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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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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顾言雪瞪他。
“没什么。”裴鹤谦低下头,在顾言雪额上盖了个吻。
顾言雪叹了口气,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半晌,低低地问:“你没话问我吗?”
裴鹤谦托起他的下颌,鼻尖对着鼻尖:“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不过,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什么都不问。我,不想逼你说谎。”
顾言雪睫毛一颤,眼泪掉了下来:“你真那么喜欢我……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喜欢我什么?”
裴鹤谦想了想:“你嘴巴毒,脾气坏,心又狠,我喜欢你什么呢?”
顾言雪不由瞪圆了眼,裴鹤谦笑了,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不过,看到你笑,这里会跳得很快;看到你生气、难过,这里会疼。”
“扑通、扑通”少年的心跳一下、一下在指底跃动,有力而又清晰,顾言雪望着他,视线又模糊了:“不能相信的……人……没有爪子、牙也不尖,可是你们有的是甜言蜜语……许的是海枯石烂,可翻脸比翻书还快……相信你,我就完了……”
裴鹤谦默默地将他按到怀中:“人生不过百年,哪来的永世永生,我只能说,我活一天,便会好好待你一天。你可以不信,但是你可以看着,一天一天看下去,看满一百年。”
“换汤不换药。”顾言雪恨恨低语。
“你不信?”
“我大概是疯了,我……想相信。”
“你说什么?”裴鹤谦喜得眼睛都亮了,灼灼的目光落在顾言雪脸上。
顾言雪叹了口气:“得意吧?我相信你。”
裴鹤谦高兴地跳了起来,脑袋撞到车顶,“哎哟”一声蹲到了壁角,顾言雪忍不住哈哈大笑,却也有些心疼,凑过去,正要看他撞得怎么样了,裴鹤谦却在角落里摸起了样东西,万分郑重地递到他眼前。
“世人定情,总有个信物。这玉虽然寒薄,却是我娘给的,我也带了十数年。” 裴鹤谦说着,将一枚红玉系到了顾言雪的颈间。
“人心若变,留着信物,又有什么用处?”顾言雪抚着那玉,到底也没有摘下:“再者,我又没东西还你……”
“不一定要东西的,我只要你一句话。”裴鹤谦揽住他,点着他的鼻尖:“答应我,以后再不要骗我。我想让你信我,也想让自己信你。”
顾言雪望着他,终于点了点头。
这一夜,两人依在车中说了一宿的话,顾言雪告诉了裴鹤谦自己的真名,也说了白雾客栈其实是家狐狸店,白雾街是个狐狸镇。裴鹤谦听了啧啧称奇:“你那伤竟是假的,好厉害的法术,把我这大夫都骗了。”想到了什么,又问他:“你诓我们去客栈做什么?”
“谋财啊……”顾言雪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你住在深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裴鹤谦蹙起了眉头。
“买鸡吃。”
裴鹤谦听了,哈哈大笑:“你要吃鸡,以后我帮你买。谋财就谋财吧,不害命就好。对了,据说这十年间进了白雾街的人都失踪了,到底怎么回事?”
“闲人闲言,以讹传讹,你也信吗?”顾言雪把脸埋到他胸前:“你说过,我不想说的,你就不问。”
裴鹤谦叹了口气,揽住了他,半晌才问:“那件狐裘怎么回事?”
顾言雪身子一颤:“那是……我妈妈的。”
“什么?!”裴鹤谦闻言色变。
“十年前,我妈妈被杀,皮被剥掉,下落不明。没想到,居然流落到了杭州……”顾言雪说着,牙齿咯楞楞地打架,人也抖成了一团,忽地,他死死地攀住了裴鹤谦的颈项,梦呓似地哭喊:“不要……我不要看!放开她!放开她!”
裴鹤谦忙将他搂住,着意安抚:“好。我们不看,言雪,我在这里。都过去了,别想了!别想了!”
如此连哄带劝,温言软语了半天,顾言雪才渐渐止住了颤抖,眼泪却是一刻都没停过,裴鹤谦晓得他素日憋屈着自己,难得卸下了心防,便也由着他哭,干脆把胳膊作了枕头,衣裳作了手绢,陪着这只伤心的狐狸熬过了一夜。
等两人睁开眼来,天已大亮,帘外的风声也小了。裴鹤谦打开帘栊一瞧,外头赫然是个琉璃的世界,忙拉过顾言雪来,指了前边的一带长桥道:“那是断桥,这就是有名的断桥残雪了。”
顾言雪举目望去,远处平湖似镜,长桥如虹,只是这镜、这虹都是水晶雕的、银子打的,说不出的精巧悦目。太阳自云里探出了头来,淡淡地洒下一层霞彩,替那平湖长桥在素洁之外,又添了一份旖旎。
裴鹤谦见顾言雪看得痴了,凑到他耳畔问:“西湖景致,可不单是个虚名吧?”
顾言雪冷哼:“你还挺记仇的。”
裴鹤谦便拢了他笑道:“哪里,我只想说,等把你娘的事情了了,你也别开客栈了,干脆留在杭州,跟我一起春观苏堤、夏游曲院、秋看平湖、冬踏断桥,岂不是好?”
“把我娘的事了了?”
“是啊,狐裘既是在宝裘居,这店便脱不了干系,自此着手,总能寻到真凶。”裴鹤谦说着,环紧了顾言雪:“我知道,你想一个人去查。可是,言雪,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也让我尽一份力。”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