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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第一百一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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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位山坐落在 G 城的西北面,整体海拔约 800 米。
山间小径蜿蜒,两旁树木葱茏,四季更迭,景色各异。
它不似名山大川那般巍峨,令人仰止,却自有一番清幽宁静。
王位山的原住民,几十年前便在这里扎根,他们开垦荒地,养鸡喂鱼,生活虽简朴,却也自给自足。
然而山下清秀翠绿的矮树,叶子还未来得及泛黄便被一辆辆工程车碾碎成泥。
山上的村民,原本有七八百户,大多数已经签下补偿协议,带着家当坐上大巴车,离开了他们世代居住的王位山。
只剩下十余户村民,态度坚决,无论如何都不肯搬走。他们在渣土车进出口处手拉手,筑起人墙,试图微弱的血肉之躯,抗衡建筑开发的洪流。
肖氏集团的张经理,被项目外派至王位山,已经驻扎了一段时间。
以张经理的级别和关系,本可以拒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项目,但他却主动接下了这份苦差事,其中缘由令人捉摸不透。
山间的寒风清冽,不愿搬迁的村民们被吹得瑟瑟发抖,依旧不肯松手。
此时,张经理一脚踩在在工程车头,身子微微前倾,他左手扣紧脑袋上的白色安全帽,右手持着扩音喇叭,苦口婆心地规劝这些顽固的村民。
“我们肖氏集团开发王位山,也是响应市政号召支援山村建设。请各位冷静一些…..”
张经理擦了擦安全帽下的汗珠,嗓子因着用力过度,显得有些沙哑。饶是他反感眼前这些山野村夫,但迫于形势,也不敢真得用言语惹怒。
王位山阶段性勘测已经结束,大部分原住民也已签下协议,唯独眼前油盐不进的村民,不知道在再较真什么东西,明明最后一批的赔偿金已经翻了两倍,对于这些未见过大世面的乡野村人来说,也该知足。还要叫人怎么样呢?真是不知变通得倔驴子。
“请大家不要冲动,大家如果对赔偿还有什么不满意,你们中可以派个代表来谈一谈!”
人群中,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使足全力敲了敲地面。
老人的衣衫洗得发白,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他缓缓走出人墙,语调铿锵说道:
“谁稀罕!滚出我们村子!”
话音刚落,老者身旁一位少年,抄起枚羊粪蛋子,狠狠地砸在张经理的白色安全帽上。
张经理脸色黑沉,他跳下工程车,往地下吐了几口唾沫星子,怒骂道:“刁民,这些刁民!”他身边的副手们迅速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神充满戒备。
项目已经停工十多天,张经理不敢怠慢,更不敢擅自行动。他白天验货监工,晚上手写工作日志,将现场情况一一汇报,逐层提交。好在,他今早收到了公司合法合规的文件,腰杆子也硬了起来。
“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们肖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也就是大老板!已经答应另外再给一笔过渡安置费用。如果再不配合搬迁,以至于延误工期的话,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张经理的话还未说完,一枚屎蛋子精准无比地砸进了他的大嘴,引得他一阵恶心呕吐。
“放你爹的狗臭屁,大家伙谁稀罕你哪几个臭钱!建设隧道是好事,我们也支持,但是你们居然为节省成本,要把王位山给炸平。我第一个不同意,要炸啊,可以啊,反正我一把老骨头也活够了,把我一并炸了去!做那守住王位山的魂!”老者徐步向前走近,一言一语似棺材钉,穿凿在村民们心口,回荡于山间。
“不识好歹!给我等着!你们今天挡住了东路口,那还有西边进出口。就凭你们几十个人还想延误工程进度?”张经理在身边几个副手的帮扶下,将将站稳,他寻思自己好言好语劝了那么多天都没用,那便也只能来t上硬得。
话音刚落,张经理给身旁的工头使了个眼色,工头立刻会意,随即领着一帮工人,抄起榔头、改锥,朝着村民筑起的人墙走去。
村民们都是庄稼汉出身,身手力气自然也不逊色于那些工人,他们纷纷抄起锄头、铁锹反击。
一时间,尘土如汹涌的烟雾般弥漫开来,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不堪的局面,双方僵持着,胜负难决。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滴混合着空气中飞扬的尘土,附着在工程车的前挡风玻璃上,形成了一片模糊的污渍。
透过斑驳陆离的车窗光影,隐约能看到唐立青的侧脸轮廓。
一小时前,那辆二手越野车一路风雨兼程,唐立青紧赶慢赶,总算在天色微明时,到达了王位山脚下。
肖氏集团为防止已离开的村民再次返回,也为便于管理,就在山脚下设立了多处卡点。
所有的渣土车和工程车,都必须出示相关通行证件,才能予以放行。
但这可难不倒唐立青。她先是在卡点前方拦下一辆工程车,接着扮作工作人员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让对方出示证件。
开这种车的人往往是些大老粗,心思没那么缜密,唐立青凭借着伶牙俐齿,三言两语就暂时把对方忽悠住。
司机不疑有他,便跟着唐立青下了车登记。待人下车后,唐立青迅速转身,跳上驾驶座,一脚油门向卡点驶去。
就在刚才,张经理手持扩音器,一只脚踩在工程车头,义正言辞的时候,唐立青正好坐在主驾驶位上,将眼前一幕幕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唐立青本应趁着人多混乱之际,悄悄下车,潜入王位山内部。毕竟她曾在王位山上生活过一段时间,对山体内部了如指掌,仅凭自己也能找出设立阵法的具体位置。然而,她并未如此行事。
眼前,年过半百的老者,正拄着拐杖,横在王位山前;半大的孩子,正扯着工头的裤管,死活不松手。
她唐立青又怎能置身事外?
这座山峰除了与老头子生活的点滴回忆外,并未给她留下太多美好的印象。可眼前的村民终归是无辜的,她虽无力阻止山体开发建设,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的老弱病残受这般欺凌。
张经理口口声声说王位山由肖氏集团负责,那么搬出肖开的名头,或许能让人听进去自己的话。反正山高路远,山里连信号都没有,就算张经理心生疑虑,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求证。想到这里,唐立青心生一计,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唐立青先是趁人不注意,偷偷跳下工程车,又趁着张经理专心指挥的空当,悄悄地绕到这人的背后。
她深吸口气,努力回忆着肖开平日里说话的神态和语气,试图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她微微扬起下巴,挺直脊背,暗自清了清嗓子,刻意压低声音,模仿着肖开那副盛气凌人的腔调,大声呵斥道:
“我们肖氏集团是什么身份地位!你们就是这么处理问题的吗!简直愚蠢至极!” 唐立青边说着,边紧紧盯着张经理的背影,观察他的反应。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威严,仿佛真的是肖氏集团的高层领导在对下属的工作表示极度不满。
张经理被身后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扩音器差点掉落在地。他急忙转过身来,眼神充满疑惑,正上下打量唐立青。
唐立青的眼神锁定在张经理的工牌上,暗自偷笑,脸上却佯装愤怒地瞪着他,大声说道:“张启发,你身为项目总负责人就是这么带队的?”
张经理完全没有料到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如此严厉地斥责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然而,当他意识到这声音中所蕴含的那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时,他的怒火瞬间被恐惧所取代。
唐立青观察到张经理的反应,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的模仿已经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但她也明白,要想彻底唬住张经理,还需要更加逼真的表演。
于是,她紧紧地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极度不满,仿佛张经理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继续大声说道:
“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的所作所为会给肖氏集团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唐立青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她的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一般砸在张经理的心上。
张经理被唐立青这一连串的质问吓得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您…… 您是?”
张启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中搜索出眼前这个陌生面孔的身份信息。然而,他搜遍了整个脑海,也没有找到任何与眼前之人相关的线索。他心中暗自叫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神秘的 “大人物”。
唐立青看着张经理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暗自庆幸。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让张经理陷入了恐慌。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继续模仿着肖开的语气说道:
“我是谁?你居然连我都不认识?哼!你还真是有眼无珠啊!回去问问肖开吧,看看他是怎么跟你提起我的!”
唐立青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让张经理自己去猜测她的身份。她这个几个月来被关在别墅养伤,倒也见了不少市面。她深知,对于这种喜欢揣摩上级心思的人来说,越是模糊不清的信息,越会让他们感到恐惧。
果然,张启发听了唐立青的话后,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他开始胡思乱想,猜测着眼前这个神秘人的身份和来意。难道是总部派来的?专门来调查自己的工作情况?
还是说,肖总已经发现,自己收回扣,将不合格的建材确认签收的事?
张经理越想越觉得害怕,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他战战兢兢说道:“您见笑了,我哪里敢啊。我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为公司做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啊。” 张启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唐立青的表情,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线索。
“哼!尽心尽力?我看你是尽心尽力地给肖氏集团抹黑吧!” 唐立青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你看看你现在都把事情搞成什么样子了!村民们都闹成这样了,你还不知道如何处理吗?你这个项目总负责人是怎么当的!”
张启发被唐立青说得无地自容,他低下头,不敢再看唐立青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捅了大篓子。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自己的前途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他连忙抬起头来,满脸堆笑说道:“您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唐立青看着张启发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暗自冷笑。她故意停顿,然后缓缓开口:“哼!还能有什么指示?赶紧让人停手,别再闹出什么乱子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得笑话我们肖氏集团舍不得那点赔偿金!我们肖氏集团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张启发连忙点头称是,随即转身对着手下的人喊道:“都别愣着了,赶紧停下来!按照这位领导的指示去做!” 工人们听到张经理的命令,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违抗,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