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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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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震威刚接过狐狸,云端里“啪、啪、啪”射落无数金线,玄真子见势不好,一面挥袖抵挡,一面推了二人,躲到块山石后头,谁想这金线甚是厉害,竟能穿石而过,杜震威一个不留神,险些被钉出个窟窿来。玄真子借着石上的小孔一张,但见玉矶子领了十来个道士立于云头,摆开了阵势,那丝丝金线便是自阵中射出。
“早听说玉矶子的金丝阵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厉害。”玄真子不禁低叹。
“说这个有什么用!快想办法,”杜震威急得两眼冒火,半天才回过味来,便是声惊呼:“你是说,你破不了?!”
玄真子点点头,杜震威急得跳脚,却被裴鹤谦按住了肩头。
“没事。打不过,我们可以跑。”裴鹤谦嘴里说着话,手也没闲着,三下两下,扯脱了杜震威的外衣,虚虚地包成了个卷儿,拢在怀里,乍一看,倒像抱着只狐狸:“我跟玄真子引开那些道士,等我们走远了,你再带言雪下山。”
玄真子闻言颌首,一扬手,掀起半天的黑风,裴鹤谦会意,跟着他就地一滚,自石后冲出,朝东狂奔。两人一走,那云端的金线立时变了方向,紧撵着他们,往东山的青松翠柏间去了。
待那天下、地下的人都没了影儿,杜震威才吁出口气来,抱起那白狐,点了它的脑袋道:“臭狐狸,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日?”
他这句话,原是个玩笑,不料白狐紧阖着的眼皮下,却落下两行泪来。
顾言雪的脾气,杜震威是晓得的,这狐狸心骄气傲,不肯服软,别说是哭了,平日里连个愁容都不愿示人。它那眼泪,杜震威真是头一次看见,着实吓了一跳,忙伸出手来,帮它拭泪,嘴里急急分辨:“我逗你呢,哭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姓裴的既是诚心托我,我怎会为难于你。”
他不辨白还好,一提到“姓裴的”,狐狸的眼泪更是决了堤,扑簌簌而下,把胸前的白毛都打湿了。杜震威再粗心,这时也明白了过来,顾言雪哪里是怕自己苛待它,分明是舍不得那裴鹤谦。
顾言雪跟裴鹤谦的关系,杜震威原是知道的,初时也泛过酸,后来一想,这狐狸心思活络、人物风流,有那么几段露水因缘,也是寻常,渐渐便释了怀,可照眼下的光景看,顾言雪对那人竟是动了真情。如此一想,顿觉自己替他人做了嫁衣,实乃是天下第一傻瓜。
杜震威胸中憋闷,真想丢下这狐狸,一走了之,可低头一看,那东西缩成了一团毛球,紧闭着双眼,往日的张狂劲儿,不知飞去了哪里,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杜震威怔了半日,叹出口气来,将那白狐裹到怀中,单手持于胸前,默颂法咒,双足猛一顿地,白烟过处,只见残雪盈盈、空山寂寂,那一虎一狐已遁地而去。
朝阳射破云翳,直照到城北的楚妃巷中,巷口开着间小小的碾玉店,店主段左旋正拿着笤帚扫雪,忽听背后一声脚步急响,扭头一看,一个矮个儿道士拖着个少年跑了过来,那人见了段左旋,眉开眼笑:“师兄,我是玄真子啊,救命!救命!快让我们进屋躲躲!”
段左旋并不答话,冷着脸将笤帚往门前一横,玄真子登时垮下脸来,扯过那少年道:“师兄,你不救我没关系,这可是裴鹤谦,清风的儿子啊!”
段左旋闻言一惊,再看那少年,眉目俊秀,确有几分熟悉,心下一热,手也软了,这一愣神的功夫,玄真子已推着裴鹤谦,三步两脚,窜进了店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