过程,她一晚上只睡两个小时的证明,还有她给病人清创时表情认真。

      这报道一出,网友对崔敏的印象特别好,崔敏成为了局里的明日之星。

      而,江门满村给她找搭建木材的事无人提及,江东用自己那贵得要死的外套披在棚顶挡风无人提及,崔敏在清创时能够认真而不惊讶,是宋雅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把最恐怖的部分清除了。

      他们沉默了几秒钟,起身,又各忙各的去了。

      崔敏虽说是个小跟班,但跟我们行动并不一致,通常我们查完一处现场,或者照料完一位病人时,她的报道已经在网上挂着了。

      江门干活更加卖力,但组长打电话过来把他骂了一顿。

      他辩解:“时安死人事件肯定跟这个有关系,你信我!”

      组长再次强调,让他回到主线上去,鸽子的事从今天开始与他无关。

      他挂了电话后看着我,“爷。”

      “行了,知道了。”

      他和江东离开后,我和宋雅在这住下,晚上薛礼终于有空跟我们吃顿饭,我问他隔壁那么干净怎么不见有人回来。

      他说隔壁没人。

      隔壁的院子装扮得很精致,路过都能闻到一股花香,我问宋雅好不好闻,她说不闻了,有点难受。

      我俩往大棚里走,一个村民嚎叫着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一只狗疯了,你看我裤子被撕的,只剩裤衩了。”

      村长说:“怎么会,村里的那几只狗全都处理掉了啊。”

      “ 不知道哪来的野狗。”村民低头查看,“乖乖,我这有一道口子,不会是狗咬的吧?”

      村长:“那你赶紧去镇上看看,要真是疯狗,咱得想点措施啊。”

      我跟着那村民一起去了镇上,疾控中心挤满了人,里面的工作人员忙得满头是汗,村民越看自己身上的口子越心慌,“我刚才跑得急,都没注意是不是狗咬的,要真是......那可是疯狗啊。”

      我宽慰他说:“疯狗咬你一口可不止这点痕迹,别怕,等会儿看医生怎么判断。”

      大家都是排队打疫苗的,见有人走出来,有人心态崩溃地问:“疯狗咬了人,打疫苗还有用吗!”

      那人说:“不是疯狗,就是一流浪狗,已经处理掉了。”

      终于排到了我们,护士的手已经拿不稳针了,村民刚给她看了眼伤痕,她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村民说:“不急不急,忙活这么久,累坏了吧,咱们等一会儿。”

      护士摇头,“不是这样的。”

      里面有人厉声叫了她的名字,她便擦干了眼泪,继续工作,“这是草划的,不是狗咬的,你身上要是没别的伤口就不用打针。”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观察了一下村民的伤口,拿起针管说:“她判断有误,你这是被狗爪子划的,安全起见,还是打一针吧。”

      村民犹疑地看着他,护士已经起身离开,我碰了一下村民的袖子,他说:“算了算了,贱命一条,该咋咋地吧。”

      我俩从疾控中心出来,并没有直接回村,而是在一家面馆守着,护士出来了,我俩连忙走过去,她见到我俩就跑,我喊着:“小姑娘,你别怕,我是原城的退休警官,这次来就是调查流浪狗事件的,如果你有什么线索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村镇这么多人,经不起啊。”

      护士的眼泪还没干,打量了我几眼,又看了看身后的疾控中心,跟我说:“咱们到后头去。”

      后面很荒凉,有个废旧的亭子,周围长满了杂草,倒是可以遮挡视线,护士说:“你是警察,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罪,但我的良心实在过不去,街东头有家卖猪肉的铺子,站长每天都会去买十斤回来,放在隐秘的角落,没一会儿,狗就来了。那些流浪狗吃惯了生肉,猛地没了,它们牙痒啊,闻着人的味道就忍不住,人被咬了之后,只能过来打针,这样,疾控中心的生意就会好起来。”

      我皱眉:“你们把这当做生意?”

      护士说:“现在什么不是生意呢,前不久站长收到了一份指标,如果半年内打不够数量,镇上的疾控中心就要撤了,撤了之后,疾控中心这些人去哪找工作呢。唉,一开始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可是看见镇上的人每天都饱受恐慌,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村民听完撸了撸袖子,“好啊,原来都是你们搞的鬼,害老子被狗追着咬,害村镇的人都白挨那几针,我这就去找你们站长算账!”

      我拉着他,“先别打草惊蛇,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他愤愤地回头,问我:“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抬头看了眼天空,一层雾蒙了上来,像是糊住了我的嘴,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我可以跟村民明确一点,就是先保持沉默,在大家的疫苗没打完前,不要制造恐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其实我骗了他,这件事专业的人也办不了。

      江门来消息了,时安的死者确认了身份,姓李,是下溪村一个收废品的人认的干儿子,他死的那天要去时安跟某个人进行交易,可是这个人隐藏得很好,并没有查出来。

      我跟他说不仅鸽子的事有蹊跷,连狗叼的骨头都疑点重重,剩下的我没说,他想升职,我不能说。

      为了调查清楚小李的死因,江门和梅花都要过来,我在他们来之前向村长打听了收废品的人的消息,村长说:“你说老李啊,他在村里收了几十年的废品了,不是什么大生意,但他收养了一个儿子,那儿子竟然愿意继承他的活儿,可惜啊,现在连那儿子也死了,老李家真是祖坟选错了地儿。”

      “他儿子叫什么?”

      “李顺,瘦高个儿,挺俊一小伙儿。”

      “他死前有没有跟哪个人频繁接触过?”

      “他是收废品的,跟哪家哪户都有接触,但具体到哪个人,倒没有,不过他很孝顺,经常去老李的坟前哭。”

      当晚,我们就在老李坟前抓住一个人。

      江门和梅花赶到时,梅花率先下车,看着那个人说:“虞阔,你业务挺广。”

      这是一场非正式审问,地点在薛礼家,他做了一桌子菜,虞阔喝了口酒,梅花说:“约小李到时安交易什么?总不能也认他当儿子。”

      虞阔:“我有女儿。”

      梅花:“跟时安经理有金钱交易,跟时安死者不清不楚,大晚上的还跑来给人爹上坟,怎么,下溪村也需要你的煎饼果子?”

      “咔嚓”一声,有闪光灯,大家都看向崔敏,她放下照相机,把自己的盘子收起来,拿去厨房洗刷。

      她的动作太快,薛礼的一句“不用洗”还卡在喉咙里,看了眼菜,只有那碟咸菜她动过筷子,那还是菜前她主动端过来的。

      我们都已经对她的行为见怪不怪,梅花还不习惯,还是虞阔的话让他回了神。

      虞阔:“那会儿人太多。”

      梅花:“什么?”

      虞阔:“你们那儿。”

      说完,虞阔又看了眼崔敏走出去的背影,“这儿也有。”

      于是我们让薛礼安排了一间最隐蔽的房间,晚上,梅花、江门、我和虞阔,在地板上打起了地铺。

      虞阔:“我爸捡到过一只鸽子,少了个翅膀,不能飞,他当宠物养,养得胖胖的。一天,他从鸽子身上取下一枚监视器,第二天出门就被人撞死了。”

      梅花:“这个案子是我徒弟经手的,好像最后私了解决的啊。”

      虞阔:“我搬了三个地方,他们都找到了,如果我不接受私了,被撞死的就是我,我不怕死,但我想不明白,监视器监视的到底是什么。”

      梅花:“后来呢?”

      虞阔:“后来,我了解到时安经理跟鸽子老板有关系,就给他塞钱,想打听一下鸽子的下落,但他给人下药这事儿可跟我没关系,说不定他想以此来混淆视听。我只给他送过一次钱,我从他那里并没有获得太多有效信息,倒是因为这件事认识了下溪村的小李。他说一天早上他家门口掉了只鸽子,他爹给炖了,没多久就死了,但他爹死前给他留下了一个宝贝。那段日子,他出门就得乔装打扮,他说有人盯着他。我给他买了几身衣服,他开始进出时安,时安要验资的,对方不会想到一个收废品的能出入这种地方。不过,他还是暴露了,他出门没忍住,去捡了垃圾桶旁的瓶子,再后来,他就遇害了。”

      梅花:“什么宝贝。”

      虞阔:“不知道,在他爹坟里。”

      大家沉默,过了一会儿,江门说:“挖吧,出了事我来顶。”

      老李和小李都死了,他们在世上没有亲人,出于人道主义,我们还是跟村长商量了一下,村长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第二天正午我们准备去开挖时,坟前摆满了村民献的花。

      我们给老李上了柱香,挖开了泥土。

      老李所说的宝贝,是一枚耳蜗,可这个耳蜗,明显不能工作。

      梅花把它带回了警局,三天后,来了消息,不是耳蜗,里面是精密的监听设备,他已经连接了局里的专业仪器,那头有动静。

      江门让他共享,他思考了一会儿,瞒着周围的同事,给江门开了扩音。

      对面是男女对话,很普通的聊家常,我们以为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时,女人说:“很多年前就开始了,那会儿我还在上高中......”

      接下来,两边都非常沉默,我们获取了一条极其隐蔽的毒品运输路线,这条路暗中行驶了这么多年,踩了多少人的血,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以这样的方式,水落石出。

      梅花立即出警,对方露了个头就立刻把门关上,梅花带人冲进去后,里面空无一人,他们没找到地下通道,但是在嫌疑人的家里找到了一则信号。

      他们立即追踪,然后我们碰了头。

      梅花这次穿着警服来的,身后跟着很多人,警车的鸣笛让下溪村处于恐慌之中,村长在广播里发布通知,让大家别紧张,全力配合警方工作。

      梅花根据信号源,把我们包围起来,他们手里有枪,大棚里的村民都支着身子探出头,宋雅拿着消毒水正从棚里出来,见此情景又退了回去,让里面的人注意伤口。崔敏拿起照相机,想了想,又放下。江东靠在墙上,江门双手叉腰,薛礼拿着一把蔬菜正往家走,一瞬间,枪支纷纷朝他指去,梅花伸手示意,周围的警察缓慢地朝薛礼逼近,等确定他没有任何途径可以逃跑时,梅花拿着检测仪器搜薛礼的身,最终在他口袋里找出了一部老式手机。

      梅花拎着那把钥匙扣问:“你跟龙加什么关系?”

      薛礼表情明显变了,像是听到久违的名字时突现的惊喜,几秒后又闪出一股掩不住的悲伤,喉咙动了动,最终说:“邻居。”

      我们朝他隔壁看去,那个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子原来有主人。

      梅花继续问:“你使用过龙加的骨头吗?”

      这下悲伤成了震痛,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用尽全身力气在确认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几番努力下,才缓缓吐出:“什么骨头?”

      薛礼被带回了局里,晚上,梅花的消息传来,说也许知道嫌疑人藏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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