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师尊莫上头》霓蒲

1、一切回到过去

　　“师尊……潭紫最后一次给您送馄饨了……”

　　外面天才蒙蒙亮，衣冠还待整理的潭紫走了进来，一步轻松跨跃蹭绊倒过她的门槛，缓缓走近她的师尊。
　　御座上那位师尊灵气散尽，秀丽的眉宇间带着一丝沧桑，她一手扶额倚靠在御座里，听到声音后她正了正身子，一双凤眼无力地看着她走过来。

　　潭紫对她的师尊杉易而言，十年前她是个秀色可餐刚进师门就跌了一跟头的笨蛋，十年中轻狂不枉的杉易四处找人托管潭紫，自己则下山救世济民，偶尔会拿她来取悦自己，不知为何突然大病未愈，天夜山外其他势力对其虎视眈眈，各门派长老提议嫁出潭紫，留天夜山一片生机。

　　也罢，潭紫不过一徒弟而已。

　　天夜山宗主，杉易，她答应了。

　　不过，现在一碗清汤面皮清透的馄饨捧在手里，杉易竟然有些哽咽难言。
　　要说十年，丁点感情也没有？怎么可能。

　　等杉易回过神，潭紫已经缩着身子跪在她跟前。

　　杉易把碗放在御座的扶手上，用瓷勺慢慢搅和着，她问潭紫：“怎么，舍不得？”
　　语气空灵冰冷，像是寒夜里的夜莺啼。

　　头埋在臂膀里，潭紫叫道：“对，师尊！”

　　倏忽瓷勺顿住，杉易很捏瓷勺，没想到自己竟会有一丝心痛。
　　潭紫语调闻声如面般的稚嫩，杉易眼里潭紫还像是刚来的那位六岁小孩，为何突然就要走了。

　　御座上的杉易冷冷地笑笑，便问：“有何不舍？”

　　“我想，一直跟着师尊。我不想离开天夜山。”

　　把眼睛瞥到一边，杉易心底开始矛盾了。
　　六位长老都提议了只能这样，潭紫灵法已经练成了可以出师了，不必再有多念旧了。她该走了！

　　猛地一拍御座扶手，杉易咬牙喊出了那句话，“不！你不能留在这里！”

　　潭紫抬起头，泪汪汪地看了杉易一眼后，默默地转身走了。

　　望着潭紫远去的背影，杉易揣着拳头。
　　眼前正厅，四壁空空，毫无生气，潭紫也越走越远了。
　　不，你刚刚应该答应她啊！你在干什么！快叫住她啊！
　　心里无数个声音在呐喊。

　　潭紫！！！

　　声音由御座上的人发出，杉易勉强拖起身子，潭紫闻声也顿住了。
　　她拖着厚重的黑金色外袍，一步步迈向潭紫，心里无尽斟酌。

　　“过来。”杉易向潭紫张开手。

　　眼前的潭紫飞扑而来，冲进杉易怀里紧紧抱住。

　　杉易轻轻抚摸潭紫的头，道：“去了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需要师尊了随时可以来天夜山。这里一直都会有你的位置……”
　　说着咽喉突然有些不适，杉易就不再说话只静静地抱了潭紫一会儿，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推了出去，做了个催促快走的手势。

　　又一次见潭紫远去，但这次比刚刚要好受了点。

　　是啊，长大了就该走了，哪像我这老不死啊。杉易打心底的安慰自己。

　　不久咽喉的状况更奇怪了，开始发痛。
　　杉易没在意，走回御座上接着休息，扶手上的馄饨已经凉了她看了一眼更暴躁了。
　　为什么要冷去？
　　又想到自己的徒弟出嫁给其他门派了，杉易猛地锤了一拳扶手。
　　奈何她已经无力挽局了，她已经成了只能在房梁下苟延残喘的垃圾。

　　过了很久，一声唢呐把她从浑噩中惊醒。
　　听到迎亲的唢呐声，杉易她开始急了，心里甚慌。

　　不可以，不可以，把她要回来，要回来……她不能走！

　　一股气地冲出死气沉沉的主门，直奔声源跑去，黑金的拖袍衣摆在风中飘飞，才跑出几步就身心俱疲气喘如牛，杉易已经不在乎了。

　　红布花轿停在密林后面，潭紫还没进去，远处的唢呐声也近了。
　　杉易刚疲惫地转头，五位她再熟悉不过的长老，拦在她身后。

　　“杉易啊，杉易，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离宗主仅差两位的千面派掌门彩庆翔大步走到杉易身前，平白无故地重重一巴掌甩到杉易脸上。
　　毫无防备，杉易一个没站稳，向后跌了两步。

　　“你看看你这狼狈样儿。”彩庆翔没等她站稳先上前揪住杉易的头发又把她拧了过来，恶笑着问她：“那汤药功效可还得力？”

　　一时杉易感到疑惑，她入病期间用药可都是千面派的药材。

　　结果彩庆翔笑道：“久病不愈啊，对不对？”

　　也是，杉易入病时无论嗅觉还是听觉都没有先前那么敏锐了，到现在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汤药里会被人做手脚。

　　“怎么，怎么我就看你不老呢？你怎么还下不了台！为什么啊？”彩庆翔把杉易拽得更近了，几乎已经贴到杉易的脸了。

　　杉易用不上力气，刚刚跑了那么久，现在气缓过来都难。

　　“今日，就让你们师徒二人共下黄泉。”

　　彩庆翔话音刚落，又是潭紫，彩庆翔此事也设计潭紫了，杉易冷笑：“都是同门子弟，奈何我坐上了宗主一位，你却是一副衣冠禽兽？”

　　只要杉易还站高台，就绝不会给下等能够篡位的错觉。
　　被拽住的头发突然在彩庆翔手里烧了起来，烫得她嗷嗷直叫。
　　还没等彩庆翔反应回来，杉易一掌重重盖住彩庆翔的脸，拇指食指同时用力夹住她的头骨两侧。
　　“你宗主，死了都是你宗主！”
　　施展灵力一瞬杉易按住彩庆翔摔了出去，主门四壁被震得剧烈颤动，彩庆翔被杉易钉在墙上。

　　其余四位长老见杉易势气尚在纷纷不敢下手，躲了起来。只有一只黑狗疯了似的冲进主门，天夜山上只有千面长老彩庆翔养狗，接着狗后面跟了一帮异地门徒舞刀弄枪地杀了进来。

　　见着这帮人的仗势越来越大，后面还有御剑，布阵的。

　　“杉易，你……”还没等彩庆翔说完，杉易看也不看她一眼放下手，一弹指的功夫将她的脖子拧断。杉易放开手，彩庆翔的尸体贴墙带着一道血痕划下，跪倒在杉易侧面。

　　“良辰吉日，宗主为何害命？”御剑最排头的一位穿着红衣喜袍，得意洋洋地俯视杉易的青年笑道。

　　荒唐。
　　杉易忍着病痛慢慢退了两步，望着那位青年，杉易不曾听说他的名字，他只会偶尔出现在千面派外，不曾深交，杉易只是感到面熟。
　　他和彩庆翔定有一手，只不过等杉易现在想过来已经太迟了。
　　潭紫若是嫁给他，必定也会踏入此局，待杉易还没有人头落地，待潭紫还没有踏入奸局。
　　不如让这行人全部血葬于此。

　　都别想活着出去。

　　黑狗疯狂冲着杉易犬吠，杉易直步向主门外走去，行事淡定，步步为营。

　　“今日，取杉易首级者……”

　　杉易回眸，刹时喜袍青年身后天昏地暗，杉易盯住的人正是御剑飞行中的他。

　　天夜山型，开！

　　天夜山山神发出命令。
　　天夜山上下没人知道杉易的过去，不知她从何来，不知她的双亲。
　　“山神”也是杉易本身的一个秘密。

　　“取我首级者，如何？”
　　一种声音从青年身后响起，他身后的黑暗中，一双巨大的琥珀般清透的眼眸正死死盯着他。

　　不慎惊慌，青年从宝剑上垂直落下，鲜血四溅他摔死在了主门庭院内。

　　杉易转身，天夜山上空已经昏暗，没有任何光亮照射进来。照现在虚弱的灵躯，杉易很清楚这样下去必死无疑，但她倘若退一步同样也是死死得更屈辱。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送潭紫退出天夜山，她则血洗天夜山，将天夜山永沉于海内。

　　黑暗中眼睛的视线不断环山扫视。

　　杉易则继续直步走出主门，周围的异域子弟已经被她最后的灵力压得无力动弹，看着一顶顶头冠，杉易一眼辨出职位最高的师长，她几乎是拖着腿在走了。
　　她过去问师长：“来者目的是什么？”

　　在山神的结界领域下，山神的命令，结界中人必须去做，不会说谎耍滑。

　　“除掉，天夜山宗……”

　　不出所料，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放了千面一条生路，现在落得如此。杉易虚弱地笑了笑，再问：“天夜山宗主的爱徒在哪儿？”

　　异域师长报了一个位置。黑暗中的金瞳直接锁定他所说的位置，杉易闭眼凝神与金瞳意念合一。
　　终于，她看到潭紫了，穿着嫁衣手持宝剑的潭紫，她做得很好保护好了自己。
　　做师尊的，心中悄悄有些窃喜。

　　“山中异兽听令，为徒配上食粮，与其速速出山，回首再无天夜！”

　　山神命令声势浩大，金瞳平和的神态转为血红色的怒目，山中四处轰动，奇鸟异兽纷纷叼着衣食包袱，巨兽朱厌一路开辟新道路，抓走潭紫慌逃而去。
　　灵力支撑不起，杉易的共联与天上的赤瞳断开。

　　她灵力使用过度，身痛欲裂。
　　杉易狂笑着抬起惨白的脸：“既然各位来了……就，不要再走了……”
　　最后施法时她想到了御座扶手上的那碗馄饨还没吃，想到了她自己的愚昧无知，想到了一切一切无知的决定。

　　由杉易献祭出的法阵，一圈盖过一圈的黑紫色光晕在天夜山上空扩张，天罗地网般的盖下。
　　很快杉易的灵躯开始支离破碎，病痛也在慢慢消失，接着就是记忆意识。

　　几乎是失去一切的短短一瞬，仿佛感觉什么又回来了似的，自在。

　　“啊喂，你第一位弟子就要来了，还睡呢？”

　　杉易觉得这句话甚是熟悉，是她的灵武‘少主’说的。
　　‘少主’不是很早就灵气散失断裂了吗？

　　“踏马，你睡你的行不行，别搂着我，老子可丢不起这面子！”

　　‘少主’还是那么活泼，不像是假的。

　　难道这是真的？意识像是被杉易一手从土里拔了出来，先是触感，舒适感，没有病痛的存在感。由恐噩梦惊醒，没有灵力的加持下少主压得杉易两腿生疼。

　　“醒了就快起来，别踏马装，那可是你第一个徒弟！”

　　杉易被‘少主’逗笑醒了，灵力充斥。
　　醒来发现她正斜躺在黑木雕刻的精致御座上，跟之前的御座一模一样，眼前的正厅房壁上挂满画卷，卷中水墨飞鸟游龙被室内的一股灵气激活。

　　一切都像跟杉易一起活了过来似的。惊奇。

　　一条墨黑色游龙从堂厅这头的画卷里脱框而出飞到另一头的画卷中，杉易脑子乍出一段记忆，这条游龙画之前被彩庆翔搬走了，怎么？

　　难道？
　　杉易看了看自己的手，所有指甲呈墨黑色，这种指甲有一处妙用便是在画卷中轻轻一点，画龙画虎都能被她的灵力激活。
　　她的这种能力之前不是消失了吗？越想越迷糊。

　　不敢确定心中重生的念头，她再握起一把待出鞘的青铜弯刀，刀柄上一颗耀眼的夜明珠正好卡在与刀鞘的交汇处，‘少主’在天夜山众多宝刀中它是最重的一把，由一架青铜棺与死者火融后精炼出来的。

　　“少主？”杉易叫了她的灵武一声。

　　灵武中骂骂咧咧的发出声音：“老子还没睡！有事？今儿杀人可不干！”

　　杉易心里正激动着，她道：“我今天有什么重事吗？”

　　“噢呵呵，您老的第一位上门弟子。要来了。”听得出‘少主’要是个人现在绝对皮笑肉不笑地跟杉易说话。

　　再三确定是不是又回来了，杉易又问：“她是不是叫潭紫？”

　　“哎呦喂！你他妈可终于放聪明了！老子八辈子没流泪的今儿可被你感动坏了！”
　　指不定‘少主’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

　　杉易挡着嘴，笑了会。她头一次觉得主门不再冷清了，当初游龙飞鸟画一张张地被搬走她觉得无所谓，她门下的分枝门派随便搬，之后‘少主’断裂主门内只有潭紫供她消遣，最后潭紫也走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了。”

　　杉易坐正，记忆中这个点会有一副飞鸟画中的飞鸟游园式的出框，随后吸引门外的潭紫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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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木有人看渣A（GL）啊？
就是，我这里有一本渣A文《系统逼我不守A德》
我基友的，要不要考虑看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