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之地》遨游宝宝

21、第21章

　　回忆止息，时隔十三年，久违的痛楚又重新弥漫回到心头。

　　赛博城7033医院门外，看热闹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去，只有楚萨仍然站在原地，心痛到无法呼吸。

　　绝望与遗憾几乎将他压垮。

　　楚萨曾经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得住，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却痛苦到难以支撑。

　　他抬手捂住心脏处，缓缓跪伏在地面上，很想像人类一样大哭一场，哀悼爱人的离去。

　　可就像十三年前一样，他只能发出哭声，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陆峥……”他哭着念出爱人的名字，声音很轻，尾音颤抖。

　　也许是悲痛到极点，楚萨竟然出现了幻觉——

　　他听见陆峥低沉的声音，回应说：“楚萨，我在。”

　　楚萨不敢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怕幻觉一触即破。

　　然而下一秒，男人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一双温热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拥进了怀里。

　　“能听见我说话吗？楚萨，我在这里。”陆峥温柔地重复着。

　　楚萨不可置信，缓缓抬起头，望向拥抱他的男人。

　　“陆峥……？你、你不是已经……”

　　陆峥没打算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将楚萨抱得更紧，对他说：“没有，我还活着。”

　　这一刻，楚萨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

　　是陆峥伸出手，将他从绝望的泥淖里拉了出来。

　　陆峥扶着楚萨站起来：“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先回家。”

　　楚萨点点头，全然放心地将自己交到陆峥手里，跟随他回到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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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的骤然解封，大悲大喜的情绪涌动，这些都给楚萨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他很虚弱，回到家就直接躺到床上休息。

　　陆峥陪在楚萨身边，沉默地安抚着他。

　　楚萨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一点力气，便抬头看着陆峥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陆峥舒展双臂将楚萨抱进怀里，将一切娓娓道来——

　　“那时候我们被迫分开，外公心里其实一直很过意不去。

　　“几个月前，我母亲患病去世了。外公办完她的丧礼，就开始在暗中给我传递线索。

　　“你可能不知道，张书然生病需要治疗，是外公向福利院推荐的你。

　　“他为你保留了部分情感能力，笃信你会表现得和其他AI医生不一样。所以他才用这种方式，将你送到审判庭，送到我的面前。”

　　楚萨思考片刻，明白了什么：“所以，废弃实验室的那些线索，也是陈博士留给你的？”

　　“没错。”陆峥轻轻摩挲着楚萨耳后那一小块凸起的皮肤说，“包括这道伤疤，也是他留给我的线索。否则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改变你的样貌，并且做到天衣无缝，不留下任何伤痕。”

　　楚萨顿了顿，又问：“那密码呢？量子密码锁的密码，也是陈博士透露给你的吗？”

　　陆峥垂眸看向怀里的人，诚实地回答：“一半是他，一半是你。”

　　“……我？”楚萨露出困惑的神情。

　　陆峥于是向他解释：“是因为你把‘警惕陆峥’这几个字写给我看，所以我才意识到，密码或许与我有关。”

　　“可你是怎么推断出密码具体是什么的？”

　　陆峥不答反问：“你记不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外公视频？”

　　“记得，你们聊到了这个？”

　　“不算是直接聊到，只是当我问他‘警惕陆峥’这个指令怎么才能撤销时，他告诉我，没有办法撤销，除非我死亡。”

　　“原来是这样……”楚萨恍然大悟。

　　所以陆峥和陈博士配合着导演了这样一场戏，由官方宣布陆峥的死讯，以此来解开藏于他皮表之下的量子密码锁，解开那些尘封的记忆。

　　昨日死，今日生。

　　秘密浮出水面，一切都真相大白。

　　楚萨心中感慨万千，虽然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还是后怕，以及漫无边际的心疼。

　　他想到这些年陆峥是怎么带着那些回忆一个人熬过来的；

　　想到重逢那天，陆峥在姜饼屋商店找到他，可他却极力躲着陆峥；

　　想到在废弃实验室外遇到危险，陆峥用自己的生命护住他；

　　又想到后来，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有丢失记忆时，陆峥眼眸中闪过的痛苦与隐忍……

　　哪怕忍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可是在他真正找回记忆之前，陆峥却还是一个人默默地扛着，什么都没跟他提起过。

　　楚萨明白，陆峥是怕他感到混乱与困扰。

　　如今，他已经想起了一切。

　　陆峥有一万个理由可以质问他，质问他的狠心遗忘，质问他的冷漠抗拒。

　　可是没有。

　　陆峥只是这样温柔地拥抱他，像是失而复得，又像是从未放弃过。

　　楚萨在陆峥的怀抱里苦涩地闭了闭眼，颤声说：“对不起。”

　　陆峥低眸，望进楚萨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抿着薄唇沉默了许久，然后才开口回应——

　　“楚萨，我们那时候虽然分开了，但没有说过分手。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是什么意思？是……要和我分手吗？”

　　楚萨怔了一瞬，赶忙摇头说：“不是的！我不想和你分手。”

　　陆峥这才松一口气，低头轻吻楚萨的额头，温声对他说：“既然没分手，我就不接受你的道歉了。”

　　“……为什么？”

　　“因为恋人之间不该这么生分。比起‘对不起’，我更想听你说另外三个字。”

　　楚萨茫茫然地看向他，“另外三个字，比如……？”

　　“比如，你爱我。”陆峥试图诱导。

　　楚萨思量片刻，很“听话”地对男朋友说：“嗯，你爱我。”

　　陆峥闻言，短暂地怔了一瞬，随后笑着将楚萨抱紧，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楚萨仰起头，毫无保留地接纳了陆峥的强势与温柔。

　　在几近窒息的纠缠里，在嘴唇相贴的暧昧里，楚萨听见陆峥低哑的呢喃——

　　“宝宝，我爱你。”

　　于是，恋人坠入失而复得的狂欢，宇宙为其摇曳轰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