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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师祖 ...

  •   眺瞻刚才被自己炸得不复完整的海岸。
      海浪拍上来的海水再把坑洼填满,易柏带着杉易从旁边路过,接连陷下几层金沙,袍摆边角淌入水中。

      踏入水中低腰易柏把一桶蟹壳熟练地倒进海浪里,顺势洗了洗桶子,守在旁边的杉易似乎能帮上忙但是又不知道从哪儿插手。

      不就倒个蟹壳嘛,易柏单独带杉易来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话说,过来的杉易,你到此来作甚呢?”易柏拿起机关兽手里的抹布,打了桶海水在桶里擦了一圈。

      吹着清冷的海风,又是一道考题。
      杉易久久答不上话,不是很理解这个问题出处,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师徒双方僵住,片刻空气里只响起了海风带起几波海浪的声音。

      “难道你是漫无目的的来,又要漫无目的的去?”
      平静打破说着,易柏的桶子也洗好了,起身平看杉易。

      易柏原来要比杉易矮一个脑袋的,这个角度竟然已经达到了与她平视的高度。
      她眼里此时此刻的威严,到现在了,杉易没怎么尝过,怀念中带了对方强烈的血脉压迫,看久后一山之神居然身心畏惧。

      “没有答案吗?”师尊的等待有限,眼里的神色渐渐开始藐视起眼前的杉易,“你不知道你为何而来?”

      畏惧感带着压力,从杉易体外压进体内,大概把杉易带来就没打算在这里放过杉易。

      “为了见到我?为了我的一顿饭?还是为了明早腌好的生腌蟹?”易柏把自己的话放得很简单,她知道这并不是杉易的答案,她起码的不会为了吃的来这一趟。

      “宗主,这个问题你问过了。”尽管回答有些困难,但杉易还是保证自己能极力反驳,不会让自己因为一处难题如此难堪下去。

      师尊完全无视了杉易的绕话,非逼她说出不可:“命数,我的命数已定,难道你就因为我?没有更长远的了?”

      更长远的话,“杀了彩庆翔!”

      “怎么杀?干杀?回山上去就给她一刀?”易柏轻蔑的问。

      闻言,杉易脑补了自己说的,很是滑稽,拖着少主冲上天夜山,不明不白的上去就给彩庆翔来两刀,彩庆翔死没死不知道,这画面绝对会引起天夜山上下动乱——这宗主好荒唐!然后他们起义,要推翻杉易,最后杉易又一次含恨而终。

      “等你想明白了,再回来告诉我。”说罢易柏往回走,杉易还不明白地跟了两步。师尊转身,指着地上一块礁石,厉声道:“罚你,坐到那儿去,想明白了再回来。”

      师尊走时没有给杉易留下照明的,照明用的机关兽跟着师尊跑了,只有头顶的月光陪着杉易。

      受这罚,杉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在易柏门下时天天罚,想不明白了就站外面去想,想明白了再回来告诉她。

      只不过现在是坐着的。

      易柏师尊对杉易非常狠心,说罚就罚,自己则头也不回的就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领罚的杉易老老实实地坐在师尊指的礁石上,肘关节搭在膝盖上一手托腮。

      要不是看易柏是自己师尊,不然杉易现在就抽刀,把她家给抄了。

      转念一想……

      不就很简单的一件事嘛,难道还要杉易给师尊一步一步分析?求解?
      难不成杀鸡还要知道鸡死前吃的一日三餐?

      心烦在一阵海风袭来后,稍纵即逝,烦不起来了。
      吹着凉风,杉易的脑海里的想法突变:要不一刀进去把易柏干了吧。

      大孝子啊!

      杉易甩了甩脑袋,很快消灭了这种不道德的想法。

      思绪停在怎么给师尊一个答复好,还真要把事情解剖了告诉师尊。
      杉易就苦了脸了,之前师尊好像也不是这样的人吧,怎么突然就这么刁钻,非要问清楚不可呢?

      殊不知这时谭紫躲着几只机关兽举着小烛灯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了。

      收拾完杉易,易柏回去时叮嘱了谭紫早点睡,不能出去找杉易,还控制了管灯用的机关兽不给她照明的东西用,只能在房里睡觉。

      虽然拿捏了自己徒弟,但杉易养出来的徒弟可没那么好捏。

      说是睡觉,等易柏走后,谭紫连着桌板把师祖家的桌子拆了,从桌面上取走了固定用的蜡烛跑出来找杉易。

      “师尊师尊!”

      乍一听是谭紫的声音,杉易才回头,不怀好意的海风就把谭紫手里的蜡烛吹灭了。
      失去光照短暂的眼盲后,月光下,谭紫看到了杉易朦胧的身影。

      “师尊师尊!”谭紫丢下蜡烛,跑过来陪杉易一起坐着。

      杉易托腮有些颓废的问谭紫:“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月光下,谭紫从兜里掏出了多种作料,用布包着放在腿上,全是方才易柏放生腌蟹时的作料,剩下的给她了。
      “师尊,你想办法弄条鱼上来,我给你做鱼吃。”

      不知怎么的,杉易大脑放空跟头驴似的懒洋洋的“嗯”一声,说弄就弄,施咒抽出袖里的爆破咒。

      天夜山型,开!

      从天夜山顶上展开山形,靠此杉易起身侦查海面上鱼群动向。
      就近炸了一窝正在捕食的带鱼,取到鱼后山型自动关闭。

      “师尊,刀。”

      怀疑人生中杉易状态不是很好,随手把少主扔给了谭紫。
      “卧槽!你真他妈舍得啊!”

      咣当!
      少主掉在地上,杉易依旧坐在那块礁石上思考人生,这重获新生的迷茫人生。

      谭紫抬不动少主,只能拔了刀鞘,举着鱼在它刀锋上刮开破肚。

      谭紫架火烤鱼,香料味在海风中散开。

      望着波光粼粼的那片水域,杉易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重生回来就为了杀掉彩庆翔?
      这么简单吗?

      身后谭紫把先烤好的鱼递给杉易:“师尊,吃鱼!”

      话说,带鱼补脑杉易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歪理,不过尝上一口,她确实明白了什么——她炸鱼开山型了!
      明显的灵力铺张浪费,现在也没兴趣去纠结这个事,转了下串鱼的签子。

      咔哧!

      嘴里咀嚼着烤鱼,杉易望向天夜山的方向,厉鬼画被她整顿了一次后,住民房里现在还是灯火通明的,山下人好像也没有想的那么糟。

      安心的吃上了几条烤带鱼后,杉易听到了奇怪的笑声。

      转脸看了谭紫一眼,她似乎没有笑出这种奇怪声音的可能,杉易停下嘴把带鱼扔了。

      突然,风中传来好几声细微的讥笑。

      这种笑,似曾相识,前不久的客栈!鬼画里发出的笑!

      命数……
      另一种声音乍现在杉易脑海里。

      霎时,大事不妙。

      这就是易柏说的命数,
      让杉易不可逆的命数,
      这晚不管杉易在哪儿,都要被易柏撵走。

      捡起沙里的少主,杉易疯了的往岛上跑。

      才进龙血树林,几只残废的机关兽趴在沙里,断掉的机械爪里还留着鬼画残片。

      疾步飞跃,前路已经被鬼画封住,它们拖得杉易寸步难移,集数多得少主刀刃难以穿破。

      爆破符贴入好不容易炸出一个穿孔,很快又被新的鬼画涌上来堵住。
      无法掌控局面了,杉易意念再大开一次山型,定格住了山下,可笑的是她此时此刻竟无力定格山外的岛屿。

      仿佛这一切不是别人设计好的,而是师尊自己设计的,不在天夜山管辖范围;
      仿佛最开始师尊就已经料到了,把她隔在杉易保护外,不让杉易来改变结局。

      定格失败的同时,鬼画似乎看懂了杉易心思的发笑,发出讽刺的大笑。

      心里几经暴怒,数百张爆破符出袖,短短一猝间,鬼画被炸开了。

      杉易先冲出去,没多远鬼画又如笼般将她框住。

      再次几百张俘虏同时爆破……
      爆炸同时也伤到了杉易,衣袍边角已经被火燎化多次。

      终于,她也见到了敌手弹尽粮绝的时候,鬼画圈现出一片薄弱之地被炸后再也补不上了。

      突破重围,杉易没去管身后的鬼画,师尊的家就在眼前。

      院子里机关碎裂一片狼藉。

      黑布裹身的人从屋里狼狈的逃出来:“走!”

      后面的人还没看清楚,冲锋的不巧被杉易斩掉了脑袋。

      绕过门板,杉易看到了何牧!

      何牧见到了她当然惶恐,“杉,杉易……”

      “宗主正名也是你能叫的?”
      咬牙恨齿地说着,不等何牧反应,少主重重刺入何牧体内穿破脊骨一刀腰斩。
      后面的跟何牧下场一样,死前没有一线生机,死后尸体绝不完整。

      在他们之后,易柏静静地趴在茶桌上身下一片鲜红。

      喉腔阵阵刺痛,杉易想着师尊这是在捉弄人,发颤的手放在师尊背上轻轻晃了晃,试探的叫了声:“宗主。”

      “宗主。”再叫一声,那个人再没有回应。

      一颗剔透的珍珠从杉易脸上坠下,融进了血泊里。

      “宗主,我知道了宗主,我知道我该干嘛了。”

      她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杉易背靠着易柏,坐在堂屋里的门槛上,捂着眼睛抽泣没有哭出声……
      听到谭紫回来。

      “出去站着,不许进来!”
      终于这种语气运到了杉易身上,反而冷静了。

      没有让谭紫进来,杉易又回到了易柏身边,把她的尸体翻了过来。

      尸体脸上少了眼睛,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杉易炼化了宗主的尸体,用容器装着随身携带,准备就这么走。

      忽然,厨房里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

      以为还有贼在家里,杉易瞄了眼疾步冲进厨房。

      一大碗生腌蟹摆在桌上,下面压着一张布条,写道:

      那么过来的杉易啊,你为何而来呢?
      本尊的命数到此为止了,看来,过来的杉易还是很幼稚,有待你的长进啊~
      不过,你也有好的地方啊,杉易你本身的狂热性子呢,嗯?
      本尊似乎看不见以前你刚上位的那股气势了,不错不错!
      本尊还真是没想到你会下山来看本尊呢。

      那么,过来的杉易啊,问题有答案了吗?想好了吗?怎么样呢?
      不管想没想好,这碗生腌蟹就当是对你以后的鼓励啦~
      尝尝吧。

      -

      次日,杉易叫到了山下的船夫过来接人。

      谭紫端着那大碗生腌蟹,爬到船上,望着火光冲天的岛屿问道:“师祖呢,师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杉易登上船,回头望向那座岛,勉强回答:“她往另个方向去了。”

      上岸后杉易找了之前的的客栈要了一间房。杉易停在柜台前若有所思,忽然提起一声道:“顺便叫个人出去,带一碟上等印泥,还有一张帖,质量最好的,明日与房钱一起结。”

      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回头俯视谭紫。

      谭紫抱着大碗生腌蟹,青花瓷碗上有一块竹编盖子,刚好把她的怀塞满。

      注视谭紫,问道:“你有要吃的吗?”
      其声宛若冰中流水,出奇的柔了下去。

      想也是师尊的离开,心累的吧。杉易没怎么在意此时语气,只是关注谭紫后面给的答案。

      “师尊,我可以自己出去买!”这正是谭紫想的,自己出去买糖,买吃的,买在家时自己吃不起的。

      经历了昨晚的恶战,以及意料之中的亲人事故还是无力挽救,杉易很是疲乏,“那好,为师,要歇息。”

      谭紫既然出去的话,手上的生腌蟹不能跟着她走,接过谭紫手上的生腌蟹,一只手撑着碗底把袖子伸给谭紫,“拿些你能用的东西去,路上小心。”

      圆溜溜的小脸上包着笑,小手伸进师尊袖子里摸索着,摸到类似沙金银子一样的东西了她狠狠揣上一把进兜里,送了师尊回房休息后。
      谭紫打开自己的小兜一看。

      哇!金灿灿,亮闪闪!

      这够谭紫花上好几个月了!

      -

      把碗放在桌上,杉易从桌面上的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揭开竹盖。

      里面生抽红油,显而易见的姜蒜。

      站在桌边,杉易夹上一大块用手接着放进嘴里。
      嚼着有些生脆,肉汁鲜甜,还有料汁的麻辣……

      仅此一块,杉易不敢再吃,卸下披袍缩进被子里,侧身朝墙。

      随着杉易被睡意带去,地上的披袍有了变化,它化作点点萤火飞出窗外。

      外面虽是朗晴,但这些萤火比阳光更鲜艳抢眼。

      ……梦里,杉易是只未成人形的蝴蝶,她飘到了师尊指尖,师尊苍老的容颜,杉易不及扑上去就消失了,越飘越远,到了天夜山山顶。

      易柏伸手接住了匆匆飞来的金蝶,新银的翅膀轮廓在其掌心间扇动,停稳后逐步静下。
      “最后,给你指条路吧,你好像不会想到这点上去。”

      你说要杀了彩庆翔,那拿本尊的遭遇开始……

      你坚信这件事就是彩庆翔设计的,包括鬼画之类的东西都是她设计的,你当然会……

      易柏师尊把手翻了过去,金蝶顺势滑下,掉落在天夜山下山的阶梯上。

      远处,杉易和谭紫正在赶来,杉易浑身怒气直奔彩庆翔的教徒之地。
      易柏对杉易再了解不过,杉易做事从来不会给自己留后路,场子当砸就砸。

      彩庆翔身后万千修士,她悠然自得地坐在其中沐浴阳光,她一夜间的收获颇大,似乎就是在等杉易上来报复自己。

      这一切的元凶完完全全可以指认是她——不过证据呢?
      就连最后知道彩庆翔修成鬼画的人都死了,那谁还能拿她怎么样?

      见杉易进园来了,当下手的彩庆翔恭恭敬敬地起身,远远的就喊着:“呦,今儿宗主怎么来了,不是带着你的小徒弟下山去了吗?”

      这声噪很成功的引起了周围万千修士的注意。

      还原杉易的脾气,她冲上去揪住彩庆翔的衣服,恶狠狠地瞪着彩庆翔问:“为甚要叫何牧去害师尊!”

      停!

      易柏师尊控住了杉易的梦境。

      “杉易,你的脾气啊……”捧着金蝶,易柏晃了晃脑袋。

      这里师尊列出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

      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就是等着杉易发怒找她。
      甚至彩庆翔还能再叫出一只活生生的何牧长老,随后笑眯眯地反问杉易:“要不你问问这几千修士们,他们知道何牧长老在哪儿。”

      再阴阳怪气的问杉易:“哦!何牧在这儿,要不你问问她?”

      当然,杉易肯定会因为自己杀了何牧,再次见到这位活人而感到诧异和奇怪,痴愣在原地想自己的师尊是不是还活着。
      之后又跑去已经烧成灰烬的岛上找师尊对不对?

      然后再一无所获的回来,看后面的彩庆翔悄悄耻笑你,她就等着你因为师尊走了仇人还在而灰心过去。

      被彩庆翔牵着鼻子走,过去的杉易好像就是这么做的吧?

      “对不对?”易柏贴近金蝶笑着问道。

      “第二种……”说罢,易柏把杉易的梦境又掀了回去,回到杉易揪住彩庆翔那段。

      “什么?我不清楚啊,何牧怎么就去杀了我们师尊?”彩庆翔当着万千修士的面对宗主杉易哭哭啼啼:“你怎么就能说是我派去杀的呢?”

      知道些许起因但不识全部的杉易掏出了一副准备良久的鬼画摆在彩庆翔面前,“这个!你怎么解释!?”

      “啊?!”彩庆翔吓得直缩腿,惊恐地望着杉易:“宗主,这,这事什么?”

      杉易:“这不就是你的作品?”

      “宗主,冤啊!!!”又闹得彩庆翔哭哭啼啼,买凄卖惨。

      梦境猝停,易柏指着其中一位修士的脸,“杉易你看看他的脸色,还有他的,他的……”

      当大局再现,终于看懂了。
      彩庆翔是陪杉易‘闹笑话’的人,等着众多修士对这宗主不满后,再上来安慰他们眼里的‘受害者’彩庆翔。

      金蝶扇动翅膀,示意自己明白了。

      易柏轻轻放下手,“回去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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