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在一起鸡飞狗跳的日子》存金

6、第 6 章

　　梦境中，风始看到许多女娲族人惨死在了族地。这其中就有她认识的风曦、族长、风妙，还有她自己。

　　其她人都被一刀两断，斩去了下半身，只有风始还被留了一口气，允许她往外爬。

　　“看来，你这个前族长的女儿确实是个废物，死到临头了都没办法觉醒，也就没必要再留下来了。”

　　风始的记忆停留在那灵刀挥向她的瞬间，她牢牢地记住了那个女人的样子，也记住了她脸上毫不保留的恨意。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黄沙中的风始哭着醒来，再也不愿意回想梦中的惨况，也顾不得回想。她刚醒来，身体就不明所以地遭受到一股暴虐的灵力冲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彻底。

　　漫天的红色让她无处躲藏，风始疼得喊不出来，只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十指已经深深地扣在了沙地中，可这对缓解身上的疼痛一点用处都没有。

　　如果之前对灵力的反应是虚弱无力的话，那么现在就成了单方面地被入侵。

　　风始能够明确地感觉到，那些无孔不入的灵力在钻进她的身体，企图控制她，取代她。只要她还有思想，它们就不会退缩。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汗珠与泪珠混在了一起，下唇也被咬得不再流血，可一切都没有结束。风始很想昏过去，之前在女娲族的时候有过几次，偏偏在这里，她就是很清醒。

　　说好的是缓冲区，觉醒者们都认为灵力低下的地方，为什么此时此刻就突然灵力爆发了呢？

　　如果能有人来结束她的痛苦，就好了。

　　风始麻木地看着血色天空，比之前倒下的时候更加绝望。她已经不指望那些灵力会放过她了，都来吧，她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还要忍受多久？

　　在她自暴自弃的时候，有人从远方走来，慢慢地走入了这片红色中，来到了她的跟前。

　　“哈哈，连幻觉都出现了，估计也就差不多到头了。”风始看着那黑影，“你是死神还是无常啊？不管你是谁，快点把我带走吧。”

　　她可以解脱了。

　　“那你要失望了，我谁都不是，我是我自己。”黑影靠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狼狈不堪的风始。

　　他伸手拨开了黏在她脸上的长发，擦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却盯上了她唇下那一点早就干涸了的血迹。

　　“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你想要什么？”风始在黑影碰到她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的有人出现了。

　　虽然那人藏在兜帽里，看不清脸，但他能在肆虐的灵力中毫发无伤地现身，起码是有一定能力的。

　　“我一个人太久了，刚好碰上了你，也算有缘，就养了你吧。”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风始尽管有些担心，但都不是首要的。

　　她点头：“我很好养的。”这一点，她有足够的信心。

　　“那就行了，你跟我走吧。”黑影收回了手，人也站了起来。

　　“……我走不了，我根本，没办法站起来。”风始怕对方不了解，直接说了无法觉醒无法对抗灵力的事。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现在不说，以后也会知道的。

　　“真是迟钝，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说吧。”一声低笑从兜帽中传出，听着有些生疏。

　　什么意思？

　　风始抽着气艰难地将十指从沙地中拔出来，这一拔，也拔回了她好不容易才忘记的疼痛。但她哪里管这些，直接用沾染着血和沙的手先摸上了自己的脸。

　　除了脏了点，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血色的灵力依旧绕着她，没有消失，怎么会正常呢？

　　风始不放心地想要坐起来，她的动作没有受到阻挠。甚至那些绕着她的灵力，都不再是威胁。

　　她终于发现了那么一丝不对。

　　那些灵力依旧在钻入她的身体，可她现在却不再觉得这是折磨，反而有了一丝享受的快感。

　　风始猛地起了上半身，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甚至是呼吸。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砰的一声重新倒在了地上。

　　“还真有人接受不了完整的自己？第一次见，挺有趣的。”藏在黑色大兜帽下的人评了一句，也不急着走了，就干脆席地而坐。

　　他抬头看向血色灵力的来处，没有任何表示，只很快就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了风始的身上。

　　这是一个初觉醒的低级血脉，中间不知道隔了多少代，才偶然有机会重新给尾巴染上黑色。不过这幼崽胆子小了些，竟会被自己的样子吓过去，估计是没什么出息了。

　　不过也好，没出息有没出息的活法。总比那些有出息的，一个个早早陨落了，要好太多。

　　风始醒了过来，又晃了晃脑袋，她的梦境太奇怪了，尽出现一些让她害怕的事。幸好梦是反的，她及时清醒了。

　　“醒了？那就别再自己吓自己。趁着现在没人，好好熟悉熟悉你的尾巴。”

　　黑影的话把风始拉回了现实，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双腿处。腿已经没有了，变成了又粗又黑的尾巴，就像蛇一样。

　　她最怕蛇了，连跟蛇外形相似的鳝鱼都不敢看，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双腿变成蛇尾巴呢？！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连最基本的觉醒都做不到，为什么我的双腿会变成蛇尾巴？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不人不蛇的怪物！”

　　风始将上半身努力地后仰，头早就转向了另一边。她看着黑影，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你再怎么不相信，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如果你不能靠自己站起来，谁也帮不了你。”

　　“我不要！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风始翻身倒在地上，痛苦地向前爬去，“我宁愿被人一刀斩断，也不要这蛇尾巴。”

　　黑影站在原地，眼看着幼崽崩溃，也没有上前阻止。或许太多年过去了，人身蛇尾的形象早已不复存在。真是这样的话，幼崽的行为可以接受。

　　让她哭一场，发泄一下，然后再面对现实吧。