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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魔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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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绪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这触感……她动了动四肢,感受到紧缚在手腕和脚腕的绳索,才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被绑住了。
不是那种被绑住双手,或者是被站着绑在柱子上那种。
而是——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十分羞耻。绪苒挣了挣扎被绑住的手腕,除了无济于事还是无济于事,根本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反而越收越紧。
“嘶——”她痛得忍不住惊呼出声。
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哪儿,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令她心中下意识紧张起来。
人在黑暗之中,最容易滋生出一些恐怖的想法,自己吓自己。
绪苒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同时口中无声地召唤仙剑。
“霜——”
只见霜从储物空间中飞了出来,在绪苒的指示下,一点点开始割她手腕处的绳子。
绳子很粗,不清楚是用什么制成,坚硬柔韧无比,幸而霜的刃薄而利,没割几下,就能感觉到绳子表层的那面,被隔开了一个口子。
黑暗中寂静无声,绪苒仔细地听着剑一刀一刀磨绳的声音,提心吊胆的期待。
“咣铛!”刀剑置地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绪苒登时被吓了一跳,她惊呼道:“谁??”
不知是谁率先点起了火把,照亮了周围的一隅之地,绪苒躺在榻上艰难的探头去看,差点儿把她吓了个半死。
只见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原来这儿并非没有人,而是一直未发声,只在默默地盯着她。
是刚才的那一群海民,扔掉她剑的人,就是刚才与裴之槐起冲突的黑皮海民。
绪苒皱了皱鼻子,佯装镇定,呵斥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我掳来,谁替你们捉妖怪。”
她内心已然清晰明了,这群人是跟妖怪一伙儿的了。
只是她现在只能在这儿装傻卖愣,不敢轻易道出,唯恐这群人与妖突然犯病,落得个被众人围攻的现场。
倒霉的是,这群海民完全不想和她玩心知肚明的游戏,直接当她不存在,举着火把向她走过来。
绪苒手腕和脚腕被绑着,惊恐地想要退缩,疯狂挣脱,丝毫没有用。
海民们把她架在正中间抬了出去,每个人的嘴里都念念有词,像是在举行着什么仪式。
绪苒在半空中慌得不行,拼命地乱动乱踢,只是按着她的人劲大的离谱,她根本逃脱不了。
“救命啊——来人救救我——”嗓音十分的凄凉悲惨,尖锐地能传数十里。
她刚才脑中灵光一闪,若是用灵剑让它在高处飞,不停地在上空盘旋,岂不就能吸引到裴之槐的注意力,自己再沿途留下些线索,这不就能让他成功地知道自己位置。
他们二人来个里应外合,打这些可恶的村民措手不及。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无比的悲惨。
原因无他,当绪苒准备暗戳戳御剑之时,却发现怎么也御不动它。
绪苒:???
她歪着脖子一看,她的剑也被五花大绑着,跟它一样惨兮兮地被海民们绑着举着,半分儿没有自由可言。
绪苒甚至在自己爱剑的身上看出了心如死灰四个字。
造孽。
绪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松散四肢,也不挣扎了,一派摆烂的状态被海民们抬着朝未知处走去。
她不知道裴之槐能不能找到自己,不过就当下的情况而言,或许比较悬,又是妖又是人的,看着就不是很好对付的模样。
一群人乌泱泱地走到了貌似是海底?
绪苒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头顶上空游过去的巨大鲸鱼,震惊地无以言表,嗯??怎么回事?
她是来海洋动物馆了吗?
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隔着的玻璃层,所以,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法子,能在海底下与海水隔绝出了一方天地。
海底是一层厚厚地细沙组成地面,只不过这细沙类似于朱砂,入目通红。
绪苒若有所思的艰难歪过头,瞥了眼地面的红沙,又望了望上方的海水,喃喃自语道:“是因为海底细沙的缘故,所以从正上方看大海,才会是血红的一片吗?”
不过现在解开了这个谜团也并没有用,帮不了她什么忙。
终于,不知走了有多久,这群海民停下了步子,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
“砰。”□□摔在石头上的沉闷声音,炸在耳边,光是听着就身体一阵疼痛。
绪苒疼得把自己缩成了个虾米,脸色狰狞,嘴里面下意识地问候扔她的人的祖宗十八代。
“操——”
把她扔下来的时候,这群人根本没注意分寸,丝毫没管她是头先着地还是其他部位先着地,直接撂麻袋似的,把她往地下一扔。
绪苒磕到额角,脑袋一阵晕乎,眼前有点儿空白,霎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她彻底没有素质的低声咒骂。
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的她,在这个世界第一回经历这种,她现在唯一想快点儿见到裴之槐,连报仇都不想,只想快点见到熟人,好让自己的孤独感减少一点。
绪苒的额角抽痛,但好在总算是没什么大碍,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接着就是如同死寂般的沉默。
她现在正躺在石床上,入目皆是数不清的白骨,大大小小累累白骨堆在一起,如同一座小山,残留的血腥味消散不去,仿佛依旧萦绕着鼻尖。
绪苒骇地瞬间连连往后退,真的有被震惊到,这简直是乱葬场。
其中不乏有儿童的骨头,小巧短截,数量也不少,看得她是心尖一寒。
她立即明白了,转头瞪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憎恶。
她张了张口,沙哑地问,“你们居然舍得把自己的孩子也架来送死?良心呢?”
绪苒真的后背发凉,她感觉他们甚至丧失了人性,怎会如此。
几个海民麻木地看着她,听到她提到孩子时,眸光中才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就消失不见。
无一人开口说话,皆不理会。
没过多时,他们忽然散成一个圈,围在这堆白骨旁,同时闭上眼双手放在胸前,神情虔诚,祷告似的口中念念有词。
绪苒眼皮不停地跳,她预感大事不好,心中陡然慌乱起来。
“停——闭嘴——”她试图大声嘶吼以此来捣乱,想要破坏他们的计划。
他们却想当熟练的继续吟诵,根本不把绪苒当成活物,如同空气般略过她的话。
她在石床上不停地翻滚,左右打摆子,下一瞬快要鲤鱼打挺了。
然而这群人还是无动于衷,不把她的行为,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绪苒气急败坏,正四处乱看,试图从中找到解救自己的法子,忽然,她的视线顿住了。
在她的左斜上方,原本应该被人挟持着拿在手里、捆绑在绳子上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把绳子割开了,并且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本来是有位海民抓着它的剑柄,只不过现正在吟唱祭祀歌曲,为了以示对海底之神的尊重,他便随手把剑仍在了地上。
根本没想到它竟然自己也能挣脱出来,这么一看,属实比它的主人有本事多了。
它的主人高兴到溢于言表,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激动。
刚才死鱼般的眼神,以及散发着绝望气息的她瞬间不见了,转变的速度之快,令人惊叹。
绪苒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掐诀,同时口中默地作声,“起。”
她用的灵力很少,害怕力量太足了之后,剑起猛了的破风声,会被海民们发现。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一旦祭祀开启,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不会停止,因为停止就代表着死亡。
绪苒不仅手指在用力,五官也皱在一起用力,看着剑移过来一点,脸皱得就更加紧一些,无比害怕剑发出声音被发现,那样的画面太完蛋,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她在一点点的挪剑,屏息凝神,而此时的裴之槐在外面也大气不敢出。
裴之槐本来在下面沙滩上警惕着,他有着不好的预感,各个方位他都在放了点灵识在周身,以怕有人突然袭击。
半响,她他既没探查出来什么头绪,又没有东西上前攻击他,他疑惑地抬头,准备回去时——
眼神陡然变冷,如同冰窖的寒气,只沁入人心,令人浑身发寒。
人呢?他妈的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
他丝毫没停留,冷着脸直接把剑召唤下来,自己踩上剑,开始往各个方向追。
他首先追的是刚才那群海民的位置,刚刚那个老人很不对劲的样子,恐是他又在背后悄悄捣鬼,痛下黑手。
裴之槐肉眼可见的气愤,他眼中的怒火能燃烧这一整片的海域,他快要抑制不住了。
黑气在他身上开始蔓延,同时,耳边响起苍吟的声音,“惶恐吧,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吧,她离开你,你是不是觉得天塌了……”
“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是你太弱小了,倘若强大,你一击将他们全杀死,便能把绪苒完好无损的搂在怀中,谁人也抢不走她。”
随着他一句一句的在耳边念叨,裴之槐的眼中开始出现黑色的血丝,充斥着眼白,甚至蔓延到瞳孔。
裴之槐正在御行的剑也开始颤抖,不稳了起来,他头痛欲裂。
他厉声朝苍吟道:“闭嘴!”
苍吟道:“我说的句句是实话,你不要不承认了,来吧,让我成为你,我们合二为一吧。”
说着就开始往裴之槐的肉.身里钻,裴之槐灵魂一震,从未感受过的疼痛在此刻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