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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你恐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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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觅“劝说”完贺潇,又陪着她喝了点儿酒,才叫人把贺潇送了回去。
他打车回酒店,路上联系了池琤天,又安排了几个靠谱律师,凭池家插着一手,那个杂碎怎么也得被关几年。
他姐也是,别人慧眼识珠,她慧眼识渣,这么多年,愣是把各个类型的渣男都来了个遍,现在连同妻都做上了。
池觅想着贺潇刚刚那委屈的样子,无奈摇头,真是让人放心不下……要是他妈见了,指定又得唠叨。
车窗开了一半,池觅静静看着窗外,眸底情绪愈来愈浓重.他打开蓝牙,戴上耳机,短暂隔绝了那些疏忽冒出的情绪。
凌晨,街上车少了很多,池觅下了出租,穿过人行横道就是酒店。等红绿灯间隙,池觅往兜里摸出根烟,点燃。
夏天后半夜格外凉快,风隆起池觅衣摆,红发被吹的散乱,火星忽明忽暗,男孩周身孤寂的气场,让人难以忽视。
高中刚进娱乐圈,他为了应对自己风流人设,赚绯闻热度,频繁出入酒吧夜店,再加上那段时间他状态低沉,学会了抽烟。
瘾不大,但长时间不抽,心里也痒痒。
池觅手揣兜里,不紧不慢穿过马路,快到另一头时,忽然窜出来辆黑车,停在了他前面,压着人行道。他脚步一顿,淡淡扫了眼指示灯。
这车闯红灯了。
池觅掐掉烟,侧身想绕过车。
突然眼前一闪,池觅皱眉眯了眯眼,紧接着拍照声音夹杂着尖锐喊叫此起彼伏,闪光灯晃得池觅根本睁不开眼。
池觅抬手挡眼,意识到不对,他行程被泄露了。而且这群人这么张扬,显然不是狗仔,能明确知道酒店具体方位,还怼着镜头,丝毫不顾虑自己感受。
是私生。
“池觅啊啊啊!”
“觅觅,我好爱你,能抱一下吗?”
“池觅你别走啊!”
池觅不悦啧了一声,脚步加快,想直接跑回酒店,还没踏进酒店门,酒店里又忽然窜出堆私生,瞬间严丝合缝地围住了他。
涌上的镜头,磕到了池觅额角,中途还被人踩了半拉鞋跟,那些人丝毫不顾这些,还是一个劲儿往里挤。
原本空旷宁静街道,顿时充斥着各色声音,尖锐喊叫着他名字,耳机早被挤没了。
池觅被推搡着,怒气涌上心头,紧捏着手机,指腹发白。他被撞的退了几步,深缓了口气,极力抑制情绪,想挤出去。
“池觅你别走啊!你去哪啊!”
“觅觅我们好想你啊!”
“你朝我们甩什么脸色啊!没我们你早被骂死了!”
原本池觅这几天心情就不爽,今儿喝了点儿酒再听到这些话,满心满肺的怒气欲涌出,但看着面前这些小姑娘,咬紧牙根,再一次忍了下去。
“滚,”池觅冷冷道。
他这样反而更激发了私生作祟欲,仿佛故意为了激怒池觅,都开始你一嘴我一嘴骂着。
“没我们,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啊!”
“哟哟,太子爷生气咯。”
“你们再不走,”池觅越愤怒的时候反而越冷静:“就真的走不了了。”
“我好怕啊,怎么办,好怕。”
酒店门口被堵的根本挪不动步,酒店保安往外扯着私生,拿她们束手无策,甚至最后她们还说保安耍流氓。
池觅连着给程非朔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是未接听。
妈的,这货在干嘛!
池觅换了个人,给楚兮阔打,还没拨过去,忽然池觅手腕被人重重一磕,手机掉在地上。
池觅看见是个男人,直接一拳,用力砸了上去,那男的鼻梁顿时冒血,看到池觅眼底猩红,反而更激发了男人兴奋点。
“池觅打我了啊啊啊,我好幸福!”男人脸上带血,笑得呲牙咧嘴:“觅觅我爱你!”
“妈的!”池觅眼神凌厉,一拳接一拳往上砸,毫不留情:“老子弄死你!cap你大爷!”
血迹布满男人脸庞,他嗓音尖锐,仍旧不饶人喊叫着:“觅觅!cao我大爷干嘛!cao我!”
私生还在往里挤,不停嗤笑。拍照声响不断,不到一米的空间,被人紧围着,池觅有些喘不过气。
他一拳接一拳狠揍那男的,谁知那人表情愈发猥琐,手还开始往下面伸。
池觅动作顿了顿,与此同时,不知道是谁喷的香水混杂着皮革味,就那一下钻入池觅鼻息。他恶心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把推开猥琐男,连着干呕了好几下。
男人满脸血,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全碎在脸上,被揍的锲入肉里。
三四个保安怎么都挤不进去,眼见着状况越来越不对,赶快拨打了110。
中途池觅掉落的手机被私生捡了起来,她们拿过手机一看,一脸兴奋:“觅觅!这是我们婆婆吗?”
池觅好不容易止住了恶心,干呕得眼角湿润一片.周身酒气混杂着血腥和香水的味道,让池觅一度恶心到缺氧昏厥。
听到那女的这话,池觅顿时意识清明,踉跄起身,仗着身高优势一把夺回手机,阴冷道:“你连她脚下的灰都不如!”
“你以为你谁啊!”那群女的气急败坏大喊道:“要不是我们,你连个屁都不是!我们就是你再生父母!”
“来叫声妈听听!”
池觅眸光陡然阴狠,紧握着手机,硬生生捏碎屏幕,呼吸加重,眼眶充血。红色碎发散乱布在额前,冷眼扫过说话的人。
旁边的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正当池觅愤怒冲破理智,要冲上去揍死那个女人时,突然一双手抚上了他眼睛。
他眼前顿时黑暗,耳边低沉声音响起:“阿觅。”
池觅僵在了原地。关浔陌把池觅肩膀扶正,放下捂着他眼睛的手,直直对视着。
“阿觅,我来了,我在。”关浔陌把池觅眨眼碎发拂过一旁,安抚着他情绪。
“关,关浔陌?”
池觅眼底茫然一片。
“是我。”关浔陌沉声应着,像安抚小猫似的,揉着池觅后颈,让他头靠在肩侧。
鼻息间全是关浔陌身上清爽的味道,他僵硬的后背顿时放松了。
剧烈情绪波动后,池觅一瞬间松下戒备,再加上酒精加持,池觅感觉自己整个脑门都在天旋地转。池觅下意识顺着熟悉的气息,脱力倒过去。
警车声音忽远忽近传来,池觅头抵着关浔陌肩头。
关浔陌眸底阴冷一片,阴鸷眸光扫过视线里仍旧在拍照的男男女女。
私生听见警车声音全都开始往外窜,保安遵循关浔陌刚刚的指示拦住她们去路,和警察夹击,将众人一个不落扣下。
人群退去,关浔陌动作极轻,扶着池觅肩膀,在众人视线里,进了酒店。
到了房间,池觅坐在床边一瞬不眨盯着窗外,眼底红润还湿漉漉的。
关浔陌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坐在一旁陪着他,等他情绪慢慢放空。
过了快半个小时,池觅哑声开口:“......你怎么来了?”
关浔陌说出这话,无半分心虚:“来这边儿办点事情,很快就回去了,刚好也住这个酒店。”
他真不知道竟然和池觅他们定了同家酒店,他半夜睡不着,往阳台外一瞟,刚好看见池觅被一群人围着,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着拖鞋跑出去了。
幸好阿觅没事......
“哦。”池觅懒懒道。
关浔陌垂下眸子,眉心轻蹙:“手。”
池觅抬手一看,手骨上全是擦伤,由于太用力,白皙手腕块全是黑青瘀血,还有少量的玻璃碴子。
“哦。”池觅仍旧淡淡应了声,放下了手。
关浔陌起身从行李箱翻出创可贴和碘伏,走了过去。
池觅视线仍旧只盯着一处,丝毫没有抬手的打算。关浔陌动作迟疑了片刻,随后单膝跪在了床边,轻轻捏起池觅手腕。
转了转没什么大碍,然后才慢条斯理拿着沾着碘伏的棉签,处理着池觅手骨上的伤口。
池觅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格外乏累,连脑子都懒得转了。什么丢人还是要面子,现在他都懒得去想了。
他理所当然享受着关浔陌的照顾,视线清明了些,垂眸看向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关浔陌,身影渐渐和七年前重合。
“......好累。”池觅脱口而出。
关浔陌抬眸分给池觅个眼神:“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程非朔呢?”
“他?估计早不知道和哪个妹妹相会去了。”池觅浅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嘀咕道:“......也不知道那帮人是怎么知道我行程的。”
关浔陌轻蹙眉:“你之前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有过,但人少。”池觅回想起刚刚那些人说的垃圾话,牙根紧了紧:“真他妈的。”
池觅抬手扫过手腕上残余血迹,那男的那些话顿时涌现在耳边,再加上喝了酒,池觅胃里又一次翻江倒海。还没等关浔陌反应过来,池觅推开他,猛冲向了厕所,大吐猛吐。
关浔陌眉头紧锁,拿着水,敲了敲厕所门:“没事吧?”
又传来阵呕吐的声音。
过了半晌,池觅才打开了厕所门,脸色苍白扫了关浔陌一眼,拿过水漱完口。撑着洗手台,洗了好几把脸,才缓和了心口恶心。
关浔陌靠在门槛旁:“你......喝酒了?”
池觅又漱口,闷闷道:“......嗯。”
他抬眼看向镜子里倒映着的关浔陌身影,看出了他眼底打量的神色,慢吞吞又补充道:“......一点,没喝多。”
“你酒量?”关浔陌挑眉道。
池觅脑海里不自主回想起,自己当年聚餐喝醉后,硬是拽着关浔陌陪自己跳交际舞,还逼着关浔陌跳女步的事情......
“你闭嘴......我今儿没喝醉!”池少爷小声嘀咕道:“我主要是被那男的恶心的。”
“嗯?”关浔陌来的迟,根本不知道那男说了什么。
池觅随意摆了摆手,出了厕所,靠在沙发,又恢复了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哥哥我男女通吃,也能理解,但那男的确实恶心到我了。”
关浔陌愣神了下,反应过来后,眼底阴沉。
“真是......恶心,理解不了的恶心。”池觅皱眉,似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斟酌着道:“让人想吐。”
每多说一句,关浔陌看向池觅眸底就更深沉了些。
他突然开口:“你恐同?”
池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我一个大老爷们,整天被人惦记屁股,搁谁受的了啊?”
关浔陌轻笑了声,没再接话,背过身收拾着桌子上的棉签和碘伏。
池觅困乏,身子脱力倒在床上,侧头看着关浔陌背影,沉默了很久后道:“......你随行还带棉签和碘伏?活的挺细致。”
“为了预防突发情况,”关浔陌背着身子道:“比如......给某个受伤的小祖宗处理伤口。”
池觅打了个哈欠,懒懒的浅闭上了眼睛,语气弱了些:“......谁啊?”
关浔陌转身,刚想直接说你,结果只看见某人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黑色短裤下摆,露出白皙一片,嘴唇微张抬着下巴。
一下一下呼吸着,像个小孩似的,平缓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听起来格外安心。
关浔陌看着池觅缩成的那一团,无奈抬了抬嘴角。池觅还真是放心他,他自己都不放心自己。
他细细从头到尾欣赏了下池觅白皙笔直的长腿,还有圆润的屁股。眉尖轻挑,确实挺惦记的......惦记了好多年。
他走过去,强硬按捺着心底邪念给池觅盖的严严实实,把眉间红色碎发抚到一旁,细细端详着面前男孩。
由于这段时日的奔波,池觅眼下一圈乌青,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闭着眼时,他眼睫低垂着,显得整个人温顺无害,微挑眼角配上那颗朱砂痣,明艳动人。
关浔陌不舍地收回手,放轻步子关了客厅的灯,又打开床头昏黄的小灯,才挪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