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师祖 ...
-
还早，杉易对桌上的早饭提不起兴趣，注视着糖水凉去，她打了个哈欠。
桌另边的谭紫恰恰相反，精神很好三笼包子已经喂不饱了，再问小二要了几个烧饼。
“师尊，你怎么不吃啊？”谭紫顺势抽走杉易身前的糖水，尝了一口，嫌弃道：“这是什么啊？这么腻，还凉了！”
搭不上话，杉易晃了晃脑袋，精神状态糟透了。
感觉是要提早进入前世最后阶段了，但是没有彩庆翔喂药又怎么可能。
身前谭紫把糖水推了过来，杉易接过端起碗抿了一口，抢过店小二刚上的烧饼硬往嘴里塞半个。
店小二也见昨晚的‘活菩萨’没了灵气，凑过去小声问道：“您，是不是饿了？要不咱跟你上点别的？”
杉易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滚！’
远远望着店小二远去，谭紫也察觉了师尊有些不对劲，把啃了小口的烧饼放到桌上，低声问她：“师尊，你，你怎么了？”
杉易也很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这种领域对杉易而言，未知，她还要去探索的东西很多，首先就从自己的化身上看杉易就没有悟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思绪有些疲乏，杉易望着谭紫，无助地摇了摇头。
“要不，要不咱们快点去师祖那里，问问师祖？”说着，谭紫忙往自己兜里塞了几个烧饼，杉易也在这时疲惫地起身。
她们走时，排面很大，客栈里的下手全都站在门口目送。
昨晚的船夫家里办起了丧事，因为鬼画这事，昨晚船夫的死在码头闹得沸沸扬扬。
船夫一：“你听说没，又是那什么山神闹的！”
船夫二：“就是就是，怎么还敢带这玩意回家啊！”
船夫一：“不是人家说了吗，带得好，带回去了，招财进宝！这要是带不好，家毁人亡！”
见有客人来了，船夫纷纷跑上船擦甲板，擦扶栏，争取吸引到这二位客人。
奈何再怎么勤快的船夫也争不过排头船上的，杉易先抓的是台阶下的一位瓜皮。船夫冲下船，先整了整头顶的瓜皮帽，扬声道：“二位，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了他一眼，杉易一手指远方，在海平线上日出的方向有座小岛，那便是杉易要去的地方。
杉易：“送我们去那座岛。”
“那……”船夫一眼望过去，明明之前那个地方没有岛屿，怎么被杉易这么一指……
有些路程，这么一算来也是一比大生意，船夫扭头昂首应道：“那儿，好，可以，二位上船吧。”
天夜山下的码头多数都数乌篷船。
刚才的感觉仍不见好转，杉易倚在扶栏上，谭紫搀着她：“师尊，你没事吧？”
“比刚才严重点，晕船……”
回想上一世怎么去的前代宗主家，杉易可以很明确的告诉自己，飞着去的；直接褪去化身羽化成蝶，从天夜山顶峰滑翔而下，完全可以飘落到前宗主家里。
然而现在，一只扑棱蛾子怎么也带不起一个五六岁的大活人吧？
“啊？师尊怎么晕船？”说不上在意杉易，不然谭紫怎么就掏出了兜里的烧饼，当着晕船的师尊的面啃了起来。
低下头搀住自己的脑袋，杉易盯住谭紫：“你猜，你猜对了为师就告诉你。”
嘴里含着两块烧饼，谭紫纯真无邪的大眼疑惑不解地望着杉易，愤愤道：“啊？猜对了怎么还要你告诉我啊。”
听罢，杉易勉强笑了笑，“安静点，为师先静静，”
-
途中杉易搀着脑袋睡着了。
船头靠岸，谭紫晃晃师尊，“师尊师尊，醒醒，我们到了。”
醒来，杉易出去长长舒了口气，付了船夫一些金子先目送他架船远去，随后拉着谭紫从砂石浅滩往上走。
岛屿远看虽小，上了岛屿，岛上的东西却不比天夜山上少。
山径口几株龙血上缠绕青藤，脚下金沙上不时有红蟹横过；树根间一枚碎掉的椰子围拢了数只螃蟹啃食。
海风吹动悬在树枝上的棕絮，天蓝下几片蕉叶映入眼帘。
渐渐的眼前蕉叶浓密，徒步到一片芭蕉林前，杉易把谭紫叫道一边：“在这儿等我。”
本以为师尊会行行好，会去前面的芭蕉林里给自己找几个香蕉吃。
突然，七只六爪人头的怪物从芭蕉林上飞了出来——师尊一言不合就开打。
这场恶战，杉易仅抽刀，没有使用任何法力。
‘少主’刀锋划过怪物手臂竟然能擦出火花，不过少主的刀锋更胜一筹，直接劈断怪物手臂分毫不显逊色。
连续三只‘怪物’被削掉脑袋，前宗主这才疼惜的跑出来。
抱着自己精心试验出来的几只机关怪物，埋怨道：“哎呀，杉易下次出手轻点嘛。”
看那人抱着被削脑袋的怪物，谭紫匆匆躲到杉易身后，大叫道：“不是你先放怪物的嘛！这怎么下手轻点！”
“呦，杉易，你什么时候开窍了？”她卸下手里的破废机关兽，几步溜到杉易身前。
“你干嘛！”谭紫躲到杉易衣袍里，又怂又凶。
她上去一把揪住谭紫肥溜的脸蛋，将她从杉易披袍下牵制出来：“嗯？小东西，连师祖都不叫。”
揪着，谭紫说哭就哭。
一听杉易又头疼了，眼冒些微寒光，冷冷的叫了声：“宗主。”
“哎呦~”她把手从谭紫脸上拿开，留下抹机油黑在她脸上，“玩玩而已嘛！”
杉易还是冷冰冰的一声：“宗主！”
她这才肯把谭紫脸上的机油黑擦去。
挣脱师祖的手，谭紫赶紧跑到师尊腿下抱住师尊大腿，含泪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穿着近似民工，头发糟乱不修边幅的，不似好人师祖。
来时，谭紫还幻想师祖会是一个多么多么春风明媚，靓丽动人的知心仙女。
结果竟是这货！
仰头拉了拉杉易的裤子，眼泪汪汪的道：“师尊，我们回去吧。”
“诶？干嘛这么早回去？不去师祖家吃个椰子什么的吗？”宗主也是带过几任孩子的人，对于这些骗小孩的伎俩她还是挺会的。
说罢，师祖与师尊两人的视线同时移到谭紫身上。
师祖走在前，杉易和谭紫跟在后面。
望望远去的宗主，杉易悄悄在谭紫耳边说：“她叫易柏，如果你不愿意喊她师祖的话，直接喊她真名，她不会打你的。”
谭紫：“啊？她还打人？”
“是啊，她还打人。”
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沿着铺有细沙的山路好一阵才到师祖家。杉易清楚的，路为什么这么远多半是因为易柏是个路痴，还健忘，这种小径她跟本不可能记得请。
曾经杉易还是她首席弟子时，她连从山下找上山的路都迷了。
易柏修的是机关道，房子比天夜山下的那些平民房显得结实多，院中还有机械傀儡游走开门。
杉易盯着一台扫地用的铁傀儡打量了很久，些许不是这个机关的缘故，易柏早就被埋在灰尘与树叶下了吧。
有了它，整个院子显得干净整洁，十几盆栽也有机关兽修剪。
毕竟是前任宗主，上一世杉易知道的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被人刺杀了。
杉易看着一盏茶从她手里递出，送到自己手里，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辛酸哽在喉腔里说不出咽不下。
易柏给谭紫开了一个椰子，放到她身前，很放松地坐在杉易对面，叹道：“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有了徒弟！”
想想上一世，收了谭紫这个徒弟，来见易柏时也没带上，也没告诉她自己有了一个徒弟叫什么，后来就只听到传闻，易柏不幸遇刺，此后再无下文。
杉易表现得很郑重：“嗯，前阵子收的。她叫谭紫，家就在天夜山下。”
“坛子，酸菜坛子，哈哈哈哈哈！”
杉易不知怎么接话，只是默默地端起茶盏，轻轻吹了一口，小口吮着。
作为首席弟子的杉易忽然怀疑起，这真是前任宗主吗？怎么这么不正宗了？这真的是吗？
同时杉易脑海里在不断翻曾与易柏的一些难找到的不是特别正儿八经的往事，忽然挑眉，那也没有啊，宗主不是一直都很威严的吗？
放下茶盏，睁开眼看笑得欢的易柏宗主，挺不堪入目的。
视线放到谭紫这边，她死死咬着椰子壳，使劲用大眼瞪易柏。
简直没眼看。
即便很怀疑这个宗主真假，杉易蹙眉还是再冷冷的喊了一声：“宗主！”
终于笑声戛然而止，易柏坐正，问杉易：“怎么了？”
“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应，不知是不适应山下，还是最近山下鬼画闹的，我有某种说不清的感觉。”杉易这一问，易柏总算是严肃了起来。
“你说的鬼画，是不是这个？”易柏起身到房里抽了一块用黄符包的东西出来。
画布放在桌面上打开，上面的图案如昨晚见到的厉鬼画图一模一样。
易柏试图去开导，询问：“杉易，你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鬼图被杉易盯上了一会，心神没有变化，思绪仍然如初。
她摇了摇脑袋，“没有。”
收掉鬼画，易柏上下一打量杉易，便问道：“噢~有没有可能是，杉易你要蜕变了？”
“啊？”还没等杉易震惊，谭紫先叫了出来。
蜕变？杉易没有经历过任何蜕变，怎么说蜕变就开始要蜕变了？
她忙问道：“什么？没听明白。”
易柏揣摩着，寻思了半天终于说话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彩庆翔是修仙道，那么杉易你应该是畜生道的，对吧？”
“啊？”谭紫二连震惊。
易柏摸了摸谭紫脑袋：“行了行了，酸菜坛子，别叫了。”
所谓天夜山中的畜生道，而非无间中的不堪入耳，转世畜生来的畜生道。
‘畜生道’这个形容词只是易柏一时口嗨，喊出来的这个不伦不类的词。这个词诞生时，杉易正处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所以欣然接受了这个道行的别称。
“彩庆翔是从山下来的。”易柏把目光挪到‘酸菜坛子’脸上，“你师尊是从山上来的。”
易柏贴近谭紫的脸，森然一笑：“你师尊是个吃人的大妖怪！”
“啊？”忽然感觉认了这个师尊令谭紫感到害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师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